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来乍到

　　江东市，老街。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万能滋补大还丹，女人吃了滋阴，男人吃了壯阳。买不买没关系，过来瞧一瞧，过来看一看，一粒只要八十八，……”
　　“唉，这位路过的大姐，看你面色铁青无血色，你这是血气匮乏，要调宫，要不要来一粒滋补大还丹？包见效。”
　　“这位大哥，一看你就是识货之人，来一粒壮壯阳呗。你看你肤色暗沉，脸色蜡黄，这是肾气不足，要补肾啊！”
　　……
　　扬天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十几年，学到了许多玄功秘法，却没学到生存之道。嗓子喊到哑，一粒大还丹也没卖出去，他一阵泄气，暗叹江东市的人太不识货了。
　　若是在师父手里，一粒大还丹卖到一万块都有人抢着要。虽然自己炼制的大还丹和师父炼制的不能比，但是不至于八十八块一粒都卖不出去，光成本就要不少钱呢。
　　当一个美女迎面走来，扬天顿时双眼一亮，又来了精神。在开口拉生意之前，他把美女全身上下瞄了一下，过过眼瘾。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可以理解。
　　美女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下身热裤，上身小背心，该凸的凸，该翘的瞧，肤白貌美，身材简直不要太性感，齐肩的短发烫染成了亚麻色，脚踩恨天高，眼上还戴着墨镜，活生生的一个都市摩登女郎。
　　余光一瞥，扬天发现美女手里还牵着一条金毛小狮子狗。
　　“美，美，美女，……”
　　可能是美女太漂亮了，扬天有些紧张，以至于说话结巴了。
　　美女脚步放慢，瞅了瞅扬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零钱，一弯腰，钱丢在了小摊子上。
　　扬天一头黑线起来，敢情美女把自己当成乞丐了呢。自己好歹是个一米八的帅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也就发型有些乱，衣服有些破，几天没洗澡，但是绝不至于像个乞丐啊！
　　“美，美女……”扬天又对美女叫了一声。
　　“怎么的，嫌钱少了？”
　　“不不不，你的印堂，印堂有些发黑。”
　　美女伸手把墨镜摘了，一张精致而漂亮的脸蛋全部呈现在扬天的眼中，看得他有些心慌慌，不敢直视。
　　美女的脸冰冷了起来，道：“然后呢？”
　　“灵台无光，面带凶色。”
　　“再然后呢？”
　　“此乃不祥之兆，恐有血光之灾啊！”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有血光之灾？”美女说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板砖。
　　扬天吓得连忙跑开了，边跑边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注意点，不然后悔莫及。还有，我不是乞丐，你刚才给我的十块钱就当成是我给你算命的钱。”
　　“你才有血光之灾，你全家都有血光之灾。十块钱就当喂狗了！”
　　摩登小美女暴脾气没压制住，把手里的板砖对扬天砸了过去。
　　扬天好歹是练过的，怎么可能让板砖砸到，一个闪身避开了。既然良言相劝没人听，他也就不劝了，反正又不是自己有血光之灾。
　　狠瞪了扬天一眼后，小美女转身走了。可是，她人走了，手上牵的金毛不愿意走，吃大还丹吃上瘾了。
　　“啊，我的大还丹！”扬天一声大叫，连忙对着自己的小摊子冲了过去。一共二十粒大还丹，他最终只护住了十粒，另十粒在金毛的肚子里了。
　　按照一粒大还丹八十八快的价格，十粒就是八百八。
　　“零头我就不要了，你赔我八百块就行了。”扬天伸手向美女要钱。
　　“你还有脸向我要钱？我告诉你，我的金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赔不起。”
　　“你当我的大还丹是毒药呢，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耍赖我告诉你，快赔钱。”
　　“我怎么知道不是毒药呢？”
　　美女显然很宝贝她的金毛，把金毛抱在怀里要带去洗胃。可是，扬天拦着不让走，非让她赔钱。
　　“街坊邻居都过来评评理啊！”
　　扬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以理服人。
　　很快地，一些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
　　美女气得直跺脚，又要拿板砖拍人。这时，金毛突然从她怀里跳了出去，迈开四蹄就跑，眼睛有些红彤彤，就跟发疯了似的。
　　扬天刚才吆喝说他的大还丹能壯阳，绝对没错的，金毛狗吞了十粒大还丹，效果立竿见影。
　　一条半人高的母狼狗最先遭殃，被金毛追得满街跑，最后被逼到一个角落，逃无可逃，只能就范。第二个遭殃的是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然后卷毛比熊，吉娃娃，……
　　这一整天，金毛别想消停了，享尽凡间艳福。
　　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金毛偷吃了扬天的十粒大还丹，但是给他做了一个活生生的广告。当美女凶神恶煞地走过来找他算账时，他的十粒大还丹已经卖出了九粒，正在数票子呢。
　　“你给我站住，赔我的狗。”
　　扬天好男不跟女斗，拔腿就跑。这小子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没人影了。
　　这条老街是一条步行街，又叫古玩一条街，两旁店铺林立，不单单只有卖古董字画的，还有许多小吃店。扬天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现在有了钱，就找了一家馆子坐下，填填肚子。接下来他的打算是先找个房子安顿下来，炼制更多的大还丹，挣更多的钱。人在江湖飘，没钱可不行。
　　饭馆的对面有两家中医馆，左侧一家叫“医品堂”中医馆，右侧一家叫“同仁和”国医馆。
　　仅从名字看来，两家中医馆高下立分。正所谓中医馆可以乱开，但是国医馆不能乱叫。
　　“医品堂”中医馆只有两间小小的门面店，上下两层，可能是店开得有些年头了吧，看起来又老又旧。店门口贴着一张手写海报：祖传秘方，玉脂活络膏，专治各种风寒湿痹、腰腿痛、头痛、肩周炎……
　　“同仁和”国医馆高大上许多，红漆大柱的门梁，占了五间门面房，上下三层，不单单是医馆，还是养生会馆，装饰得古朴典雅，透着新呢，应该是开张没几年。
　　病人数量方面，医品堂和同仁和没得比，一个“门可罗雀”，一个“顾客盈门”。
　　就在扬天等上菜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对面两家中医馆时，突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刚才追他要狗的美女。美女气鼓鼓地，脸色铁青，径直走进了医品堂中医馆。
　　扬天却是眉头一皱，连忙离座而起，紧追美女而去，因为他发现美女印堂发黑得更厉害了，隐隐成煞，必有横祸，他要去帮衬一把。
　　美女叫陈雨凝，是医品堂中医馆老板陈松涛的女儿。
　　“大海，李大海，金毛不见了，快帮我去找金毛。”刚走进医品堂，陈雨凝就大喊大叫起来。李大海是她爸爸陈松涛收的徒弟，跟着她爸爸有十来年了，很老实的一个人。
　　陈家四代行医，到了陈雨凝这一代断了，这丫头不学无术，不愿意学医，陈松涛没辙地就收了一个外姓徒弟。
　　一楼大堂没人，诊室也没人，陈雨凝踩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病房，推拿、针灸、按摩等都在这。
　　上了二楼，果然人都在这呢。
　　“李大海……”陈雨凝喊道。
　　正在给患者针灸的爸爸狠瞪了她一眼，李大海也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现在是治病时间，可不准大呼小叫。
　　患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中邪了似的，眼睛红通通，身体直抽搐，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声音。为了防止针灸的时候他身体乱动，李大海按住了他的两只胳膊，他的爸爸按着他的两条腿。
　　年轻男子抽搐得厉害，力气很大，两个人按着都有些按不住。也怪陈雨凝倒霉，她也就刚走过来，年轻男子就挣脱了，先是滚到地上，噗噗噗，扎身上的十几根银针全刺到身体里面了，不过他不觉得疼，拔腿对着陈雨凝扑了过去。
　　陈雨凝吓得花容失色，忘了逃，一下子被扑倒在地。年轻男子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她的脖子就咬。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年轻男子要咬到陈雨凝的脖子，陈雨凝吓得啊啊大叫。突然，一个人影急窜而至，一手薅到年轻男子的头发上，让他干张大嘴巴，却咬下不去口。
　　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扬天。他手先是一薅，然后再一甩，年青男子就从陈雨凝身上翻下去了。年轻男子还想站起来，扬天单指连连掐诀，然后在他脑门上轻轻一拍，人就安静下来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陈雨凝连忙站起来跑开，躲到了爸爸的身后，心有余悸，小心脏噗噗跳。
　　“你是谁，别伤我儿！”年轻男子的爸爸跑了过来。
　　“不用担心，人死不了，一个小小的定身术而已。”扬天轻描淡写道，然后看了看扎在年轻男子身上的银针，这些银针有的折弯了，有的扎进了肉中，不多不少，刚好十三根，“鬼门十三针？可惜徒有其形，没有其神。”
　　“你，你说什么？”陈松涛脸色一阵白。
　　“你算什么东西啊，敢怀疑我爸爸的针灸术？我告诉你，在整个江东市，我爸爸的针灸术是最厉害的。”陈雨凝替爸爸打抱不平，突然眼一瞪大，发现这个小子好熟悉啊，不就是招摇撞骗卖大还丹的那个家伙吗，自己的金毛吃了他的大还丹发起情来，拉都拉不住，跑丢了。
　　“你爸爸要是医术好，也不至于门可罗雀，病人都往隔壁的同仁和国医馆跑。”扬天一阵奚落道。
　　“你，你就是个大骗子，还装神弄鬼起来，我还没让你赔我狗呢。”
　　“我刚才好心救你，你还说我是大骗子，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
　　“行了行了，别吵了。”陈松涛连忙让女儿打住。扬天刚才的话让他又是一阵脸白，因为扬天说的是实话，自从两年前隔壁的同仁和国医馆开业，自家的医品堂中医馆生意就一落千丈，现在主要靠着熟客维持生计。不过，若说自己技不如人，陈松涛不敢苟同，他们陈家祖上四代行医，是个医学世家。“玉脂活络膏”就是陈家祖上发明的，至今有百余年了，依旧卖得很好，曾经有医药公司出价五百万求购秘方，陈松涛没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