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

　　薛云仪站在远方，已不耐烦，凑到他们跟前，嘀咕道：“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还把人家姑娘惹哭了。”轩天见她一脸不悦，听不清她在咕哝什么，苦笑道：“清清妹妹她们近日就要启程回去了，说实话我还怪舍不得她们呢。”
　　李清清趁他俩说话的间隙，拉来了秦觞，语气诚恳地说道：“秦觞姐姐，你赠我的木樨清露，我太喜欢了。”随后，她故意走到轩天身前，说道：“秦觞姐姐送我的香露，是她趁着秋季，特意用桂花蒸馏得到的香液而调汁制成的木樨清露。”轩天已经察觉有所不对，刚想捂住她的嘴。不料，她已经走到薛云仪身旁，故意说道：“和某人所赠香露不同，一个是亲手所制，一个是从拍卖行拿回来的。虽说那个‘匈牙利皇后水’也还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秦觞姐姐送我的木樨清露。”然后，她故意拉长音，说道：“对吧，轩天哥哥。”
　　轩天笑容逐渐僵硬，而身边的薛云仪“哼”的一声，神情哀伤，径直离去。李清清见状，无奈地耸耸肩，侧身在轩天耳畔细语道：“轩天哥哥，有一句诗词，妹妹我总不能领悟其寓意。只道是，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不知轩天哥哥有何见解呢。”轩天随即就明了她的用意，心想：清清妹妹，她借由卓文君所作《白头吟》，感叹爱情本应真挚专一，从而暗讽我和司马相如一样喜新厌旧。他随后望着眼眶红润的秦觞，情不自禁地轻吟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秦觞踮起脚尖，轻弹他额头，佯装不悦，嗔怒道：“傻哥哥，今日不练剑了吗？还不快去找薛姑娘赔礼道歉。”说罢，她一甩马尾，转过身去，牵着李清清的手，边走边说：“清清妹妹，不想那些闹心的事情，我们去园林散散心。”原来，今RB是轩天修炼“青萍剑法”的日子，只不过由于他和薛云仪前来送贺礼而耽搁了。
　　所幸，薛云仪照旧在练武场等候着他，待他语气真切地说明缘由，又再三表明歉意后，薛云仪亦不与他计较，遂两人一同继续修炼“青萍剑法”。而李清清和轩三娘一行人，待李清清生日过后，又在薛府停留数日，生怕徒增愁绪，遂无意与轩天等人诀别，于一日清晨启程回轩族。
　　轩天在午后修炼心法的闲暇时分，不禁心中暗想：又是稀松平常的一日呐，也不知我这“风驰”心法何日才有新的长进呢。与此同时，硕大的薛府门前，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只见一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而另一位细高挑儿，身材瘦长，皮肤泛黄。“龚兄，谁知这薛府大门不开的。”那位身材瘦长的男子笑道：“我们用轻功飞进去，如何。”而身材魁梧的男子，叹了一声，说道：“周兄，擅闯薛府终究不雅。”
　　话还未讲完，那位周兄已纵身跃过薛府大门，不顾薛族仆人的阻拦，大摇大摆地闯进薛府。正巧，薛程濯刚准备出门去绸缎庄打点生意，便遇到这两位不速之客，而他最近诸事不顺，见到这两个闯入者，正愁没处撒气，便二话不说，拔出佩剑，挥向那位站在前头的“周兄”。而仆人们早就吓破了胆，忙慌张地四处逃窜。
　　在闺房清点账单的薛云仪，察觉到屋外的骚动声，便拿起鹿卢剑，走向薛族大门。而她刚到大门附近，只见薛程濯已口吐鲜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薛程濯见到薛云仪，不由分说，指着那两人，喊道：“小姐，他俩……就是他俩闯入薛府，还……还打伤了我。”薛云仪习惯性地说道：“大师傅……”却想起薛侍中已然逝世，不由得凄凉一笑，提剑砍向那两人。
　　“她的剑，”那位龚兄喃喃道：“难道她是……”随后，他朝那位周兄喊道：“周兄，切不可伤了她。”而那位周兄笑道：“他们薛族的人都这般好客，放心，龚兄，我自有分寸。”说罢，他双手蛇形，微屈身子，绕剑而动。薛云仪不敢大意，催生内力，注入剑气，只见一点寒芒直指其胸，随后她手中的鹿卢剑宛如一泻千里的洪水倾泻而下。
　　那位周兄神情轻松，双拳熠熠发出紫青色微光，将其平搭在鹿卢剑的剑脊处，两拳又宛如两条巨蟒，缠绕住鹿卢剑的剑刃，使出劲道，鹿卢剑不禁颤动，嗡嗡作响。薛云仪只觉鹿卢剑一沉，一股极为阴寒的内功侵入掌心，自己竟握不住手中的鹿卢剑。眨眼间，那位周兄已将鹿卢剑握在手中，仔细端详起其剑，不由得感叹道：“龚兄，这真是把好剑。”然后他把剑丢给那位龚兄，又道：“龚兄，真的巧啊，你正四处寻宝剑，这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薛云仪从小到大，哪受过这般羞辱，眼前轩天所赠宝剑被夺，心下一横，已决定舍命夺剑。她纵身跃起，径直攻向手中持剑的龚兄，只见她左手呈虎爪状，佯装偷袭其头盖骨，实际上欲趁他防备之际，右手夺回鹿卢剑。不料，那位龚兄纵身后跃，手持鹿卢剑，并不愿接招，他见薛云仪如此搏命，不禁笑道：“我玄天贤弟好福分。”
　　随后他又说道：“周兄，不必动武。这位姑娘，我是来见一位故人的。”说罢，他将鹿卢剑递还给薛云仪，语调中饱含思念之情，说道：“他就是我的玄天贤弟……不，现在应该叫轩天贤弟了。”薛云仪接过鹿卢剑，大为一惊，问道：“阁下……阁下是轩天的……何人？”而他甚是满意地点头，笑道：“在旧都我听闻轩天贤弟有两位格外挂念的女子，一位是他表妹，而另一位应该就是姑娘你了。”
　　只见薛云仪两颊绯红，心下欢喜，却突然说道：“谁稀罕他挂念了。”说毕，她唤来小鬟，让她们好好招待两位。而她已快步朝密室走去，心中甚是甜蜜，思量道：原来那小子在旧都的时候，已经被我迷得神魂颠倒了。照这么说，赠我的香露，也不是有意糊弄我的，而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轩天，轩天，”薛云仪刚走到偏远的内室之中，就迫不及待地喊道：“你在旧都的故人来探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