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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时钟的进货价格，这一块何老四熟悉，他很有底气地将之前培训时学到的一一解释出来。例如单价、十件、百件购买的价格。
“老实说，这个价格有点高了。”
吴晓枫在听完何老四的讲解后，轻蹙着眉头，说道：“这时钟到底能卖出去多少件，这谁也说不准。我也就想先进购几十件试一下，亏了也认。可是这利润，太薄了，不值得我冒这个险啊。”
一番话说得何老四背脊直冒冷汗，这豪商真是壕，一张口就是几十件，换算下来可就是几百贯钱，还说亏就亏了。
这笔生意真要能谈成了，那无论对自身还是对马氏名木都有很高的利益回报。可是别人都挑明说这利润太薄了，该怎么回答他？让让利？不行啊，自己没这个权力让利。
苦着脸憋了许久，何老四如实答道：“这个......子佑先生，我们马氏名木对外的售价是统一规定好的，其他商家进货也是这个价。”
“这样啊......那打扰了。”轻点着头，吴晓枫作势便打算起身离开。
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何老四急忙说道：“先生等一下。这利润方面也是可以商榷的，不过我权限不够，做不了这个主。这样吧，你留个住址，等我跟掌柜们确定好后，改日登门拜访！”
好家伙，这一套玩得挺溜的嘛。
吴晓枫发现这何老四虽然商谈的时候底气不足，但是他很会给自己留余地，从不追求一次性就把生意谈成，喜欢留个话题，制造下一次交谈的机会。
这个思路在生意场上还挺受用的，毕竟无论是多有钱的大老板，也不敢第一次见面就下决定，都是反复试探过后才敢出手的。
正常做过几年生意，有点经验的都能看出这一点。但这何老四才接触这一行不到两个月，培训的课程也还没讲到套路和技巧的使用。显然，他是无师自通的，或者说只是单纯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决定。难怪能机缘巧合之下发明出名片。
“还是不用了，我就看看而已，不合适就算了。”吴晓枫打算继续试探下去。
何老四一听急了，快声说道：“先生你可能对于时钟的情况还不是特别了解，这样吧，我跟你说一下我在英州售卖的情况。”
担心这个富商甩手就走，何老四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道：“半个月前我在英州那边寻觅到一个商号，他们在了解到我们马氏名木的货品后，决定和我们建立合作关系。他们第一批进购了一百件时钟，放置在三家店铺售卖。据我了解，他们这段时间来已经卖出去了二十件。”
“一次性进购一百件，是八成优惠，再加上我作为推销员所推荐的，能再减免半成，也就是单件三贯七百五十文钱。转手卖出去一件，就能赚一贯两百五十文。这二十件可就是二十五贯钱了！”
这么复杂的计算，换做以前何老四肯定是算不来的。好在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跟进英州那边的情况，经常向账房那边了解英州的情况，这一来二去就把单价和总计都记住了。
“半个月赚二十五贯，这一年下来也有六百多贯了吧！”简单换算了一下，吴晓枫答道：“好像利润还行，你可别诓我啊，半个月真能卖出二十件？”
“这......”说到这儿何老四又有点吃不准了，英州那边能在半个月就卖出去二十件，说真的他也感到难以置信。按理说现在广南东路的官场惩贪抓得这么严，拿这种奢侈品去贿赂官吏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了。那这么贵的东西，又有多少人能买得起，就算有，这前两个月买过之后，以后他们还会吗。时钟能持续卖一年吗？
这些疑问都在何老四心头盘旋着，犹豫再三之后他说道：“英州那边确实是半个月就卖出去了二十件，具体是怎么卖的，到时候我再去详细了解一下。等我登门拜访时，我跟子佑先生一一讲明。”
盯着何老四看了一会儿，吴晓枫装出半信半疑的样子，随后说道：“某家就住在城南怀圣寺那条街道的末端，那里有家洪福酒楼，我就住斜对面的宅子。”
仔细聆听过后，何老四一遍就记住了，说道：“怀圣寺街道的洪福酒楼斜对面！”
这家伙也挺擅长提取关键词的，吴晓枫心里想着。随后没有过多逗留，施手一揖就离开了。
今天试探一遍过后，他对这个何老四也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出身于底层的老百姓，对于自己的能力还不是很有底气，从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犹犹豫豫就可以看出来了，换做是其他的客人，可能早就离开了。
但这一点凭借训练是可以克服的，没有人天生就会做生意，总得历练过才能成长。
真正让吴晓枫看重的，是他对话语的分寸把握得很好，他没有夸大事实，只是在适当的时机将自己在英州成功的例子阐述出来，让客人有案例可以参考，这样子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重新考虑时钟的利润空间。
至少他争取到了客户的住址，若是几天之内他真的能登门拜访的话，那也能证明他有些勇气，做事有头有尾。
不管怎么说吴晓枫也只是代表其他人试探一下而已，他自己的能力也强不到哪儿去，将来需要历练的地方多了去了。但他也希望能有多几个何老四这样的掌柜，将来真正做大事的时候，办起事来会轻松很多。
送走客人之后，何老四心理忐忑不安。跟伙计大致说明了一下后，后者告诉他讲得挺好的，这留了地址不说明这一单有机会能谈成嘛。
说是这样说，但何老四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回到学堂又待了一刻钟后，王掌柜和刘掌柜才回来。向两位掌柜说明了情况，他们也表示这笔生意谈得还行，并建议何老四继续跟进下去。若是能成了，这提成少不了。
有了钱做动力，何老四糊里糊涂就接下了这个任务，等他回过神来，这培训课程都开始了大半截了。
行吧，既来之，则安之。好好规划一下，若是能再争取到一百件的出货量，那就又有好几贯钱的提成了。距离迎娶刘三娘的目标，就能更进一步了！
连续做了两天准备后，何老四在第三天的时候，按照子佑先生说的地址来到了洪福酒楼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