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夜御敌

　　“你能确定吗？”闫闯表情凝重的问道。
　　“确定！”尤旺连连点头：“我父亲曾经从一个元真商人的手中买过一批牛皮，那个元真商人和他的儿子都会说咱们唐明的语言。元真商人的儿子在私底下偷偷问过我三十年前东乌镇那场灾难的具体情况，他在描述虚空兽的时候，用的就是‘歹蒙斯’这个词！”
　　“虚空兽”这个被东乌镇人忌讳莫深的词语再次回响在众人的耳边。
　　“闫哥，咱们是不是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尤旺紧张的盯着闫闯问道：“那些元真人急匆匆地离开迎客村，肯定是得到了有关虚空兽的消息。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虚空兽要袭击这里的消息，否则他们不会连夜逃走！”
　　“仓啷啷！”
　　拔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把几个人吓了一跳，连忙转回身看去，只见赵缺单手提刀，一脸凶相的说道：“几位公子先走，我赵缺断后！”
　　“把刀收起来！”闫闯没好气地对赵缺轻声喝道：“你去把护卫们都叫醒，让他们穿戴整齐拿好武器到院子中戒备！”
　　“遵命。”赵缺垂头丧气地把刀插回刀鞘，快步向护卫们休息的房间跑去。
　　“你们两个先不要慌张，目前我们并不能确定元真商队的离开是因为虚空兽要进攻村子。”
　　闫闯看着身边的李锦炎和尤旺说道：“现在是深更半夜，如果我们贸然离开村子赶往白城，在荒郊野外视线不清，地形不熟，我们的马车队伍非常容易被偷袭。到时候再想组织防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咱们带出来的仆人和护卫大多数都是土生土长的东乌镇人，他们对虚空兽的惧怕可以说是深入骨髓。现在要是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告诉他们要抵御虚空兽的袭击，你们觉得这些连虚空兽这个词都不敢叫出口的仆人和护卫能招架得住吗？”
　　“闫哥，咱们必须把人都集中起来进行防守，要是太分散的话，方家和慕容家就是最糟糕的例子。”李锦炎点头说道。
　　“什么意思？方家和慕容家？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尤旺不解的问道。
　　“杀死方家和慕容家满门的是虚空兽。”李锦炎说道。
　　“什么？！”尤旺吃惊地张大了嘴，结结巴巴的说道：“之前官府不是说凶手被军队抓住，已经押送到安京了吗？”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虚空兽被军队杀死，尸体被运到了安京。”
　　“好了，咱们先顾眼前的事。我要组织护卫和仆人们进行防御，等到天亮之后咱们立刻赶往白城。”闫闯打断了李锦炎的话，眼睛扫视着漆黑夜色中的迎客村急促的说道。
　　“明白，一切都听闫哥的安排。”李锦炎虽然两腿有些发软，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扭头对尤旺说道：“现在咱们必须对手下人隐瞒虚空兽有可能要袭击村子的消息，集中所有人，组织护卫们在客栈院子中依靠马车建立防线！”
　　闫闯对李锦炎赞许地点了点头：“等一会赵缺把护卫们叫到院子里以后，我会告诉他们我刚刚得到了山贼准备进攻迎客村的消息，让四家的仆人和护卫们在院子里严加防范。”
　　尤旺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六神无主的说道：“好，好，就按你们说得办！”
　　“坏了！”李锦炎突然一拍大腿：“刚才让赵缺去叫醒护卫，没有叮嘱他不要提虚空兽的事！”
　　“百密一疏啊！”闫闯恨恨地一跺脚，转身就向赵缺离去的方向追去，却看到已经有睡眼惺忪的护卫陆陆续续拿着武器来到了院子当中。
　　“闫大哥，听赵缺说有人要攻打迎客村？”赵来财披着一件长衫，光腿没穿裤子，两只脚上只套着长袜，连鞋也没顾得上穿，一瘸一拐地急匆匆向闫闯这边走来。
　　与李锦炎交换了一下彼此惊讶的眼神，闫闯故作平静的说道：“没错，我刚刚得到消息，在迎客村附近盘踞着一伙强盗，今天晚上很有可能要偷袭迎客村。”
　　“一伙强盗！他们有多少人？”赵来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紧张地问道。
　　“可能有七八个人吧。”李锦炎随口说道。
　　“才七八个人？”赵来财立刻直起了腰板：“他们这是想找死不成？光咱们这队人马就有三十多个护卫，更别说村里的民兵了！他们若是真的敢来偷袭村子，小爷让他们有来无回！”
　　李锦炎与闫闯没有时间理会衣冠不整、张牙舞爪的赵来财。李锦炎对尤旺使了一个眼色，尤旺心领神会，走上前去拉着赵来财让他赶紧组织人手在客栈院中组织防御。
　　趁着尤旺分散了赵来财的注意力，李锦炎把闫闯拉到了一边，低声问道：“闫哥，咱们是不是应该通知迎客村的村民，让他们明天一早跟随咱们一同去白城避难？
　　闫闯沉吟了片刻，点头道：“我先安排好这里的防御，随后就去找迎客村的村长。”
　　两人商议完毕，闫闯转身走到了客栈院子空地的中心。
　　这个时候东乌镇的护卫们已经全部集中到了院子当中，一根根火把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张翰哈气连天的站在队伍外面，十分不解的看着赵来财对着护卫们呼来喝去。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们小心翼翼地站在院子里的一处角落中，有些害怕地盯着在院中站成四队的东乌镇人，心中不解的想：“深更半夜的，这帮家伙怎么像打了鸡血似的折腾个不停？”
　　“大家听我说！”闫闯高声对院子中的众人说道：“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今天深夜迎客村很有可能被强盗袭击！”
　　“强盗！”
　　“哪里来的强盗？”
　　“他们有多少人？”
　　院子中的仆人和护卫们顿时乱了起来。
　　客栈的掌柜刚想说话，却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赵缺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迎客村附件太平得很。”赵缺的嘴贴在客栈掌柜的耳边，阴测测的说道：“该你说话的时候再说话，不该你说话的时候一定不要多嘴，知道了吗？”
　　客栈的掌柜吓得浑身颤抖，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不住地点头。
　　旁边的伙计们本想上前拉回掌柜，却被赵缺猩红的双眼瞪得不敢上前。
　　放开手中的客栈掌柜，赵缺对瑟缩着的伙计们狰狞地笑了笑，大步走向院子中赵家护卫的队伍。
　　重获自由的客栈掌柜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自己的屋子。
　　“强盗的人数不明，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要在这个院子中借助马车建立防线，等到天亮后再立即赶往白城！”
　　看到赵缺从远处大步走来，闫闯嘴角翘了翘，继续大声吩咐道：“现在护卫们站在院子栅栏后警戒，其他的人把院中的马车围成一圈！”
　　听到闫闯的命令，院子中的众人纷纷行动了起来。
　　因为紧张，有几个赶车的车夫好几次将马车碰到了一起，但所幸没有人员受伤。四家的护卫们站在院子栅栏后面，紧张地注视着漆黑夜色中的村庄。
　　当马车摆成圆形车阵之后，仆人们把马匹从马车上卸下，驱赶到车阵的中心，随后仆人们来到车阵中心的空地处拉住马匹的缰绳，安抚躁动的马匹。
　　护卫们将没有马匹的马车尽量靠在一起，减少之间的缝隙，随后钢刀出鞘，站在车阵之中向外看去，小心戒备起来。
　　夜风吹拂，车阵中的众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非常压抑。
　　“没必要点这么多火把，太亮的地方反而会引起贼人的注意。”
　　在赵缺的命令下，护卫和仆人们纷纷熄灭了自己手中的火把，只在客栈院子的栅栏外面挂了几盏油灯。
　　虽然把火把都熄灭了，但是在很多护卫的脚下都放着火石和备用火把。一旦有情况发生，很快就会有足够的亮光将周围照得一清二楚。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车阵中的众人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心中却惴惴不安。
　　“大家不必这么紧张，护卫们轮流值班，其他人闭目养神，明天我们还有五十里的路程要赶。”闫闯站在一辆马车上对车阵中的众人说道。
　　于是仆人们纷纷倚靠着彼此闭目养神，护卫们分出四个人站在马车上放哨，其他人则靠在车轮上打盹。
　　“这样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啊？”张澜有些不高兴地问李锦炎：“闫哥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迎客村距离白城只有不到五十里的路程，咱们一路上又遇见了那么多白城的巡逻队，这附近怎么可能突然就蹦出一伙强盗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赵来财插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你闭嘴吧！”张澜没好气地打断赵来财：“就你最贪生怕死！”
　　“张澜，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李锦炎笑了笑，伸手拍拍赵来财的肩膀：“赵胖子这次说得很有道理，小心一点没坏处。如果咱们不把强盗当回事，万一在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你说死得亏不亏？”
　　“那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用马车摆个圆阵吧？！”
　　张澜依旧有些恼火地说道：“多派几个护卫加强巡逻，发现异常立刻示警，咱们完全可以在房间中戒备，根本不用三更半夜的缩在马匹旁边！再说了，用这十几辆马车摆成个圆圈，还把马匹都卸了下来，真要是和强盗真刀真枪地打起来，万一招架不住，根本没有时间套车，咱们连跑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