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湖

　　龚燕奎抱起轩天，跃上阁楼，把他交托给李清清照料，遂又跃下阁楼。他见另两名男子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习惯性地想要拿起自己的佩剑应战，手掏了个空，暗村道：光顾着来青楼快活，糊涂了，竟忘了带自己的随身兵刃。
　　那两人在龚燕奎面露迟疑之际，一人攻其胸口，一人攻其后背，电光火石间龚燕奎斜着侧身飘过。他脸色沉重，深知不可有丝毫松懈，那两人杀气腾腾，似乎没有退却的想法。龚燕奎出拳迅猛，化解了大部分两人的进攻，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身上亦遭受了不少拳掌。他越战越勇，尽管身上留有不少如同烈焰灼烧过的伤痕，但他的每一拳每一掌也有如电击般砸在另两人身上。眨眼睛，他已快如闪电，右腿扫在右边男子腰间，右拳挥在左边男子左脸颊，借力打力，在空中盘旋了几圈，这才缓缓落地。
　　轩天止不住地咳嗽，一旁的李清清忙让身边的小鬟取来药水，让他饮下。随后他勉强盘膝打坐，强行运功，提一口真气护体，稍歇片刻便不再咳嗽，只觉体内的内功化成和煦的风，如杨柳拂面般轻轻吹向全身，刚才宛如受到岩浆般烧灼的伤口渐渐冷却下来，于是他坚持继续运功疗伤。
　　而眼前的比斗还在继续，龚燕奎之前虽占有先机，但那两人也不慌不忙，见拳就挡，见腿就躲。陡然，一人滑步抢到龚燕奎身前，欲攻他下体，一人跃起飞到龚燕奎头上，欲攻他头颅。他们两人握着的拳以如火炭般发出暗红的炙热光芒，而且下手极为狠辣，是想致人于死地的攻击方式。轩天在一旁默默为龚燕奎捏一把冷汗。
　　龚燕奎身体微斜，双爪接拳，右腿笔直站立支撑身体，左腿直踹滑步而来的人的正脸。恍惚间，只觉一道闪电划过，原来龚燕奎接这两招时，使出浑身解数，释放出全身内功，宛如闪电般刺目耀眼，麻痹了两人的身体。那两人顷刻间倒在地上，而龚燕奎也筋疲力尽地坐到地上，大口呼气，抑制不住笑容，嘲讽道：“你们三个轩族子弟，不过尔尔，胜我玄贤弟也不过是偷袭罢了。”
　　“哈哈哈，你不也是偷袭才打倒了我三弟。可笑的是你也并未战胜我们三人，你瞅一瞅自己，难道坐着和我们说话的另有其人？”躺在地上的男子逞强地回击道。另一躺在地上的男子说道：“大哥不必和这种低俗的混混多做纠缠，他不过是略长我们几岁，江湖上这样不识好歹的人多的是。”
　　轩天见龚燕奎与那三人安然无恙，放心下来，遂拜托李清清让人把闹事的四人请走。他与龚燕奎又回到先前的厢房，而李清清与两位小鬟亦跟了过来。轩天把龚燕奎拖到床上，让他先自行运功疗伤，心中暗想：我已步入江湖，倘若还这么骄傲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幸好刚才有龚大哥在。话说李姑娘怎么也跟过来了，我们俩兄弟需要静心运功疗伤啊。
　　李清清安静地坐着，望了眼床上的龚燕奎，见轩天脸色恢复了血色，犹豫了良久，说道：“两位少侠，敢在旧都惹轩族的人，江湖上貌似还没这号人物。”轩天不好意思催她们三人离开，也不知如何接话，亦不好意思直视李清清，视线无处安放，只觉得异常尴尬。
　　“小女子，芳龄二八，是轩族轩潼晴之女。”李清清冷若冰霜地说道：“只不过是私生女。”轩天佯装淡定，心想：李姑娘，她定是看到龚大哥和我不惧轩族子弟，要拜托我们为她娘讨回公道。不然，她怎么可能被卖到青楼做头牌呢。这可好，按着龚大哥那侠义心肠、火急火燎的性子，势必要在轩府大闹一场，我和轩族还真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李清清望着轩天，似乎早已读懂了他的内心想法，笑道：“公子请放心，轩族的实力我也略知一二，不……”。在一侧的小鬟见轩天神情凝重，冷笑一声，抢先说道：“瞧你一听到轩族就失了神的蠢样。我们李姐姐才不需要你们去帮忙报仇呢。”李清清面露尴尬，忙示意小鬟安静，然后平静地讲述：“亡母姓李，我是跟着家母的姓氏才姓李的。而家母自幼家贫，被卖到轩府，后与家父相爱。只不过家父不敢违背长辈定下的婚约，而轩族也没有纳妾的先例，故家父只得在旧都购置一套平房，让家母入住。不幸的是，这事情还是被家父的妻子得知，她竟带着她的家属把我娘活活打死，又把我卖入青楼。”
　　龚燕奎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倾听，心中产生诸多疑惑，乘李清清饮茶间隙，问道：“李姑娘，既是如此为何不与令尊相认，揭穿那女子的蛇蝎心肠。还有就是你把你的家事告知我俩兄弟，不是为了寻仇，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李清清微笑地摇着头，说道：“我是青楼女子，家父注定不会与我相认了。所幸，我被卖入青楼时还小，不能接客，鸨母又待我很好，请先生教我琴棋书画。如今鸨母宠我，我又不愿接客，故而许我可卖艺不卖身。”
　　那性急的小鬟忍不住，又道：“李姐姐要靠自己找那贱女人报仇，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武功心法，而对方使得是轩族的‘烈焰’心法。今日看到你们能和轩族子弟打个平手，才会告诉你们这个秘密的。”龚燕奎听罢甚是不悦，嚷道：“瞎了你的狗眼，明明是老子赢了。”轩天在一旁沉默寡言，思忖道：龚大哥心法神秘，内功深厚，确实是胜了他们三人。只不过，他使得是龚族心法，而我用得是“风驰”心法，皆不可轻易传授给他人。
　　李清清抿着唇，待小鬟讲完，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两人，说道：“两位少侠，一月后旧都的拍卖行将举办‘侠客行’。而小女子有幸打听到，他们压轴的宝物是少女才能修炼的‘霞姝’心法。而拍卖大会之所以叫做‘侠客行’，无外乎是要将压轴的宝物赠与江湖侠客中比武获胜者。”轩天不禁感叹道：“江湖，有争斗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不，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李清清说罢，拿起折扇，掩面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