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破碎的过去

　　秦川展开同调视界，大致看了一下队员们对他的信任度，信任度过低的话是不能进行同调连接的。外界的颜色被剥夺，变成黑白两色，这里是“太阳”也无法抵达的领域，只属于神女与同调者的精神世界。
　　很好，看来大家都很信任我嘛。秦川看了一圈，所有守望先锋队员的信任度都在基本线之上。本来以为信任度不高的迦娜，颜色暖度居然仅次于千岛十口，已经基本进入橙黄色，其次是库库、妖刃。颜色偏淡的是黑皮肤的巴拉娜、自闭姐栗，但也都是明黄色。当然，还有这么多天过去依然一半赤红一半幽蓝的彧。
　　迦娜这家伙，天天跟我犟嘴，没想到信任度居然那么高，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傲娇吗？秦川怪笑地瞅了迦娜一眼，后者也很敏感，瞬间发现并回以一个凶狠的眼神。
　　“千岛先来吧。”秦川挑了一个最配合的做示范。
　　“好的，顾问。”千岛十口站起来，一会儿的工夫她湿漉漉头发已经被吹干了，随性地披散在身后，身上的水珠也已经蒸发。她穿着黑色泳衣坦然地走到秦川身前，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她两颊微微的红晕。
　　虽然少女那姣好的面容与健康的曲线对秦川的双眼释放出强烈的吸力，但秦川还是很好的克制住兽性本能，他清楚此刻如果流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大概面前这几个神女的信任度都会直线下降。
　　秦川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慢慢进入千岛十口的精神世界，建立起同调连接，“注意！”随着秦川一声提醒，千岛十口瞬间感觉同调者原本温和的连接突然汹涌，如同山洪一般磅礴的精神力挤进自己的身体，她忍不住发出低吟。
　　“同调——过载！”
　　一座古香古色的日式大宅子里，身穿和服的女童与威严的男子相对跪坐着。
　　“十口，昨天的家族史背的怎么样了。”
　　“已经把十一代之前的全都背下了，父亲大人。”
　　“在家族学堂，你应该称呼我族长大人。”
　　“对不起，族长大人。”
　　“等你把家族史全部背下，可以奖励你出门半天。今天学习纹章知识。”
　　“是，族长大人。”
　　呼~这是千岛小时候的记忆吧，啧啧，果然学霸的童年总是有着一个慈祥的父母啊。不像我，作为学神，都是不用督促，自己学习的。秦川仔细观察着记忆中突然出现的小萝莉，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上故作严肃的表情。小千岛真可爱呀，咳咳。
　　“感受你现在的光能。”
　　千岛十口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一名男子的声音，她先是一惊，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是顾问大人。所以，刚才看到的就是顾问大人的记忆吗，千岛十口皱起眉头，表情有些复杂。
　　“千岛？”
　　“对不起，顾问，刚才有点出神，我马上感受。”集中注意，千岛感受着自己本应非常熟悉的光能，但它现在却变得强大非凡。
　　“视野，扩大了。我能看得更远、看得更多，甚至只有同调者才能观测到的神女光能也能看到。我似乎，还拥有了一定程度的预知能力，对手的下一步动作，或者，更远的模糊的未来。”千岛十口一边细心体会着自己全新的光能，一边给身体里的秦川的精神体作出描述。
　　“很好，这就是过载的效果。你目前精神力还不高，过载时间不能太长，加油千岛，我看好你，和你以后的专属技能。”
　　“专属技能？谢谢顾问，十口一定不负信任。”
　　感受着顾问将属于他的浑厚的精神力抽走，自身的光能迅速衰弱下来，千岛十口感受到有一点不舍，有一种希望顾问一直进入自己身体的想法产生，但瞬间害羞的低下了头。
　　“怎么了？”脱离连接后，秦川看到对面俏脸红红的千岛。
　　“没……没什么。”
　　“过载后身体可能会有一些反应，但没关系，休息一会儿就好。下一个，就迦娜吧。”
　　“哼。”被点名后，迦娜也走到秦川面前，她少有的没有跟秦川呛声，只露出一副威胁的表情，大概对过载后变强的自己也十分期待吧。迦娜双手环在胸前，遮挡住白色的比基尼泳衣，但秦川看着她几乎没有弧度的曲线，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迦娜似乎发现了秦川的小动作。
　　“你胸小你脾气大。”当然这句话秦川只能在心里说说。
　　“放开心防，准备连接。”
　　同调过后，秦川迅速施展过载技巧，迦娜感受着肆无忌惮冲进她身体的秦川的精神力，不禁也发出一声闷哼，但把呻吟声还是咬牙忍下了。
　　“还不够，迦娜，还不够快，这种程度参加全省大赛你只能当配角。你甘心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你可以做到的。”一个大嗓门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秦川一跳。然后他反应过来，这是迦娜的记忆。
　　看起来是某个学校操场，已经是傍晚的放学时间了，学生们背着书包脚步轻快地走向校门。
　　“呼~呼~呼~”迦娜半弯着腰，双臂杵在大腿上大口喘息着。剧烈运动后大脑缺氧的状态正在逐渐缓解，但酸痛的肌肉并不是呼吸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再来一次，迦娜，再快一点，不要当配角，你应该站在领奖台上。”身边的中年女性教练依然在为她拍手打气。
　　“呼~呼~呼~~”迦娜逐渐平复了呼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银白色的头发被汗水黏住，贴在侧脸上。
　　“当然，我当然可以更快，像风一样快。不，比风还要快！”
　　听着迦娜在心里的台词，秦川从她记忆中脱离出来。迦娜果然是一个骄傲的少女呢，但她并不是无端的骄傲，她为守护自己的骄傲付出了更多的汗水与努力。
　　同时，迦娜也在好奇地体会着过载后自身质变的光能。她感觉她可以比过去任何一刻的自己都快，可以比风更快，甚至，可以快过声音。但这种极速的感觉只维持了一小会儿，秦川的精神力就脱离了。
　　断开连接过后带来的是巨大的空虚感，身体从无比轻盈变得沉重，迦娜不由得横了秦川一眼，一言不合就要开喷，“喂，为什么你能看到我的记忆数据，我看你的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你从复苏仓睁开眼睛的画面？”
　　“迦娜，快给顾问道歉！”还没等秦川回话，一旁的千岛十口突然表情严肃地对着迦娜，“我们之所以无法看到顾问的记忆，是因为他复苏之前的记忆数据已经完全损毁了。”
　　“啊？对，对不起，我不知道。”迦娜脸色一白，给秦川鞠了一躬，非常诚恳地道歉着。
　　Nice啊千岛，正愁不好解释记忆的问题呢，还有，弱气模样的迦娜突然感觉也蛮可爱的嘛。秦川心里给好队友千岛十口默默点赞，但脸上还是装作一副淡淡忧伤的表情。
　　上一任秦川的意识与灵魂都消散了，他的记忆自然也是找不回来的，所以跟秦川过载连接的神女只能看到他从复苏仓里睁开眼的一幕，那是现在秦川记忆的起点。
　　“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好了，下一个妖刃来吧。”秦川把事情轻轻放下，狠刷一波好感度。
　　接下来的过载连接都顺顺利利的，妖刃、库库、栗、巴拉娜、骨刺。秦川通过精神融合，都体验到了她们比较重要的记忆片段。
　　妖刃是在大学的剑道社团里，因为大学课余时间比较充足，妖刃经常会去参加社团活动。每天的日常就是跟社里的姐妹们练习剑道、谈论八卦、组团去新开的甜品店试吃、一起趴在地板上看时装杂志。
　　一段很平凡的女大学生的日常，充满着欢笑、纯真与少女心。秦川不愿去想她的朋友们现在在哪，只是那时候的妖刃真的很爱笑，跟现在看到的闭麦输出的剑客是完全迥异的两个人。
　　库库从小就是一个喜欢吃膨化食品的吃货，只不过每当她想要偷吃零食，妈妈总是会一把将零食夺走，告诉她吃多了会变成小胖妞。
　　栗和她母亲从沙漠地区的小部落走出来，去到大城市。租着最简陋的房子，母亲每天做四五项兼职为了供栗读书用。周围的人，就算是游手好闲的穷鬼都看不起她们母女，认为她们不配在城市里生活。栗的生活中，没有朋友、也没有尊严，她深深地明白能改变现状的，只有自己不懈的努力。
　　巴拉娜出生在一片热带雨林旁边的旅游小镇上，她的家人、镇上的邻居都是靠发展旅游业挣钱。口才好的可以去当向导，像巴拉娜这样性子内向、嘴笨的可以在篝火晚会上跳舞、炒热气氛。巴拉娜的身体很柔软、舞姿相当优美，火红的篝火衬着她黑色的皮肤别有一番诱惑，往往能得到豪爽的游客不少打赏。
　　骨刺是个孤儿，被戏班子的头头收养，每天逼着她进行杂技表演。每次她和同伴想要逃走都会被抓住，迎来一阵鞭打，然后相互依偎着舔舐伤口。
　　进行了七次过载连接后，秦川高达33点的精神力也感觉有些疲惫。一方面是精神力的消耗，一方面也是受少女们各式各样或幸福或悲伤的记忆影响。千岛被给予的家族使命，迦娜的理想，妖刃的社团朋友，库库抢零食的母亲，栗的努力，巴拉娜的篝火晚会，骨刺的伤口与同伴……
　　此刻，她们聚集在里世界，原本的生活一定也是发生了骤变，亲人、朋友、理想全部都支离破碎，甚至自身的肉体也被舍弃。她们是人类的希望之光，也是自己的复仇烈焰。
　　秦川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有些发胀的大脑，然后看向最后一个等待过载训练的神女——彧。最后一个是她吗，或许自己潜意识里就不敢面对她，所以留她在最后吧。秦川穿越到现在触动最深的三件事，一是三三姐温暖的光；一是记忆中橘发的少女和回头的微笑；还有就是面前这个一脸平静，但光能颜色泾渭分明的少女。
　　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一半炽热一半幽寒。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古怪。秦川狠下心来，对着面前的少女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
　　火热的、最激烈的情感，如果说三三姐的光能像是母亲的温暖，接纳一切。那少女彧的光能就像是如胶似漆的恋人，与秦川的精神力摩擦、缠绕、交织着。但还没等秦川细细品味这种情感，少女的光能又变成冷酷的驱逐着，排斥、厌恶、憎恨着，想要将秦川的精神剥离出去。
　　秦川的精神力在不断变幻的两种态度下徘徊着，无法稳定地连接，现实中秦川本人和彧也都皱起眉，同时发出痛苦的声音。
　　“不行，这样下去同调连接都不稳定了，直接进行过载。”找准时机，秦川在少女的光能最炙热的时候将精神力融入少女的身体。然后脑海中突然出现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
　　秦川和彧还有橘发少女一起在里世界逛街。
　　“喂，刚才的训练你跟我的同调率高还是跟姐姐的高啊？”蓝色短发的少女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问着身边的少年。
　　“还是小彧要高一点。”少年表情木讷，语气诚实。
　　“啊~又输了呢，我明明这么天才，为什么要有一个更天才的妹妹呢？”另一边的橘发少女用非常浮夸的语气哀嚎着，一边还偷偷观察蓝发少女的表情。
　　“走开！得了便宜还卖乖，哼，那你说，这次去到壁外为什么不选我而是选这个女人？”蓝发少女一脸嫌弃地推开在自己面前卖萌的姐姐，继续质问少年。
　　“这是我跟你姐姐共同的想法，而且，战场上，我也不放心你。”
　　“什，什么叫不放心我呀，明明就是你们两个有奸情。”被少年突然的小情话撩到，蓝发少女一下子红了脸，一直红到脖子处。
　　“嘿嘿~”看着脸红的妹妹，橘发女孩打趣地笑着。
　　“笑你个鬼，不准在我不在的时候对阿川恶意竞争！”
　　“知道啦，知道啦，都是你的，不会跟你抢的。”橘发女孩大笑着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记忆画面怦然碎裂，强烈而复杂的情感让秦川眩晕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接着心中突然传来少女的一句话。
　　“你为什么活着？你不是应该跟她一起死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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