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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法场上的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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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如梭,朝来夕去。
  正所谓,大势所趋之下,每个遥距万里、甚至毫不相干的人物、事件都会在无形之中成为天地棋子,并于所谓的“天地意志”和“道法自然”之中构建一条条或擦肩而过、或交叉而行的“影响链”,恰似惊涛骇浪、波澜壮阔湍然澎湃之间微不足道的水纹涟漪。
  恒久不变的唯有生灭,小到蝼蚁,大到宇宙,循环往复,直至沦为一粒无声的尘埃。
  但别以为一粒尘埃就没有了影响之力,亦可间接的附着在活体之上而构成“影响链”,红尘自有其存在之理。
  广州城的法场断头台周围,人头攒动驻足观望者绵延三条街,忽有一人不经意间掸了掸衣袖灰尘,却引得监斩官九门提督鄂尔多侧目凝觑之!
  只见鄂尔多那极具爆发力的彪悍躯干蓦地咯吱作响,似在示威,好像在说,怎的?还想劫法场不成?
  而那人却是淡淡然不屑一顾,且嘴角一直噙着一抹仿佛跃然纸上的轻蔑笑意,那宛若镌刻如刃的乖戾薄唇所扬起的完美弧度,赫然竟勾勒出隐约藐视众生、睥睨天下的杀伐韵味。
  二者远隔数丈,却仍不禁令之感觉一股煞煞寒气逼人,顿时袭上心头。
  鄂尔多见过此人,甚至还曾与他喝过酒、碰过杯,想起几天前受广州城的豪强富贾雷老虎之邀,去雷府赴宴。
  由雷老虎介绍,眼前这鹤立鸡群,颇为器宇轩昂且丰神俊朗的修颀、挺拔青年乃是其女婿,名唤赛千宿
  鄂尔多昔日在酒桌上被赛千宿的煊赫气势所慑,且与之碰杯的刹那间竟遭反震手麻而退了半步。
  故筵宴过后,鄂尔多顺便就调查了此人,其乃是个当世罕遇的奇人异士,身份来历不明,但不仅武功高强,手段还深不可测,似是玄门跟脚,因而看来雷老虎应该是看上了此人的本领才招他做夫婿的吧。
  气氛沉重,不知不觉,烈日当空,秋阳刺目。
  午时三刻将至,刀斧手侍立两侧,静静等候监斩官的一声令下,便就开动断头铡!
  而那个正憋屈至极被羁縻着押在断头铡刀、悬斧闸台上的倒霉鬼,除了方世玉他老爸方德之外,还能有谁?
  方德掩藏的红花会成员的身份最终还是败露了,盖因为保花名册不落入官府手中,遂毅然舍身取义,以致今日命垂一线、危在旦夕。
  时间随着呼吸而缓缓流逝,纷纷攘攘的围观群众里,有一老婆婆心中不忍,遂当场带着不离左右的小孩上断头台来喂方德吃最后一口黄泉饱饭。
  恰于此时,方世玉自杂乱的人从中跳了出来,悍然直接就向九门提督鄂尔多杀奔过去,欲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以为人质。
  不料鄂尔多亦非吃素的,好歹也是个一流高手,百十招内恐难分胜负。
  一时间,二人虽激斗正酣,然而却胶着在那里,轩轾未明、高下不定!几乎是旗鼓相当。
  不过双方若论实力的话,还是方世玉小胜鄂尔多一筹。
  但方世玉的老爸的性命目前都尚且被对方拿捏在手,更是令其魂不守舍、魄不在焉、心神不宁而畏手畏脚。
  方世玉如此施展不开,鄂尔多反而出手即是夺命杀招、鞭扫腿疾似霹雳雷动。
  方世玉便愈加的进退失据、左支右绌,形势越来越危险,就如同放火燎绳,顷刻休矣!
  千钧一发之际,赛千宿终于施施然出手了!
  只见他拂袖间劲气四溢、真力如潮,霎时挥斥八极!纵横潇洒无俦,在场无有官兵能够与之匹敌一回合,更无有刀斧手可以阻挡其分毫,任你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俱皆反掌之间结果了送死的性命!恰似秋风扫落叶,挥挥衣袖而已!
  甚至就连那把悬于方德头顶之上足有数百斤重的镔铁斧头,也一同被赛千宿好像轻拂尘土一般顺手便给拍不见了。
  这一下,鄂尔多算是认识到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了!
  鄂尔多登时吓傻了,愣了一愣,方才惊出一身冷汗,恍惚倒退。
  却不料虽清醒过来,然为时已晚,一柄飞来利剑瞬时透体而过,三尺青锋骤饮鲜红热血!
  赤染法场!
  鄂尔多双手颤巍巍发抖依然紧紧攥着胸前的剑刃,目露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却是半跪半趴着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赛千宿大笑着朝来者抱拳道:“几天不见如隔三秋!陈兄别来无恙乎?”
  “多谢赛霸王出手搭救我红花会的兄弟!陈某感激不尽,大恩难言,铭记于心!”陈家洛应声风驰电掣而至,其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伙挥刀弄枪骑马而来的红花会成员,以及苗翠花与那憨厚痴呆的方家家仆大宝。
  ......
  与此同时,广州城外四面八方传来阵阵轰鸣,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随着机械、履带、碾碎石头、撞断拒马、突破城防的刺耳声音迅速逼近,便即见上百辆坦克和装甲车分头并进,裹挟着漫天尘土滚滚而来,森森铁流不约而同,队形缜密严整,齐齐井然有序。
  ......
  “这是甚么声音,怎地动作会如此之大?”
  “像是从城外传来的,我在这都能清晰感觉到大地在微微震颤!”
  “莫不是地牛翻身?”
  法场这里,红花会的一伙人议论纷纷的交头接耳起来,无不随着装甲尖兵团的突然而至感到紧张莫名。
  陈家洛拔出插在鄂尔多尸体上的宝剑,随意的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而后不由得看向了赛千宿,显得格外好奇道:“城外声势甚是浩大,但在我等进城之前,已先派人勘察过了广州方圆数十里,别无其他人马潜伏。如此看来,又有这般惊天动地之威力,如斯可怖!莫非是赛神仙新研究出的制胜大法宝!”
  “陈兄抬爱了!却是又给我胡起诨号!”赛千宿话音甫落,红花会的一帮人听得此言,就像是好多猫闻到了鱼腥味似的聚了过来。
  陈家洛更是尤为的欣喜若狂,不管三七二十一,急急道:“无论多少价,能否卖我们一些?”
  “事先言明,赛某干得是小本小利小买卖,钱到货到,概不赊账!”赛千宿眼帘半阖露出一条缝瞥着对方,阴阳怪气的意有所指道。
  早已被众人争相解救下来的方德恰站在一旁,穿着血迹斑斑的囚服本来就浑身不自在,此时听到这话更不禁尴尬道:“方某所欠余款,来日必定奉上。”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而英雄相惜须投桃报李!何况我赛千宿的便宜是想占就能占的吗?我老大不愿吞下闷头亏,没人能够拍拍屁股走人!”赛千宿变脸比翻书还快,转过身笑意盈盈的道:“这不,忘了告诉陈总舵主,我赛千宿现今率私家部曲占领广州城,对外打的乃是红花会之旗号!暂且借贵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遐迩盛名一用,顺便壮壮洒家声威而已!举举便罢!这下我们两清了!”
  赛千宿此举明显是赶鸭子上架,不打招呼强行让红花会当那个冤大头出林鸟,还是被架在火上烤的大头肥鸭鸟,当真是用意险恶、居心不良。
  陈家洛闻言手中宝剑随之掉落在地,咬着牙一脸铁青,但又确是自家理亏在先,而且还要与赛千宿进行各项军火交易,目前真是万不能恶语开罪了他。
  陈家洛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逆来顺受,心下却是大呼着实踩了一坨狗屎!
  惹了眼前这泼货,以致于招来无穷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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