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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一刻左右,众人就已经收拾妥当,避开了最热辣的正午阳光,慢慢朝山下走去。
晚上既然要参加家宴,余笑尘他们就需要留点时间,回去换一身衣装了。而宁则羽和墨汶毕竟是外人,余家的家宴自然不会参加。
余氏已有六年不曾回到余家,更不谈参加家宴了。
按着少餐申后饭的日常饮食习俗,一般都不会把家宴设在晚上的,只是适逢清明,余家每年都保持着一家人团坐在一起的习惯。
平日在周宅中,余氏与周以修的晚餐,也不过是简单的茶果罢了,偶尔会为正长身体的周以修增加些餐食,也仅限于蔬菜,鲜少有肉类。
一路下山,余氏跟墨汶在闲聊着,周以修乖巧的跟在余氏身边。
“小以修只要好生教导,未来成就未必在你之下。”宁则羽和余笑尘走得还要在余氏她们前面,闲聊间谈到了周以修。
“此话怎讲?”余笑尘轻摇纸扇问道。
宁则羽就把此前在山顶上的事,对余笑尘说了出来,并对周以修做出了评价。“观察细致,想法大胆,算得上资质过人。”
“不错,不错。”余笑尘轻笑。
“你怎么好像不怎么惊讶?”宁则羽疑惑,周以修不过七岁,有如此天赋实属难得了,可余笑尘的反应,似乎觉得周以修能答出自己所问,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他有这样的天赋,我很欣慰,而且要怎么教导,我心中已大约有了想法,今日谢谢你了。”余笑尘并没有正面回答宁则羽的问题,反而对他道了声谢。
这声谢,可不是谢他对自己二姐的试探,而是在为周以修谢的,谢的是宁则羽愿意在拜师贴上签下【见证】之名。
刚刚在山顶,余笑尘问要见礼的时候,宁则羽和墨汶各自拿出了印鉴,在拜师贴【见证】的位置印下鉴章。
以他们的身份,鉴章既是对周以修的认可,待来年入师道院,分院长也不会过多的为难周以修。当然,不为难归不为难,正常的考评,仍是免不了的,但对于这点,余笑尘并不担心。
宁则宇也明白余笑尘所谢为何事,回头看了眼周以修,笑着小声说到:“小以修毕竟也是我的子侄辈,日后长大,我当送他入学宫。到时你可别舍不得啊。”
余笑尘笑而不语。
走到山脚,勤伯仍守在马车旁,卷毛青骢马还在低头吃着野草,边上多了一匹白蹄乌骊马,余笑尘上前抚摸着白蹄乌骊马的背脊,伴随一声清脆的响鼻,马儿抖动着耳朵,显得十分享受,温顺的将头往余笑尘身上凑着…
“墨汶,你跟着马车回去吧,我有踏雪。”安排好墨汶,余笑尘转脸看向宁则羽。
“不用管我,紫奕她们待会就到,你们先走吧。”宁则羽知道,余家晚宴余笑尘他们必然要回去换身着装,摆摆手随意道。
“娘,我想坐外面跟勤伯一起。”难得的出城,周以修想多看看城外的景色。
“行吧,不可太烦着勤伯,听到没!”余氏叮嘱着周以修,登上马车。
周以修得到应允,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待墨汶也上了马车后,灵巧的蹦上车,坐在了勤伯的身侧。
“表少爷,坐好咯,我们出发了。”勤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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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勤伯了,请送墨汶回别院吧。”回到城西周宅,余氏带着周以修下了马车后,对勤伯说道。
余氏和周以修各自都还需要简单换洗衣物,不适合让勤伯在屋外久侯,更何况马车上还有墨汶。周宅到侯府的距离,并不算远,余氏打算走过去。
余氏简单的换了一身衣物,就带着周以修出门了,“待会儿到了侯府,少说话,不能离开我身旁,府内不比家中,任性不得,莫失了礼数。”
“知道了,娘亲。”周以修乖巧的答应。
清贫数年,余氏早已没有了锦衣华服,但多年研读诗书,丹青妙笔,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即便穿着简单,却也映衬出不一样的气质,可谓腹有诗书气自华。
余氏就这么牵着周以修的手走在路上,未走许久,余氏母子二人就到了侯府门前。余氏抬头,看着青暮侯府的牌匾,感触良多,在这里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结识丈夫,在这里出嫁。
侯府承载了太多的余氏的回忆,其实如果余氏愿意,随时可以回到侯府里住,但她有自己的顾虑,六年前那场变故,虽然深信自己的丈夫,可现如今是戴罪之身,毕竟人言可畏,她不想给侯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父亲青暮侯主掌漠北军,大哥余希言任职太守主政漠凉,可以说整个漠凉就是余家的一言堂,这份信任,算得上皇恩浩荡了。
可越是这样,身在世家的余氏,越明白,帝王的信任跟暗线是分不开的,暗地里多少眼睛盯着侯府呢。
余氏敢相信,只要她踏入侯府,明天就会有人把今晚她做的事,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呈报到崇光殿。
就算这样,她还是答应入席家宴,因为父亲要出征了。年过半百的年纪还要出征,是何其危险的事情。
站了一会,余氏收拾心情,拉着东张西望的周以修迈上台阶。
“青暮侯府,闲人免……大,大小姐!?”李来福斜推着战戟,尴尬的楞在那,收手也不是,拦着也不是。
李来福是漠北军中的老兵了,没有大的军功,混了几年士卒,上过几次战场,算不得骁勇,好在也没当过逃兵。几年下来总算没死在战场上,攒着军绩,做到了伍长,年前还娶了个不错的新媳妇儿。
在侯府当值,采取的是轮值制,有不少的补贴,还没什么事情,算得上肥差了。每天最多就是看着各种人在大门前驻足停留,也没什么人胆肥的会来闹事。
若来了达官贵族,以李来福的眼力见儿,上前见个礼,迎一迎,自然不会失了青暮侯的威名。
站了一天,李来福原本心绪正在半空中飘着,想着换值后回去陪自家婆娘,家中老母整天催着赶紧造人呢。
怎知,突然看到眼前的年轻妇人拾级而上了,按说衣着平平的样子,李来福必然要拦下的,侯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可李来福话都没说完,就发现不对了。眼前的年轻妇人,竟是侯府大小姐。
见值岗的士卒认得自己,余氏点头示意,径直步入府内。
“福哥,刚才那位,是哪家大小姐啊?穿成平民的样子,耍人玩呢?”跟着李来福一起值岗的士卒小声碎碎念道。
“铁头闭嘴,我们侯府的大小姐!”李来福被身边新兵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样,愤愤回瞪一眼。
若非李来福记性不差,数年前在大小姐回门时打过照面,断不会将眼前素衣麻服模样的年轻妇人和当年穿着华丽的大小姐联想起来。
被称作铁头的士卒讪讪的哦了一声,疑惑的回头看着越过影壁的余氏母子心道,“大小姐?侯爷的女儿怎么穿成这样?”
“想什么呢,站正咯!”李来福闷声道。
被连着怒斥了两遍,铁头再傻,也知道自个的伍长发火了,赶紧绷直身子,立正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