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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梦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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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同何老四,一共五名贼人,何老四死于石韬之手,石方射杀二人,剩下二人被孟斧头活活劈成了两半;
  石韬推断,何老四既然将霸城侯一事当作敲诈他的筹码,那么一早,何老四必定不会大喇叭似的逢人便说;
  另外,何老四一死,即便有其他贼人传出不利于石韬的言论,捕风捉影之下,赵王绝不至于很快向石家开战;
  这样一来,石韬就有了缓冲的时间。
  但羊献容绝不能放回去,羊献容是整个事件的目击证人,而且出自豪门,说话是有分量的。
  预计刘胤等人找到这里得有一会儿功夫,石韬留下孟斧头照看昏厥过去的羊献容,却将石崇拉到一旁道:“羊家小娘知道了不少,不能放她回去,我打算将她绑到东莞,再做打算;这件事交给青衣去做,你立刻带着她去找青衣,路上记得避开旁人!”
  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羊献容,石方道:“郎君,有句话,小人不吐不快!”
  石韬若有所思,却道:“我与你虽非兄弟,但胜似兄弟,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么?”
  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暖意,石方道:“留下羊家小娘,对郎君,乃至对整个石家都是祸患,不如.......”
  石韬苦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她只是被我牵扯进来的无辜之人,我如何下得了手?”
  “这世上有无辜之人么?莫非郎君看上那位小娘了么?”石方暗自揣测,却也没有再继续劝下去,只回道:“但凭郎君吩咐!”
  石韬点头道:“去吧,先将她交给青衣,并让青衣不用回别馆,晚些我自然会去找她!”
  “喏!”石方领命,并绑了羊献容,而后打马离开。
  .......
  等刘二郎找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晚,留下刘胤在这里收拾残局,石韬则带着孟大锤及十数名部曲回了下邳;
  发生这种事,不去跟石崇禀报一声是不可能的,所以石韬没有回别馆,而是去了刺史府。
  到了刺史府,也不用下人禀报,石韬径直去了厅堂,不但石崇在厅堂候着,就连绿珠以及宋祎也在那里等着羊献荣的消息传来。
  简单的叙述了一下经过,至于羊献容,石韬只称被贼人虏走,已派石方追了过去,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等石方回来才能知晓。
  羊献容此刻还在贼人手中,如果过了今夜仍追不回来,即便以后找回,恐怕也难以安抚住羊家了,脸色虽然阴沉,但石崇却安慰道:“我听你姨娘说了,多亏你带人前去,不然结果实难想象,至于羊家小娘,你也不必太过介怀,为父自然会跟羊玄之交涉,忙碌了一整日,七郎想必也乏了,不如先下去歇息吧!”
  眼前这位,越来越像一个父亲了,石韬心下竟如打翻的五味杂瓶,很是感到别扭,想了想,石韬并未告辞离开,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将石韬的表情瞧在眼里,石崇不禁奇怪道:“莫非你还有别的事么?”
  咬了咬牙,石韬露出一脸决然,“父亲,七郎有大事禀报,请姨娘及宋小娘暂且回避!”
  石崇脸上,疑色更甚。
  绿珠愣了愣,宋祎却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深知为人之道的绿珠,主动告了个万福,随即拉着宋祎去了内院。
  从榻上站了起来,石崇笑道:“你有何事,还不道来?”
  石韬一头跪倒在地,并接连磕了三个响头,“请赐孩儿死罪!”
  “哦,你犯了何事?”石崇皱眉道。
  石韬不敢抬头,声音略带一丝颤抖:“霸城侯之死,乃孩儿所为!”
  “你说什么?”石崇一时竟不能消化石韬所指。
  石韬猛地抬起头来,“孩儿逗留睢阳,并非身体不适,而是星夜赶回了洛阳,并将霸城侯杀了.......”
  听完石韬的叙述,石崇张大嘴,眼睛更是瞪得老圆,即便像他这类城府极深甚至干过杀人越货勾当的强人,也被石韬的言语,惊得张开了嘴。
  霸城侯之死,是石崇离开洛阳数日之后才发生的事,但时刻留意中枢动向的石崇,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并揣摩过这件事对局势的影响,但后来因案子水落石出,刺杀霸城侯一事,竟是赵王府的人所为,这才让石崇不再留意此事,哪知,时隔多日,竟猛地听说弄死霸城侯的人竟是自己的儿子,这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一屁股坐回榻上,石崇手指着石韬,话音带着一丝颤抖,“逆子,你这是要害死为父,害死整个石家的人么?”
  石崇所言,并非有意恐吓石韬…刺杀霸城侯,得罪的可不仅仅只是赵王,而是在挑战整个司马家的权威,让石韬去抵命,那是轻的,往严重了说,甚至可能让石崇乃至整个石家,成为天下司马之公敌,消息一旦传出去,石家覆灭也只在旦夕之间。
  厅堂里静了半响,石崇总算恢复一丝冷静,又道:“你为何杀霸城侯?”
  不经意间,石韬的眼神里浮现一抹笑意,他当即咬牙切齿道:“父亲还记得那日孩儿在洛阳郊外,遭到一帮不明来历的贼人伏击,且险些丧命那件事么?”
  “是霸城侯干的?”石崇精神恍惚道。
  “是的,孩儿从贼人嘴里橇出幕后指使者,正是霸城侯,后来为了证实这件事,孩儿甚至亲自去了趟赵王府,结果,那件事果真是霸城侯所为!”
  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石崇紧紧盯着石韬的眼睛问道:“为何一早不说,这时却说出来,你究竟有何居心?”
  可怜兮兮的望着父亲,石韬说道:“一开始,孩儿担心受父亲责罚,所以不敢说……可今日劫持羊家小娘的贼人,居然是那日霸城侯派去刺杀孩儿的匪人,由于那日刺杀孩儿失败,那匪人不敢回赵王府,却一直追在孩儿身后,并伺机用霸城侯那件事要挟孩儿,乃至要挟石家!”
  石崇神色一紧,当即追问道:“如今,那贼人的下落如何?”
  “知道整件事的那名贼人,已被孩儿所杀,其余贼人也都被屠杀殆尽!”
  眉头稍稍舒展,石崇又问:“那羊家小娘.......”
  “孩儿派石方去处理这件事了!”
  就连石方都劝石韬下手杀了羊献容,更何况像石崇这样的上位者,因此他只说派人处理,却不曾提到如何处理,却是源于他内心的担忧。
  一时间,石崇的脸色阴晴不定,内心仿佛正做着何等的挣扎与煎熬。
  石韬将头垂下,此刻,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惶恐的样子?
  并未干扰父亲的决断,能做到这一步,石韬已经满足了;
  就凭他此刻的力量,别说与赵王等人周旋,就连想要影响石崇的判断,都不大容易,与其整日想着如何对付赵王,还不如将石崇逼上绝路,让他不得不放下侥幸,而下定决心跟赵王死磕;
  如此一来,以后他便只管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即可,再也不用为了大佬们的游戏,而终日烦恼。
  另一头的石崇,内心充满了苦涩,的确如石韬猜想的那般,在这之前,他未必没有观望、乃至两头下注的打算;
  就在昨日,赵王派来心腹,并正式向石崇抛出了橄榄枝,在不久的将来,赵王会在洛阳以司徒之位相候;
  司徒,晋时为上公之一,位在三公之上,官属一品,是所有士大夫们的终极目标;
  赵王以这样的高位招纳石崇,石崇如何不动心?
  但此刻,石韬却将他的终极梦想彻底击碎,石崇此际的心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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