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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水原林 3 -事情也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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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帐篷里。
  “那个……他是……领队吗?”我问镜澄。
  “啊,他也是你们学院的学生啦,很厉害的,不光是考入学院的分数超高,而且熟悉多门语言,非常有才华,据说智商也很高的。”
  “……是么?”
  “嗯,不过可能就是因为太聪明了,反应速度也快,经常是在别人还没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做决定了,非常果断甚至不留情面,所以大家都不太理解他,觉得他太强横了。”
  “……不过要担任领队的话,这种品质是必须的吧。”我看着帐篷外跳动的篝火,“如果带队的是一个像我这样优柔寡断的人,那才是真的坑了大家呢。”
  “……”
  “我觉得,他一定是个有丰富知识和经验的人,而且他非常的自信。”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就自卑起来。
  我现在在做什么呢?我连自己的事都搞不清楚,在这里感叹什么呀,唉……
  镜澄摆弄了一下睡袋旁边的灯,翻开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什么:“明天咱们主要的任务就是搬营地,然后继续探路。”
  那个厚厚的笔记本,似乎已经被用掉了一大半的样子。
  “是日记吗?”我问。
  “啊,就是普通的笔记啦,我把今天的行程和内容简单整理一下。”
  “是吗,我看你好像记了很多呢,感觉应该特别充实吧?”
  我有点羡慕他,我自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呢。
  忽然,我觉得头疼了一下,心里被揪紧了,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像熟睡中忽然听到什么响动,想要搞清楚状况却又不能很快醒过来一样。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充实嘛……我倒是没考虑过,只是想这么做而已啦。”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和开口了:“记录这些有什么用吗?”
  镜澄抬头作思考状,回答:“嗯……可以整理成书去卖嘛。”
  “可是旅游的人那么多,他们也不会就一定来看你的书啊。”
  镜澄稍稍一歪头:“只是打个比方啦,”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不是强求着别人来认同嘛。”
  小和没说什么,只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没人认同那还有什么意思。”
  我说:“这不一定吧,如果说事情能做好,有人认同当然也是好事,但也不能完全为了获取别人的认同才去做事吧。”
  “哎呦,你好懂啊。”小和的语气一下子变了。
  我一愣,镜澄也从笔记里抬起了眼睛。
  小和坐在睡袋上,脸朝着别的方向,眼睛却斜过来看着我,那表情,充满了鄙夷。
  我刚才说错话了吗?为什么她突然这个样子。
  她斜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然后就钻进睡袋里了。
  这是什么鬼?我得罪她了吗?
  本来准备睡觉之前,我的心情是很平静的,现在却忽然被打乱了,怎么了?我到底哪里说得不对了?我只是在聊天啊,我也没有要装13的意思啊,她这是怎么回事?
  发懵之际,我看了一眼镜澄,他依旧在写着笔记,可能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了吧,他抬起头对我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今天走了很多路,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走更~多的路呢。”
  睡袋里是很缓和啦,但是……根本就睡不踏实好吗?我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啦,为什么要那样鄙夷地看着我……
  虽说是不踏实,但毕竟体力的消耗还是摆在那里的,没多久,我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很舒服,也没再做像之前那样的恶梦,但我现在心情还是很不好,因为我是被吵醒的。
  我睁眼,看见镜澄正卷在睡袋里,不是他,声音来自另外一边的小和,她正拿着一个塑料袋团成一团坐在睡袋上擦着什么,好像是鞋子。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不到5点啊,镜澄都还没醒,她在那儿做什么呢啊?
  我睡眼朦胧地看着小和,她似乎根本不在意旁边还在睡觉的我们,只顾用塑料袋擦鞋边的泥土,哗啦,哗啦,哗啦。
  我挠挠头,脑子有点儿混乱,虽然还是困,但睡意已经没有了,而且这么吵也不可能再睡了,还是起床吧。
  我坐起来,小和朝我看了一眼,我对她点了下头,然后出去洗漱。
  仔细想想,她昨天也和我一样疲惫不堪,又被那个叫凌真的人怼了一顿,可能心情不太好吧,我也不要跟她计较了。
  清晨的森林里又冷又潮湿,我打着哆嗦用毛巾擦脸,披着衣服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唉,还是很困耶……
  过了一会儿,小和从帐篷走出来,坐到了我对面。
  这样安静情况下,两人对面坐着不说话有些尴尬,所以我先开口了:“昨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我说不定早就掉进泥沟里去了。”
  “你以后走路可要小心,听说你们要去山顶,你连那样普通的路都要摔倒,以后可怎么办,不是给人添麻烦吗?”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估计她可能以为我会因为昨晚的事跟她计较呢,现在看我这种语气就觉得诧异了?
  “是是。”我点头应和,心里却在想昨晚你不也是差不多么。
  “呀~你们起的好早~”武扬从帐篷里出来跟我们打招呼。
  又不是我想起这么早的,我在心里嘀咕。
  不一会儿,镜澄和天睿也都出来了。
  “呀嗬,好冷。”镜澄抱着胳膊说。
  天睿一声不响,小水壶在火上逐渐冒出了蒸汽,冲进咖啡杯里又冒出了香气。武扬一脸纠结地看着他:“哥啊,你这都第几杯了。”
  天睿笑笑没说话,营地里弥漫着咖啡的味道,随后又加入了一股肉汤的香味,是武扬把一盒肉罐头倒进锅里煮了起来。我觉得,在野外吃这种东西已经很不错了,真的没必要再挑三拣四的。想到这里,又下意识的看了小和一眼,发现她竟然正在盯着我,见目光相对,她立刻就转移了视线。
  这个小和真的很奇怪耶。
  唉,算了,反正到这里之后我好像就一直在经历各种奇怪的事呢,习惯就好了。
  早饭煮好后,凌真才从帐篷里出来,到篝火前盛了一碗之后又回到了帐篷。
  他是不舍得摘口罩么?或者是不想让我们看他的脸?又或者是不想让我们看见他吃东西的样子?
  不理解,总之,我是吃饱了。
  “我们今天要做两件事,首先就是搬营地,昨天镜澄已经考察好了吧?”凌真看向镜澄,后者点头。
  “好,这件事完成之后,镜澄你继续探路,你的经验丰富我很放心,至于小实,你就不要去了。”
  “哎?”我懵了,“为什么啊?”
  凌真没有理我,武扬说话了:“那正好,小实你到时候就和我布置营地吧。”
  “喔……那好……”可我还是没理解为什么凌真要这么做,就这么不由分说的把我踢出去了,我心里还是不能接受。但,我忽然想起了昨天那一脚踩空的事……
  哎,也对,还是不要给大家添麻烦比较好吧。
  凌真这才继续说:“嗯,小实你就给武扬帮忙就好,好了,5分钟之后开始拆营地。”
  我对野外生存完全没有相关的知识,更别提经验了,所以我自觉地退在一边帮忙搭下手,小和也帮着提了几个包,武扬、镜澄和天睿负责主力,凌真就站在一边抱着胳膊看我们……
  由于是昨天走过的路,第二次走就不觉得那么困难了,不过我还是十分注意脚下的地面,看来也是有心理阴影了。
  一路无话,来到昨天的指定地,等他们把帐篷搭好,已经过了中午。
  “来~吃饭~”镜澄在煮着粥的小锅前拿着勺子手舞足蹈。
  “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两天除了吃饭就没做别的呢,”武扬搅着粥说,“还有镜澄你不要在这里跳,土都要掉进锅里了。”
  “哈哈哈~”镜澄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天睿,一会儿一起去探路吧。”
  天睿在搭好营地后就恢复了喝咖啡看书的模式,听到这句话才点了一下头。
  “哈啊,我终于不是一个人啦。”镜澄说。
  武扬:“嗯,你不是一个人。”
  “……”
  凌真从帐篷里走出来:“我也一起去看看,这里已经到了一定的海拔,再往上走应该就到山顶了。”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凌真和镜澄、天睿他们就背上包出发了,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森林里,我问武扬:“那个叫凌真的人,听镜澄说,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喔,凌真啊,他和我是同一届的,但比我们小两岁。在学院里组织过很多活动,学校方面也很看好他,可以说到处都是好评吧。而且,虽然他学的经济管理,却在生物化学方面有很高的天赋,学校甚至专门分给他一个实验室用于项目研究,确实很厉害哦。”
  “哇……这么强。”我感叹道。
  “他处事很果断,有时候会让人接受不了,因为咱们大多数人遇到问题,总会有一个接受的过程,甚至可能闹闹情绪啊什么的,然后才会思考办法,他则是直接就开始解决问题了。”
  “嗯,镜澄也这样说的。”
  “很多人都不理解,说他冷漠无情,但实际上,他们只是还没把情绪发泄完而已,而凌真总说,闹情绪是浪费时间的,所以很多人才对他产生不满。”
  “他这样做很不对!他怎么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小和忽然大声插话。
  我吓了一跳,她的嗓门怎么突然这么大了?看来还是对凌真耿耿于怀啊。
  武扬耸肩:“不可否认,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做法,不过,有些时候,这种品质也是必要的。”
  小和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反正,他这样做不对。”
  静了一会儿,我问武扬:“我现在能帮忙做点什么呢?”
  武扬想了想:“现在还不确定会在这里住几天,不过今晚肯定会睡在这里了,拿些常用的东西出来吧,对了,晚上我们煮丸子汤。”
  “喔,好。”
  小和还有点怨气地说:“怎么不多带点吃的啊,吃这些东西太没劲了。”
  我在心里做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武扬尴尬地笑笑:“哎嘿嘿,这次没准备那么多啦,将就一下吧。”
  带来的食品都是包装好的,打开就可以煮了,所以其实准备晚餐的工作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我也没有手机,剩下的时间也就略显无聊,武扬在营地周围拍照做记录,看样子应该是和他专业有关的工作吧,我不便打扰,也不打算跟小和聊天。此时的阳光已经转向了头顶,晴朗的天气里,阳光照下来暖暖的,让人发困,早上也没睡好,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回帐篷里躺一会儿吧。
  这回帐篷里的地面可比昨天干爽多了,我在睡袋上躺下来,闭上眼睛之后,耳朵就开始认真捕捉着周围细微的声响,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从附近小河那边传来的流水声,听久了有些催眠,思维开始不受控制地运转起来。
  至今为止,我都做了什么?
  我很清楚,眼前的事并不是我想做的,只是,我自己的问题,也根本找不到解决的头绪。就像坐上了长途列车,明明只想到达终点,可列车却不断地停下,车上各种各样的事都在我身边发生着,而我也要参与其中……但,我只是想去终点啊。
  而现在,我似乎又对这些与终点无关的事动了心思,我很想看着这些事一件件发生再结束,然后,再继续我自己的行程。
  真是矛盾,我到底在想什么呐,又要睡着了吗,脑子好乱。
  说起来,如果现在睡着的话,会不会又再另一个地方醒来呢?不过在学院的时候,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在海边也没有,一定是在某件事彻底结束后才更换场地的。
  不过,有没有可能有其他意外情况发生呢?
  所以……
  唉,管它呢,我现在是真的困了,顺其自然,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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