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熊猫血友

　　这一晚，在中宁市某个不起眼小区的某个出租屋内，有一名男子，正翘着二郎腿，舒服的蜷坐在沙发内，无聊的看着电视。
　　赶巧电视上播放了关于周五晚在邺市举办熊猫血友会的消息。
　　他突然往前探了探身体，紧盯着屏幕。许久后，他连连念叨，“有趣！很有趣！”
　　他一俯身，把地上一条死狗捡了起来。
　　这原本是一条流浪的小母狗，但现在的它，死的不能再透，胸上的两排小白兔，也被捏的变形了。
　　男子这时依旧蹂躏起母狗来，丝毫没有不忍心的感觉，反倒很享受。
　　他还扭头望着窗外，望着黑兮兮的夜景。他喜欢这种黑暗，顺带着，他还琢磨起事来。
　　他这个人，除了留着国字胡以外，长相很普通，不夸大的说，把他放到人堆里，肯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原本他的眼光也显得有些呆滞，但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神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比如徐征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忧郁，也有些空洞。而这男子的眼神，很凶恶，就好像他被邪神附体了一般，也好像他就是恶魔的代言人。
　　没多久，桌上手机响了。接了后，他用暹国的语言，跟对方沟通起来。
　　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们的语速越来越快，最后情绪上也都有些激动。
　　撂下电话，男子把死狗狠狠一撇。他力气真不小，死狗最后撞到一面墙上。
　　他不理会这些，走向另一个墙角。这里的墙面上，挂着一个鬼牌儿，这也是他出门时戴的项链。
　　他对着鬼牌儿，很虔诚的拜了拜，最后他盯着鬼牌儿说，“童神，你知道，我是个很有仁义的人。所以希望你保佑，这一次，让我能找到合适的肝源，不然……”
　　一晃到了周五的傍晚。徐征和柳青青坐在东庭大厦一楼的会客厅内。
　　在他俩对面，坐着雷队、大彪和余探长。
　　其实余探长早就认识徐征了，但因为某些原因，他接触徐征时，打心里有些不自在。
　　徐征这时正低着头，摆弄着一个棕色空瓶子。
　　柳青青对这种瓶子有印象，她很想知道，这瓶子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但徐征根本没有告诉她的意思。
　　雷队和大彪倒是挺默契，都在吸着闷烟。
　　大彪这人很实在和直接，心里压不住事。随后他担心的问，“联欢会马上开始了，妖君会不会来？咱们别忙了一六八开，最后又抓了一个小喽啰。”
　　徐征笑了笑，回答说，“肯定会来！原因很简单，上次的投毒和偷血，耳钉男办砸了，这一次，妖君为了那三千万，肯定会亲自出面！”
　　大彪点了点头，不过看表情，他又担心上了。只是此担心非彼担心，想一想妖君恐怖的投毒……
　　柳青青趁空又捋了捋接下来的计划：
　　虽说联欢会是由输血协会和红十字中心联合举办的，但实际上，警方借势布下了天罗地网，会客厅内的工作人员，全是警方的人。细算算，整个会议厅内有十六个警员，十男六女。
　　另外警方又找了二十名线人，假冒熊猫血友。这二十个线人到时会做特殊标记，衬衫最下面的纽扣上，最外面镶着白边。综合一看，安防上没问题。
　　而等联欢会准时开始时，所有熊猫血友都会按要求，带上特有的胸徽，这胸徽上也有各自的编号。另外有“主持人”暖场。这次联欢会，其实是一个party，会客厅的两侧摆满了美食，让这些熊猫血友们，能聚在一起吃喝玩乐。
　　柳青青他们五人，兜里都揣着微型的无痛采血针。他们在联欢时，会偷偷给这些真的熊猫血友采血。
　　接下来，只要知道谁的血不是RH阴性……
　　柳青青原本也有疑问，如果妖君的血赶巧也是RH阴性呢？
　　但徐征这么回答的，“RH阴性？千分之三的比率？高材生，你知道么？邺市曾经有个统计，每一个人出门被车撞的比率，就是千分之三。所以，如果我真这么倒霉，出门被‘车’撞了，我认了！”
　　柳青青最终认可的点点头……
　　一晃快到六点。柳青青看着整个会客厅内人山人海的架势，她暗中吐了吐舌头。
　　大体估计一番，来参加联欢会的真熊猫血友，不下六十人。柳青青心说，真没想到，罗省竟能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熊猫”……
　　他们这五名工作人员也因此忙活起来，忙着给大家发放胸徽。
　　这样等到了六点整，主持人来到台上，用很温暖人的语调喊，“亲爱的熊猫血血友们，晚上好！”
　　底下有人应着，有人鼓掌。
　　柳青青五人，悄悄退到最后面，又陆续走进一个角落里的员工办公室。
　　柳青青问徐征，“什么时候开始采血？”
　　徐征、雷队和余探长都大有深意的看了看柳青青，随后他们仨都摸着兜里，各自拿出五六支已经采过血的无痛采血针。每个采血针上，也都手写着编号。
　　柳青青和大彪都是一愣。
　　柳青青感叹，“姜还是老的辣。”
　　大彪接话，“做人，还是他们仨无耻啊！”
　　徐征把这些采过血的针头都收集起来。在这个办公室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型设备，它全名叫“散射比浊分析仪”。
　　借着这个分析仪，只需要十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能知道，这次采的血都是什么血型。
　　徐征一批批的把样血送进去。分析仪陆续出单。
　　最后徐征看着单子，跟其他人说，“这批血没问题，全是阴性的。”
　　他又给柳青青四人分配了具体任务，每个人负责一个区段，比如柳青青，她一会要做的，是给编号001—010这十个人采血。
　　他们五人，很快陆续离开。
　　这时主持人已经发挥完了，台下这些血友，各自三五成群起来。要么互相介绍和认识，要么去会客厅两侧拿食物。
　　柳青青选中目标后，她笑着走过去，用工作人员的身份，跟对方热情的聊一番。
　　柳青青是个美人。能跟如此貌美的工作人员聊天，这些血友们似乎都很乐意。
　　其实柳青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等找到机会后，她会偷偷对着这人的胳膊或后背，轻轻戳上一下。
　　等她收集的差不多时，她又四下看了看，找到了接下来的目标，但没等她走过去呢，有一个胖汉挡在她面前。
　　这胖汉胡子拉碴，而且如此距离下一闻，柳青青能闻到一股很浓的汗臭味。
　　它熏得柳青青差点翻白眼，但柳青青强忍着，还很客气的问，“先生，有事？”
　　这胖汉嘿嘿一笑，说，“这位小姐，你是输血协会的？还是红十字中心的？”
　　柳青青总不能说实话，她索性瞎编，“红十字！”
　　胖汉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又问，“我很好奇哎，你跟我说说，红十字平时都做什么工作？”
　　柳青青又解释几句，但每当她说完，这胖子都会抛出一个新的问题，而且时不时的，他看着柳青青的鹅蛋脸，会流露出色色的表情。
　　柳青青猜出来了，心说这就是花心萝卜，还是个胖萝卜。
　　柳青青打心里骂了句，你妹的！她故意看向这胖子的身后，又说，“先生，那边有人叫你！”
　　胖子好奇的一回头，柳青青趁空施展了她的“采血神针”，而且她也不再给胖子机会，偷偷离开了。
　　等跟大彪“偶遇”时，她还悄声提醒大彪，“37号一个胖子的血，我采完了。”
　　大彪一时间很懵，心说柳青青帮他采什么？真要有空，她也该帮徐征才对嘛。
　　一刻钟后，他们五人又在员工办公室汇合了。
　　他们五人都完成了指标。徐征把新一批的样血，陆续送到分析仪中。
　　柳青青每次看到出来的单子，心里都有些小紧张。其实她也不断说服自己，犯不着紧张，问题是，想一想，妖君就在会客厅内，马上就让他现出原形了……
　　这一次，徐征把最后一组样血送进去。等出结果后，他们五人一起凑近，盯着这张单子。
　　大彪先念叨出来，“阳性！37号的！”
　　徐征和柳青青都是一皱眉，而雷队和余探长，反倒脸色一沉。
　　雷队先说，“你们等着，我去找37号！”
　　徐征依旧皱着眉，接话说，“我没记错的话，37好像是个胖子！”
　　柳青青偷瞥了徐征一眼，心说这个徐小鬼，倒是真挺留心的！另外她有个疑问，那个贼眉鼠眼的胖子是妖君？一个恶贯满盈的国际通缉犯，就长这个德行？
　　雷队没想那么多，他一摆手说，“管他呢，老子先把他逮过来再说！”
　　余探长特意嘱咐，“务必小心！”
　　大彪拿出打下手的架势，跟着雷队一起离开。余探长心态很稳，走到门口。他埋伏到门口了。
　　徐征和柳青青倒是都没急着行动。
　　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37号那个胖子，臃肿的走了进来，他后面跟着一脸笑意的雷队和大彪。
　　那胖子看着屋内，很纳闷的问，“我中奖了？什么奖？”
　　没人回答他。徐征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大彪悄悄把门关上。在门关好的那一刻，徐征叹了口气。
　　而雷队呢，轻哼一声，对准这胖子的下半身，狠狠来了一个扫堂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