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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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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七月,东州市热得像个大火盆,只有黎明前的时刻才有那么一丝清凉,但随着太阳的升起,那难得的一丝清凉也被驱散了。
  一条青石小路蜿蜒向前,两旁的银杏树舒展“双臂”,携手搭建了一条绿色长廊,给穿行在其中的人降了几分暑气。
  钱承惬意地漫步在这条青石小路上,酷热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他愉悦的心情,因为他最近时来运转、否极泰来。
  不久前他收到了东州市白鹿中学的录取通知书,为了考上这所东州市最好的高中,他重新返回学校,以头悬梁锥刺股的意志,刻苦学习了一年,终于以二十岁的“高龄”考上了白鹿中学。
  钱承初中毕业后没有上高中,不是因为考不上,而是因为他要专心跟着师父杨铭晖学本领。
  其实,如果不是国家规定必须上完九年义务教育,钱承连初中都不想上,因为在他看来,跟着师父学到的东西比学校多得多。
  钱承的父亲钱展鹏却强烈反对钱承辍学,他希望钱承继续学业,等大学毕业后再跟着师父学本领。
  但钱承没有改变主意,就这样,他跟着师父专心学了两年本领,在这两年中,他的医术和针灸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洞元诀也修炼到了筑基期顶峰,可以说顺风顺水。
  但之后却因为一个人,使他栽了一个大跟头。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青梅竹马的“死对头”——叶琢玶!
  叶琢玶小名叫叶子,比钱承小两个月,两人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班同学。
  除此之外,两人还有一层关系,叶琢玶是钱承名义上的小姨,因为钱承的继母叶青是叶琢玶的远房堂姐。
  叶青和叶琢玶两家以前住对门,关系十分亲近。叶青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放暑假陪着奶奶回老家祭祖,只有三四岁大的叶琢玶是叶青的跟屁虫,于是也跟着去了。
  她们刚去不久,所住小区旁的山坡在晚上发生山体滑坡,除了她们三人外,家人全部遇难,叶青的奶奶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离开了世界,这世上只余下叶青和叶琢玶两姐妹相依为命。
  叶青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花店,并且租了几亩地自己种花,地的主人正是钱承的父亲钱展鹏。
  钱展鹏了解到叶青和叶琢玶的身世之后,起了恻隐之心,于是经常帮助叶青。
  钱展鹏和叶青渐生情愫,却都未挑明,钱展鹏是因为觉得自己比叶青大了十岁,又带个孩子,配不上叶青,叶青是因为没谈过恋爱,且出于矜持不好挑明。
  钱承的师父师娘看出这点,就安排钱承和叶琢玶两个小家伙当“媒婆”,终于使钱展鹏和叶青喜结连理,于是钱承和叶琢玶这一对“拖油瓶”成了彼此看不对眼的家人。
  钱承的师娘非常疼爱叶琢玶,叶琢玶仗着这一点,又仗着自己是“长辈”,经常捉弄欺负钱承,好在钱展鹏和叶青时常站在钱承一方,所以钱承和叶琢玶一直保持着“势均力敌”的态势。
  叶琢玶在高二的时候参加高考,竟然考上了空军的飞行国防生,只要她能顺利毕业,就能成为一名女歼击机飞行员。
  钱展鹏是退伍军人,也曾梦想过当飞行员,所以在他看来,叶琢玶为整个家庭都带来了荣耀,于是,叶琢玶的家庭地位水涨船高。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钱展鹏想到自己的儿子只是初中毕业,所以处处看钱承不顺眼,于是,钱承的家庭地位急转直下。
  如果把叶琢玶比作家里的女皇,那么钱承就是倒夜香的小太监。
  叶琢玶开始对钱承颐指气使,态度也嚣张至极,并以整蛊钱承为乐,但钱承却不能拿她怎么样,因为师娘、父亲都站在她那一边。
  钱承从叶琢玶那里受的气太多,而且得不到及时发泄,以致于影响到他的心境,但他并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
  他当时修炼洞元诀到了关键时刻,在突破之时受到心境的影响,不但突破失败了,还使修为受损。
  半年后,他恢复修为,准备再次突破,但在关键时刻,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叶琢玶的“嚣张嘴脸”,突破再次失败了。
  原来,叶琢玶竟然成了他的心魔。
  钱承请教师父,师父告诉他,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钱承琢磨了一下师父的意思,认为必须彻底打消掉叶琢玶的嚣张气焰,让她在自己面前再也嘚瑟不起来,如此才能除掉因她而来的“心魔”。
  于是,钱承找到父亲,父子俩经过一番畅谈之后,做了一个约定:
  只要钱承回去上学并大学毕业,就让他享受和叶琢玶同样的家庭地位,如果他考上白鹿中学,就不用再叫叶琢玶小姨。
  钱承收到白鹿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后,便立即给还没放假的叶琢玶打电话,在电话里可劲地嘚瑟一番,这可把叶琢玶气得不行,恨不得立即回家吊打钱承一顿。
  叶琢玶越生气,钱承就越高兴,心情极度舒爽之下,连做了好几天的美梦。
  钱承认为自己的心魔应该已经除去,昨天他再次尝试突破,终于成功了,洞元诀从筑基期进入小成期。
  钱承愉快地哼着小曲,走出青石小路,七拐八拐来到一条街上,停在一处青砖绿瓦的五层古建筑前,其檐下悬挂着一个黑色的木匾,上面刻着四个金色大字——悬壶医馆,在木匾的两边,各悬挂着一个大葫芦。
  “咦,怎么围这么多人?”
  钱承看着围在医馆门口的人群,心中有些奇怪,悬壶医馆通常只医治疑难杂症,很少医治普通病症,所以平常来就医的人不多,何况现在时间还早,应该不会来这么多人。
  钱承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几个人正与一位男子相对站立,男子穿着白大褂,中等身材,身形消瘦,头发虽已花白,却不显老,面色红润,却紧锁着眉头。
  除了这些人,还有两个坐着轮椅的病人,一个面色蜡黄,虚脱无力,手腕上还打着点滴,另一个嘴歪眼斜,一只手蜷缩在胸前,斜倚在靠背上,似乎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
  “端木,怎么回事?”钱承看到事情不大对头,向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询问道。
  “小师叔,”端木枫看到钱承,眉头稍微舒展,说道,“你见多识广,帮我分析一下眼前之事。”
  端木枫是钱承二师兄的徒弟,是知名的中医专家,刚退休没几年,现在在悬壶医馆做坐堂大夫,论医术,他仅次于钱承的师父,但因为不能修炼洞元诀,所以只能做记名弟子。
  “遇到什么难处了,但说无妨!”钱承听到端木枫说他“见多识广”,心里美滋滋的,却不知道端木枫的言下之意是他的鬼点子多。
  “大宝和阿德前些天请我瞧病,”端木枫皱眉道,“我便给他们瞧了瞧,大宝有点高血压,阿德便秘,都不是什么大病,吃些中药调理一下就好了,但吃了几服药后,大宝突然中风了,阿德也拉了几天肚子,他们的家人便找来这里,要我给个说法,我坚信我开出的药不会出错,但刚才检查过给他们抓的药后,发现有两味药的剂量不对,给大宝的药,黄芪的剂量太少,给阿德的药,巴豆的剂量太大。”
  大宝和阿德都是悬壶医馆招来打杂的伙计,已经工作两三个月了,工作非常勤快,为人也和气,端木枫看两人不错,就给两人免费瞧了病,连药钱都给免了,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却惹来大麻烦。
  “是不是药剂师一时粗心才把剂量给弄错了?”钱承猜测道。
  黄芪具有双向调节血压的作用,临床用量小时为升血压,用量大时则降血压,大宝服用黄芪的剂量减少,会使他的血压升得更高,而血压升高,中风的风险就会加大,巴豆适量可以通便,用量大时则会使人拉肚子。
  这是中医的基本常识,端木枫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又极为严瑾,出错一次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何况同时出错两次,所以钱承才有此猜测。
  “不是药剂师抓的药,是我亲自抓的药,因为当时大家都下班了,但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我绝对没有抓错药!”端木枫十分笃定道。
  “哼!悬壶医馆好大的名头,端木枫好大的名声,原来只是浪得虚名的庸医,做错了事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实在令人不齿!”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钱承循声望去,见是一位瘦小男子,其四十岁上下,身穿挺拔的中山装,倒背着双手,一脸不屑状。
  此人一出声,人群便热闹起来,各种指责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实在不符合吃瓜群众只围观不参与的属性,再说悬壶医馆的医术远近闻名,纵然偶尔出错,也绝不会招来如此多的骂声。
  钱承见到这番景象,刚才还只是有一点点怀疑,现在便基本确定了,这些人是来踢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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