第九章 我做不到

　　“洛怜呢，一大早好像就没见到他啊”村民们之间互相小声谈论着，前排的几位老者看着大长老，有些坐不住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们未来的希望竟然不在场，这可如何是好。大长老抬起右手在空中按了几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听他说：
　　“昨夜里这个孩子已经知道一切了。不管祖地的事也好，凌云城洛家的事也好，对他来说都太沉重了，他想自己静静地消化掉，也无可厚非。大家也就不要过于担心他了”大长老想起昨夜里那孩子跑走时的背影，心里不是个滋味。上天不仁啊，对这个孩子太残忍了，大长老没有去追他，这些事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学会接受并承担起责任，他才能成长。可是这孩子还太小，又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挫折，他又怎么才能挺过这一次呢？
　　大长老见大家也已知道老族长练功走火入魔错杀族人的真相，也甚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一事实。便又继续说道：“大家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的因果，就不要担心是妖魔作祟，仇敌寻仇了。虽然老族长有错，但是我洛家族人的生活还得继续，望各位节哀并开始重建家园吧。”大长老挥挥手让众村民回去临时住所，叫来了洛二。“洛二，你带着壮年汉子们去砍些树木，帮助族人们修缮下房屋。未来的日子我们还是要过下去的”洛二听完大长老的话，抱拳答了声是便转身走开了。可没走几步又回到大长老身边，小声地说道：“洛怜那孩子......”
　　“此事你不必担忧，我待会便去寻他。你且先去吧。”大长老说完双手背负在腰后，看着晴朗的天空，思索着什么。洛二见此状，也不多问，转身便走开了.大长老微微缩紧了眉头，不知如何去劝导那孩子。唉的叹了一口气后，大长老苦笑一声说到：“怜儿这孩子自小坚强果敢，凡事都可以迎难而上，只是这次这件事老朽却不敢妄断啊”说完便移步开始去寻洛怜了..........
　　山谷虽是不大，也是几个洛家村有余了。而在山谷入口处相对的山谷另一边，却是有另外一番光景。这里的崖壁并不横直而下，崖壁上凹凸不平，有杂树野花的种子被鸟衔着丢落在崖壁上，风吹雨打的竟然得以成活，在黝黑的崖壁上平添了丝丝绿意，倒是一副形容生命力顽强最合适不过的画卷了。崖壁下是一个个散落的巨石，入地半米，应该是山上被风雨吹落下来的。散落的巨石群前是一个山坡，山坡上有一颗老树。裸露在外的根茎显露着他的年岁，几人合抱的树干也无形的表达着它的强壮。山坡下，流经山谷的溪流坡下的低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湖，当水面高了后湖水又会从另外一边流出，流到崖壁边，向着地下流去了。
　　再看那一群大石块，洛怜还坐在那一块巨石后面。此事日将落西山，夕阳的余光打在洛怜的脸上。满脸不再是以前活泼可爱的样子，冷漠的眼神，犀利的眸光，不再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小洛怜的心冷了。远处大树下，大长老的身影突兀的就那么出现了。他没有动，只直直的看着这一堆大石后面的阴影处，找寻着什么。没有看到洛怜的身影，他开口大声的喊道：“怜儿，我知道你在这里。还记得洛家村的那块大石头么？你每次心里有时都会躲在那里，每次我都是在那里找到你。山谷里只有这里有巨石，我知道你肯定在这里的。怜儿，我的好孩子，你快些出来吧，别让爷爷担心了好嘛。”尽管最后大长老的语气带着请求的意味，洛怜却并没有站起。他往边上移了移，将身体从夕阳的余光里抽了出来，重新的归入阴影里。手里的剑不知何时已不再握在手里，而是微微倾斜的插在面前的地面上，夕阳照射下，流光再现。印在洛怜的眼里，却显得那么的凛冽与凄凉。洛怜移动身体带动地面石子引发的声响却没逃过大长老的察觉，大长老听到响动，快步向着洛怜这里走来.........
　　“怜儿”大长老站在洛怜的身边，疼爱的说道；“怜儿，你、你倒是说话啊。爷爷和村民都很担心你啊。”洛怜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爬动的的蚂蚁，冷漠的说道：“村长爷爷，当初为什么要救走我。就让我和我的父母一起多好啊。”
　　“怜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父亲血战中把你托付于我，既是要为洛家留下香火，也是自知难逃一死，让你日后为洛家报此血仇啊”大长老语气越来越激动。
　　“当年我问村长爷爷您我的父亲母亲呢，村长爷爷说我是在路边捡到的，在扶苏城外。我这些年一直期待着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出去村庄去找我的爹娘了。可是大长老，你突然又说我母亲已故，父亲生死未卜，让我怎么能、怎么能去相信这个事实。我一直幻想着可以一家团聚，可现在村长爷爷却又说我是什么洛家的少主，我不想要做少主。不想要、我想要爹娘啊，呜呜，我要爹娘呀”说着说着洛怜竟然小声的哭了起来，或许只有在村长爷爷面前，他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吧，会撒娇，会哭，会闹着要爹娘，只是...........
　　大长老蹲下去，抱着洛怜，一只手抚着洛怜乌黑的头发，将其轻轻的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就这么静静的呆了许久后，大长老说到：“怜儿，我们回去吧，小仙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洛怜没有答声，只是默默地抬起了头，挣脱了大长老的怀抱。继续靠在大石头上，闭上眼，用手抱紧自己，小声的说出话来：“村长爷爷，您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呆一会”
　　大长老站起身来，看着眼前地面上斜插的凌云剑，语重心长的说到：“怜儿，我知道你怪我没有对你说实话。可是爷爷是想你能有个童年，我不想你从小就承受那么大的痛楚，我怕你会变得孤僻，冷漠。不是我现在这个善良，坚毅得怜了。虽然这对你来说不公平，但是你要知道，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二字。你确实是洛家的骨肉，洛家的少主，而洛家的血仇也不得不由你承担起来。你年纪虽小，爷爷我也舍不得这样待你。只是、只是”
　　“只是我们现在如同这地面上的蚂蚁，仇人可以一只手指就捏死我们。如果我们再不励精图治，我们迟早会被仇家找到的。而我那些亲爱的洛家族人会再次被屠戮完。我知道，村长爷爷我知道，可是我，可是我如此渺小，我如何去撼动那四棵大树。我，我没有办法做到、我没办法。”
　　“怜儿，爷爷相信你。洛家族人们也相信你，你是洛家的少主，你是族人的希望，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我的怜儿”
　　“村长爷爷，我，我不能够，我太弱了。连祖爷爷，爷爷这样的豪杰人物都不可以，我........”
　　“大长老，大长老，不好了，不好了”洛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洛家村方向飘起了警讯狼烟了！”
　　“啊！”大长老急忙转身看向洛家村的方向。此时黑夜已经逐渐弥漫了整个天际，烟花般绽放的警讯狼烟照亮了半个天际，残留在夜空中的白色烟雾在黑幕的背景下那样的显眼，让大长老就那样呆呆的愣住了，眼角留下了晶莹的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