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缘由

　　第二日一早，便有手下入城主府通报，大总管带着一个身穿皂服的官差模样的人进了书房，来人正是玉山城衙门的大捕头燕东来。
　　燕东来快步走到沈覆海桌前，单膝跪下行礼道：“参见城主大人！”
　　沈覆海早已心急如焚，见燕东来前来，连忙道：“燕捕头请起，不知昨夜情况如何？何主簿人呢？为何没来？”
　　“启禀城主，昨夜......昨夜......”燕东来站起身来，有些犹豫道。
　　“别吞吞吐吐的，赶快说！”沈覆海眼睛一瞪，拍桌怒道。
　　“大人，陈府没了！陈府消失了！”
　　“没了......”沈覆海虽然早知结果，但一想起昨夜惊天动地的声响，继而说道：“你说清楚点！什么没了消失了！”
　　“大人，整个陈府直接消失了，今早属下去探查的时候，发现整个陈府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坑，听城楼上的守卫说，远处看去像...…像…..”燕东来赶忙答道，说道最后又吞吞吐吐起来。
　　“到底像什么！”沈覆海站起身来怒吼道。
　　“像......像是一个手掌印啊！大人！”说完，燕东来自己到现在还是觉得匪夷所思，赶忙跪下道。
　　沈覆海闻言，好像被抽空了力量，往后一倒瘫坐在椅子上。
　　“大人，还有何主簿好像逃走了，昨夜他在席间好像跟几位县令大人出言为难过杨府中人，还有城防营的几位将领好像还跪在府外请罪。”燕东来补充道。
　　沈覆海一听，又回过魂来，他赶忙坐起身道：“你快去派人将他们抓回来，还有昨晚在场的几个县令，全部抓回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继而又吩咐道：“那些将领让他们继续跪着，快去！”
　　“是!大人。”燕东来闻言，赶忙应道，快步离去。
　　沈覆海见此还未松下一口气，他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大总管说道：“阿吉，你去叫少爷和小姐来，我要带着他们亲自去杨府请罪！”
　　“回来！”
　　大总管闻言称是，然后便欲离去，刚走到门口，又被沈覆海叫住，他回身躬立。
　　沈覆海又道：“不行！你叫少爷来我房间，让霜儿戴上厚礼，他和那个杨家少爷关系好，让她去！”说完才松了一口气。
　　“是！老爷。”大总管退下前去通报。
　　不过片刻，沈复快步进入书房，行礼道：“见过父亲。”
　　沈覆海摆摆手，示意他坐到身前来，沈覆海此刻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了，心绪平静了下来，他对着沈复道：“想问就问吧。”
　　沈复从昨夜开始变满腹疑问，到此刻已经不知道从何问起。沈覆海见此，说道：“你不是想问我为何对杨家如此恭敬，杨思玉受伤我更是害怕，对吗？”
　　沈复点头，沈覆海继而说道：“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杨家的一个人，杨府的管家赵天奇赵前辈。”
　　“前辈？”沈复疑惑道，一下就问及要害。
　　“说起这件事，还要从十八年前说起，那时候你妹妹还在襁褓之中，你也只是一个两岁的婴孩，你母亲便是在那次事件中被仇家杀害。”沈覆海露出回忆之色，说道沈复母亲时，面上甜蜜、痛苦、仇恨、感激之色交杂。
　　“父亲，你不是说母亲是病死的吗？”沈复面色大变道。
　　沈覆海紧握双拳面色痛苦道：“她是被仇家杀害的！”他缓解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十八年前，我奉命赴任玉山城城主一职，在途中参与到一起江湖夺宝的祸事中，虽然我最后得到那本《三阳剑气》秘籍，可是也因此惹来追杀。”
　　说着，他痛苦地揪起了头发，然后懊悔不已的说道：“当年我出身大家族，不到三十岁便进阶先天境，意气风发之下，视江湖英雄如无物。为了家族大业，也为了日后能有机会冲击家主之位，我争取到了玉山城城主之位，当时夺得秘籍之后，你母亲让我乔装打扮，我却执意不听，最后被人追上，多亏了杨府那位赵前辈出手，我们三人才得以幸存，只是你母亲却......”说到最后他哽咽了。
　　“父亲，你为什么今日才告诉我，我们的仇人到底是谁？”沈复追问道。
　　“当日追杀我们的乃是‘剑圣'武冲霄，不过我虽然没听从你母亲的话乔装打扮，但是也是走的小路，知道我赶赴玉山城上任的人只有家族中人，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你，而且当年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是受伤太重，这些年一直停留在先天境初期，终生无望再突破了。”沈覆海答道。
　　“那杨思玉是？”沈复疑惑道。
　　沈覆海回道：“当年赵前辈手中抱着一个婴孩，这些年我多方打探，才发现他们就住在城中。我叫你千万交好杨思玉，而我为杨家生意大开方便之门，不仅仅是报恩。当年剑圣便已经是天榜第十一，而你师傅剑神才排十三，可是却被赵前辈一招打的重伤垂死，落荒而逃，可见赵前辈武功之强起码是天榜前三，甚至是第一。”
　　沈复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他难以想象，在他心目中他的师傅剑神徐天行如神邸一般强大，而十八年前比师傅还要厉害的剑圣竟然被人一招打败。
　　这样的人就生活在他的身边，这样一个近乎无敌的人物，竟然还是杨思玉的管家！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就算是皇子也没有这种待遇。
　　沈复觉得自己之前的优越感是多么的可笑又可怜，他以为自己堂堂玉山城城主之子，剑神之高徒，折节下交他杨思玉一个普通商人，已经是天大荣宠。
　　若不是父亲叮嘱，自己怎么会对杨思雨如此客气，今日听得父亲一席话，他犹如大梦初醒，他的一切倚仗在杨思面前都是个笑话！如不是他的修为比杨思玉稍微高一点，他真恨不得立刻触柱而亡，省得丢人。
　　要是杨思玉知道他此刻的想法，真的会大呼冤枉，要不是“生死劫”压着他，他说不定都已经突破先天境了。
　　而且他虽然知道自家的赵伯伯武功高强，但是没想到强到这种程度，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富商家庭的可怜孩子，连父母都没见过。
　　正在沈复百感交集的时候，沈覆海悲叹道：“正是因为赵前辈的存在，让我看到了一丝报仇的希望。否则的话，若不是血海深仇未报，我无颜下去见你们的母亲啊！我早就随她去了。”
　　沈复见父亲如此伤心难过，他走进前去，握住父亲的双手，在他的印象中父亲的双手一直是宽大厚实温暖的，给人一种安全感。现在握住父亲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如此无力，
　　不禁暗叹道父亲原来也会老。
　　“父亲，你还有我和霜儿呢！”沈复安慰道。
　　沈覆海见此，收拾了一下情绪，欣慰道：“我还有你们，我还要照顾好你们！我还要报仇！江南郡郡守这几年内就会卸任，到时候若是有赵前辈出手相助，郡守之位十拿九稳，我的武功练不上去了，那我也要用权势为你们的母亲报仇！这样我也能更好的保护你们。”
　　“父亲，我也会努力练功，一定要手刃害死母亲的凶手，您当初让我将《三阳剑气》送给师傅当拜师礼便是为了日后报仇吗？”沈复宽慰道。
　　“这些年我参悟许久都不得入门，不如让你送出去当做拜师礼，也能得到剑神的庇护，外人见我们失去秘籍，也不会轻易对我们出手，得罪剑神了。虽然我将原本给了你，但是我还留了拓本，你也可以一起参悟，就算你练不成，日后也能给你妹妹充当嫁妆。沈覆海叹道。
　　沈复见父亲想的如此周到，心中泛酸，这些年自己过得如此洒脱，都是父亲在默默付出，他看着父亲五十岁不到，头发便已经花白，要知道先天境武者若无意外是能活到近一百岁的。
　　“不好，我还未与霜儿交代清楚，他要是出言冒犯了赵前辈，那就大祸临头了！”沈复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叫出声。
　　沈覆海见此，赶忙起身道：“那我们赶快去杨府，昨日杨思玉在我府中受伤本就难辞其咎，千万不能让霜儿再出差池。“
　　沈复本欲与父亲一同赶往杨府，但是他突然顿住了身体，心中思索，暗下决心，对沈覆海劝说道：“父亲，你还是别去了，昨日是我对杨兄弟有所冒犯，也该由我去赔罪，想我一个晚辈，赵前辈应当不会与我计较的，您一夜未眠还是休息片刻，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
　　沈覆海细想片刻，确是此理，自己去说不定会坏事，两个晚辈去说不定会有效，于是便说道：“也好，只是你务必小心，也要注意你和霜儿安全，大不了，老夫陪他一条命！也不能让你们受到牵连。”
　　沈复闻言，一言未发，只是对着父亲深鞠一躬，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求得赵前辈和杨兄弟的原谅，一定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只要父亲不去低三下四，自己丢点颜面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沈复躬身行礼，而后便毅然出门，直奔杨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