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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唐时烟雨 / 127、法明说法

127、法明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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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明的禅房,在东魏国寺的最后端,与其说是禅房,倒不如说这里是一处菜园子,里面种植着各种绿菜,还有几只食虫的鸡崽。
  这里有三间禅房,法明带着陈溪和韦团儿三人到最西端的会客房内,先让“不适”的韦团儿在此休憩片刻。
  他自己则去东厢,找了一些临时治疗腹痛的药物,让沙弥给韦团儿煮上。
  陈溪给陆迎秋和司静云一个眼神,自己则跟随法明来到了东厢。
  东厢内更是简陋,全都是黄土和灰草砌成,全屋也就是临地而建,地基上全都是干燥的黄土。
  禅房内放着两个案几,一个盛放茶具及盐、胡椒……等各种煮茶佐料,另一个案几上则放着基本经书,以及笔墨纸砚。
  还有一本是正在译文的经书,译的是玄奘未译完的《瑜伽师地论》,大乘佛法的基本论。
  陈溪随意看了看,但见里面许多经义和玄奘的唯识宗多少有些出入,玄奘的《瑜伽师地论》的基础是“外界非有,内识非空”,主张非有非空的唯识中道佛典,而现在发明的译文中却带有明显的“一切佛法,自心本有;将心外求,舍父逃走。”的根本思想。
  陈溪在岭南法性寺多少受到师父惠能的影响,虽然他本身对佛法不甚研究,但是要是说,也能说出个子丑寅某来。
  他道:“住持主张佛法本有的根本思想,小子到不甚同意。”
  惠能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郎君一语便能道破他思想的根本,虽有惊讶,但也没有太多在意,毕竟现在大唐的主流思想仍旧是玄奘的唯识。
  他的这些译文思想则是受到神秀北宗的影响,觉得甚有道理,于是便试着顺从神秀北宗的思想译下去,可是渐渐的碰到了一些解不开的难题。
  法明问道:“施主何以此番说?”
  陈溪回道:“小子认为无相为体,无住为本,无念为宗。何为佛,无为即为佛,众生皆为佛。”
  这种无为思想,是惠能自小就教给陈溪的,虽然陈溪至今也参悟不透,这些话究竟什么意思,但是并不代表深谙此道的法明就不懂。
  起初他听完陈溪这番话也没有什么感触,可是无意之间,陈溪三个无为在脑海一闪而过,法明顿时抓住了什么东西,焦急的拉住陈溪问道:“为何无为便是佛?心不成佛,何处是佛?”
  陈溪道:“无心便不可为佛么?如你所见,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浮屠。花为佛,石为佛,你为佛,我为佛,众生皆可为佛。汝无为之时,便是佛法大乘之时,何也?行相受识,无为成佛。”
  法明日渐枯萎的双目,陡然间如被灌入一股清澈溪流,浑浊的双目顿时明亮起来,问道:“汝此番思想受教于何处?”
  法明自然不会蠢到以为陈溪自己能琢磨出这些东西来,能琢磨出这些思想的人足以开山立派!
  陈溪回道:“某自幼便在岭南法性寺,长听惠能大师讲佛,久而久之,便有这些感触。”
  这个时候,北有神秀北宗,因为神秀是禅宗五祖弘忍的首传弟子,所以此时神秀北宗仍旧被大唐立为佛法的根本。
  只是当弘忍圆寂之后,为何神秀没有接任禅宗六祖,坊间一直有个传闻。
  传闻弘忍其实已经早早将传法珠传给了惠能,而惠能带着传法珠去到了岭南一带讲法。
  没有传法珠,神秀便不会被承认为佛门六祖正宗,这也是神秀长久依旧以弘忍大弟子住持黄梅寺的缘由。
  而神秀对外也是宣称,惠能偷了五祖的传法珠逃遁,所以法明便对惠能没有什么好感,又因为岭南地带偏远,所以他一直没有接触到惠能的思想,以为惠能不过沽名钓誉之辈。
  可现在听到陈溪这一番惠能的思想后,法明犹如顿悟一般,痴呆的坐在蒲团上良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吾言为何不进,原来道理不通!”
  陈溪今天来这里,绝对不是来看法明顿悟的,他问道:“不知魏国寺寺中近来可有岭南来的僧人?”
  法明呆呆的回道:“有,不过昨天走了。”
  陈溪一惊,急忙问道:“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这个模样?”
  他从怀中掏出徐敬真的画像,指着画像问法明。
  法明望了一眼,肯定的道:“正是此人,法号弘真。”
  竟然比自己快了一步?看来他这些天的行动,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可陈溪自诩这项任务很是神秘,便是韦团儿等人都不知道,那么究竟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势力?
  陈溪继续问道:“是被人接走的还是自己走的?”
  法明道:“弘真来此并无几日,身旁带着另外两位僧人,他们来此本就是逗留数日,时间到了,自己便走了。”
  陈溪脸上划过一抹失望之色,虽然自己猜想的没错,徐敬真果然躲在了洛阳,可是现在居然又快了自己一步,既然徐敬真昨日逃走,那么一定还没走多远。
  陈溪对法明道了一句谢谢后,便直接来到西厢,对韦团儿三人道:“走,回陶光园!”
  三人都不知道陈溪发生了何事,但见他一脸焦急,三人便也不敢耽搁,立刻跟谁陈溪,到寺外骑马直奔皇城。
  陶光园内,陈溪对韦团儿道:“将梅花内卫不当值的人全都召集过来!”
  韦团儿见陈溪说的郑重,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内卫召集,来人足有三十多,皆为秀色可餐的貌美婢子。
  陈溪掏出徐敬真的画像,对众人道:“徐敬真昨日从魏国寺潜逃,最终目标一定是突厥,本郎将要尔等分兵数路,两人一组,无论官道还是非官道,全都快马追上去,记住,要活的!”
  直到现在,韦团儿才知道,原来陈溪不是无缘无故的去寺庙拜佛的,最终目的居然是徐敬真。
  可是徐敬真不是从岭南逃了么?此刻为什么在洛阳?陈溪又怎么知道他在洛阳?又为何知道他会潜藏在寺庙?
  韦团儿满腹疑窦,此刻再看陈溪,心中多了几分异样之感,以往嘻嘻哈哈的陈溪,这一刻在韦团儿心中的形象完全倾覆,她不由得开始佩服和尊敬起陈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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