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吐纳

　　若有人来到狗窝，估计会被吓到。只见一条大黄狗屁股坐在地上，两腿盘在一起，前肢的两只爪子搭在了腿上，俨然是在打坐。
　　“心若静水，归元吐纳……万物皆为道然，生灵以阳，静物以阴，阴阳相合，且为道而自然……”
　　燕江流在念着功法的口诀，希望能引起一丝天地元力的感应，可是，无论过了多久都无法成功。
　　“啧！果然！没有灵根就想感应元力是不可能的。可是一介凡犬之身又怎么可能会有灵根呢？！”
　　燕江流懊恼地拍了一下地面，可除了让爪子发麻外，就没什么用了。
　　大黑一直在给燕江流望风，见到此景，歪着头看他：“大哥，你这是在干吗？”
　　燕江流正值气头上，冲着它大吼：“闭嘴！和你没有关系！”
　　大黑吓得头一缩，委屈巴巴地道：“别生气嘛。”
　　“唉……我去溜达一会儿。”
　　燕江流烦躁的不行，想去散散心。
　　这一个月来，燕江流基本已经摸清了迟府上下各个地方的布局，也知道了迟府的后院有一处清幽的花园，是只有迟家的主人才能住的好地方，去那儿静一静吧。
　　燕江流一路溜达着，家丁们见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没再管。很快，他就来到了后院，偌大的后院只坐落着几间格外华美的房屋，而房屋周围，逼真的山水，清澈的鱼池，绚丽的花园，无一不让燕江流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在花园中，已有一个女孩在那翩翩起舞，是迟魅雪。燕江流蹲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自觉想到了秦心。
　　曾几何时，两人共处于月下，把言情话。
　　“江流，你为什么总盯着这把剑？”
　　“我实在是悟不透，它分明是帝尊所持之兵，却又为何没有帝兵该有的威能？”
　　“应该是你太过愚钝了吧。”
　　燕江流抬头看她，一脸不解：“我真的很愚钝？”
　　“不是吗？月下良景，美人作伴，你却盯着锈剑目不转睛，不是愚钝是什么？”秦心一边说着，一边靠过来，她的脸凑得很近，甚至呼出气都吹拂到了燕江流脸上。
　　“还是说……我没这把剑好看吗？”
　　她的容颜在月光下映出美丽的色泽，那是燕江流生平第一次脸红。
　　如果能再看你一眼，这次，我不会盯着剑了。
　　“大黄！”
　　呼喊声把燕江流从回忆拉回现实，迟魅雪跳完舞，走到了他的跟前，笑吟吟地道：“大黄，你是来看我的吗？嘿嘿，正好今天不用练功，我带你和大黑到山上玩去。”
　　去外面？也好，老是呆在迟府，也有些厌了。
　　在外出之前，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当迟魅雪想给燕江流带上项圈时，遭到了激烈的反抗，在各种尝试无果后，只得作罢。
　　于是，就见迟魅雪一手牵着大黑，而另一条大黄狗跟在身边，身上没栓链子，若不是靠得近，路人还真以为是条野狗呢。
　　迟魅雪带着它们来到了谷雨城外的山中，这里少有人烟，草木茂盛，不时有鸟啼传出枝头，很是美妙。大黑回归了野性，在草地上撒欢打滚。燕江流可没这么多精力，找了处柔软些的草坪，趴着嗮太阳。
　　迟魅雪坐在草坪上，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果然还是喜欢呆在这种地方，对了，若是在这练功，不知道能不能更效率些？”
　　说着，迟魅雪盘起来，开始吐纳，很快，只见她的周身泛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青色雾气。燕江流一见，饶有兴致地喃喃：
　　“既是木灵根，自然也是得在这种草木丰茂的地方练功才有益，不过看她这样子，也不过仅仅能感应到些许天地元力，应该连炼气期都不是。”
　　刚入修道者，感应元力只不过是入门中的入门，必须要做到吸纳元力淬炼己身，才算作踏入门槛。而做到这一点后，灵根将开始孕育法力，也进入了修道的第一步——炼气期。
　　吸纳之法很容易学，但不容易悟。看了一会儿，燕江流就发现了，迟魅雪的吐纳之法杂乱不堪，就像是在胡乱喘气一般。这也难怪，她一直以来都没人教导，仅仅是靠打坐自悟，能感应到天地元力就已实属不易，更别说吸纳吞吐了。
　　“方法不对，再好的资质都是没用的……”
　　像是应了燕江流的话，很快，迟魅雪周身的青气散开，她睁开了眼睛，俏脸满是沮丧：
　　“还是不行，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元力引入体内呢？”
　　燕江流看着她这模样，轻叹一声：罢了，就当是报答你救命之恩吧。
　　他走到了迟魅雪身旁，叫了一声：“汪！”
　　“怎么了大黄？是不是想回去了？”
　　燕江流晃悠着狗头，大爪子指了指迟魅雪的丹田，又指了指胸膛，然后狗嘴里开始哼哧哼哧地喘起来。
　　迟魅雪刚还有些疑惑，但很快就发现了，燕江流的呼吸是带有一定节奏的，她的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难不成……”迟魅雪闭上眼睛，周围又聚起了青气，而这次，她尝试着燕江流的呼吸方法，一次次调整着节奏。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迟魅雪终于是找到了窍门，完全模仿了燕江流的吐纳之法，只见周围的青气随着她的呼吸在不断涌入体内。
　　燕江流赞许地点点狗头：不错，随便提示一下就能悟到，也不愧为拥有木灵根的天纵之才。
　　唉，若我身为人时能有这样的资质，又怎会卡在半步皇极数十载，以至于实力不济，被围攻至死。
　　不多时，迟魅雪将周身的青气全部吸纳入体，再一睁开眼时，眸中的灵动甚比之前。她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道：
　　“真的是吐纳之法……”
　　她又看向了一旁嗮太阳的燕江流，自己之所以能成功，也是因为观察了它的呼吸，不禁惊疑道：“大黄的呼吸怎会如此奇妙？”
　　燕江流虽然听到，但并没有理睬她，装作一只什么也不懂的黄狗。若让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保不准以前的仇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就真的会变成一锅狗肉汤了。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法，仁至义尽。
　　实际上，迟魅雪也难以相信自己被狗教会了吐纳之法，错以为是偶然罢了。不过，她多多少少还是留了些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