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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天赶到位于老街的医品堂中医馆时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因为他身上没钱,坐不了车,全程步走,再加上不认识路,走一路问一路,时间就这么耽误了。
老街又叫古玩一条街,是江东市的一大旅游景点,只要天气不是太差,几乎每天都熙熙攘攘,游人如织,有来“检漏”的,有来买纪念品的,有来品味小吃的,还有单纯来凑热闹的。和热闹的老街相比,门庭冷落的医品堂中医馆显得格格不入,没什么客人。隔壁的同仁和国医馆就不一样了,生意好得很,他们的生意不仅治病救人,还有养生保健,不管你有病没病都可以来体验消费,而医品堂只是个单纯的中医馆,没有养生保健,若是身体没病,没人会登门的。
医品堂和同仁和虽然是同行,存在竞争关系,但客户上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医品堂的客户多是一些普通人,治病拿药花个几百块已经很不得了了,而同仁和的客户多是有钱人,比如企业家、公司高管、官员,等等,治病加养生保健下来花个几万乃至几十万都不稀奇。这也是很好理解的,随着社会的发展,有钱人越来越重视自己的健康,愿意为健康投入,而中医保健几乎是他们“花钱买健康”的唯一选项。同仁和国医馆虽然不拒绝为普通人服务,但主打的还是有钱人,因为利润高啊。
医品堂中医馆的门口,李大海正在向满大街的游客们卖力吆喝一种叫做玉脂活络膏的中医药,不时会有人上前询问一番,但问得多,买得少。毕竟这药物不是寻常之物,想脱销了卖不大可能。
好好的医生,不治病救人却当起了促销员,说出来都是眼泪啊,李大海的眼泪。这都快中午了,就接待了一个病人,还是腰肌劳损定期来针灸的老客户。这么下去,医馆总有一天会倒闭,李大海不无担忧,因为医馆一倒闭他就要失业了。其实他倒也不担心找不到工作,绝不是吹大牛的,李大海虽然学历不高,但是也算是个人才,有过多次被“猎头”的经历。
中医和西医不同,其实不单单和西医不同,和许多其他行业也不同,中医讲究的是师徒传承,一个中医师看重传承远胜于看重学历,也就是说你有一个厉害的中医师父远胜于你毕业于一所名牌医学院。陈松涛祖上四代行医,在整个江东市中医界都是有一定地位的,即使下一代有式微之相。陈松涛就是一个活招牌,李大海有他这么一个厉害的师父,再加上从儿徒干起,师从了十年,因为出身贫寒学起来都是拼命的学,以期能改变命运,天道酬勤,学到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被相关行业猎头倒也不稀奇。
前文有提到过,李大海在医品堂干得并不愉快,有许多不满的地方,他总觉得师父处处提防着他,不把他当自己人。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工资给得不够高啊,才八千块。那些猎头他的医院或医馆,开的工资没有一个低于一万块的,隔壁的同仁和国医馆更是开到了一万五的月薪,外加各种其他福利。
神马?同仁和国医馆猎头李大海了?
没看错,同仁和国医馆猎头李大海了,不单单猎头一个“中医人才”那么简单,目的很不纯洁,要把医品堂整倒闭了。同行是冤家嘛,虽然医品堂和同仁和竞争没有一合之力,但是隔壁有这么一个同行的门户小店,不舒坦啊,干脆给整倒闭得了。再者,同仁和生意鼎盛,想扩大规模,把医品堂给收编了,改造成同仁和国医馆的一部分,但是陈松涛没同意。好吧,既然你不同意收编,那就逼迫你收编了。
医品堂今日之境地,不单单是大势所趋,隔壁的同仁和也是在暗地里使了手段的。
说实在的,多次被猎头,李大海也有心动,想走,想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而且他女朋友李小敏也多次撺掇他跳槽,但是他没有,而之所以没跳槽的原因有三:一来他心存怜悯,医品堂正处于风雨飘摇之处境,需要他;二来他怕别人骂他是叛徒,毕竟师父从小教他医术,待他不薄,翅膀硬了就飞走真和叛徒无异;三来他的妈妈不让他跳槽。
十多年前陈松涛救了李大海妈妈一命,李妈妈不让儿子跳槽是心存感恩。
李妈妈虽然是一介村妇,但是在大恩大义上比她儿子强多了。
现在李大海还在医品堂干着呢,内心承受着煎熬,随时可能会跳槽离开。当然,他有跳槽的想法我们无可非议,但是他和木森制药的老总马有福密谋师父的玉脂活络膏秘方就不对了,这不单单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更是一种犯罪的行为。
李大海此人杨天昨天是见过的,知道是陈松涛的徒弟,但是昨天没给他好脸色。杨天会一些相面之术,站在医馆门口对着李大海看了几眼,心里对此人隐隐有了个大概的认识,眉散乱骨突,印皱眼窝陷,意志薄弱,生性多疑,善于计算,一生劳碌命,难成大气候。
“你好,请问陈松涛师父在吗?”走到李大海近前,杨天很有礼貌的问道。
李大海定睛一看,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口气很不友善道:“你不是昨天那个谁吗,怎么又来了?来找师父干嘛?”
李大海还不知道杨天已经被他师父陈松涛“高薪聘用”了呢,因为没人告诉他。陈松涛昨晚到现在一直忙着处理女儿陈雨凝被两个登徒浪子侵犯之事,甚至连杨天这茬都给忘了。
“我来报到。”杨天轻描淡写,面带微笑。
“报什么到啊?”李大海眉头又是一皱。
“看来陈师父还没告诉你。他昨天让我今天来医馆上班,现在开始我们是同事了。你先忙吧,我去找陈师父。”说着杨天双脚踏进了医品堂的门槛。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师父让你来医馆上班?我怎么不知道?”李大海差点没惊掉下巴,现在医馆生意差得要死,都要倒闭了,师父怎么还招人,招人也就招人了,也应该招个德高望重的老中医,而不是招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