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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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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话,杨小羊越发觉得这位小丫鬟可怜。一个人忍受孤单寂寞也就罢了,还得挨饿。若说原本心里对她还有点戒备的话,这会儿就只剩下同情和怜悯了。猛然间,杨小羊想到,如果会有人来给她送吃的话,自己待在这儿就不安全了,万一躲避不及,岂不是自投罗网?可是如果不待在这里的话,自己又能去哪儿呢?想到这里,便试探问道:“这府里有能藏人的地方吗?”
  黑暗中的小丫鬟没吱声,不知道是因为没有,还是不知道。
  杨小羊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糊涂透顶,就算有能藏人的地方,她告诉我我就敢去吗?
  “你会武功吗?”小丫鬟突然问道。
  杨小羊顿时警惕起来,心想她怎么问这个?难道她身负武功,想用言语试探出我的深浅,如果我武功不行就把我抓了邀功请赏?
  没听到杨小羊的回答,小丫鬟又说:“出了这湖往北走,有一间石室,外面是月洞门,门上有禁制,没功夫的人进不去。”
  “没功夫的人进不去?是没内功的人进不去吧?”杨小羊问。
  “啊……大概是吧。反正我进不去。”小丫鬟似乎搞不懂功夫和内功的区别。
  杨小羊皱眉沉思,猜测那禁制是如何发挥作用的,不晓得凭自己经脉中残存的内力能不能蒙混过关。过了片刻,问道:“进了门之后呢?”
  “进门之后迎面就是一块玉壁,你千万不要看它。”
  “为什么不能看?玉壁上面有什么东西吗?”杨小羊好奇地问道。
  “听说上面刻着寒家的独门内功心法——凝雪功,只要看一眼,就会陷入其中不自觉地开始修炼起来,如同着了魔一般不吃不睡。除非有人将他们打醒,否则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倒挺有意思的,”杨小羊感兴趣起来,“我还真想看看呢。”
  “不能看啊!”小丫鬟提高了嗓音,似乎因为杨小羊不听话而有些哀怨,“看了你就一定逃不了了。”
  “好好好,我不看。”杨小羊无奈道。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小丫鬟言语中的关心,杨小羊突然觉得心里温暖起来。
  “那面玉壁很大,你可以躲在玉壁后面,进到里面的人都是去练功的,他们不会注意到你的。”
  “听起来确实是个安全的所在。”杨小羊忧心道,“可是既然你能想到那个地方,抓我的人想必也能想到,这又不安全了。”
  “我曾听公子说,凡是练了凝雪功的,能忍住诱惑不去看那面玉壁的人全府上下只有几个。除了老爷和公子外,只有老爷的六位义子可以。”
  “这么说,我只要避开你家老爷还有他的六个义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杨小羊问道。他想起了小五和小六,不知道他俩看到自己会作何反应,好歹相识一场,不至于太绝情吧?
  “我家老爷很少出屋,小三和小四基本不离他左右,小七和小八如今又不在府内,你只要避开小五和小六就行了。”一个小丫鬟对老爷的义子直呼其名,怎么听怎么奇怪,倒像是身份比他们还尊贵似的。
  杨小羊也没多想,知道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只有两个时,心里放松了许多,可他可不敢把性命压在小五和小六对自己的感情上,自觉还是谨慎点好,于是问道:“那件石室里有便于藏身的地方吗?”
  “我没……进去过呀。”
  杨小羊自知又犯了糊涂,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此时困得厉害,特别想躺在地上睡一会儿,只是怕有人突然找到这里来,不敢多待,就想现在就到那个石室中去。他站起身来,刚想往外走,警惕心又起,满脸凝重地问道:“你不会是设了个陷阱、想把我骗到那里去自投罗网吧?”
  小丫鬟有些慌张又有些委屈地道:“怎么会呢?你是我家少爷的朋友,而少爷一直对我很好……你若是不信,就把我带在身边,如果当真遇到危险就直接杀了我好了。”
  杨小羊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她。虽然他知道相信一个陌生人往往会自食其果,一个狠厉的人此刻或许已经将小丫鬟杀了,但杨小羊毕竟年少,吃的亏不多,不习惯把人往坏的方面想,反而怕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好心人。
  “你还是待在这里吧,两个人容易暴露。你留在这儿,若是有人来问起我,你就……”杨小羊本想说“你就说没见过”,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很没分量,她到时候怎么说自己也管不了呀。
  “我就说谁也没来过。”小丫鬟道。
  杨小羊心里突然一阵暖和,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问道:“如果我找到方法逃出去,你想不想……”
  “我不走。”
  杨小羊很想问她为什么不走,但又觉得两人的关系不到那份上,张了张嘴愣是没出口。出了门,穿过回廊,下了平台,一边审视四周一边向北游去。
  上岸后,杨小羊也顾不得处理浑身上下湿透的衣服,立刻向北走去,没走多久便发现了那间石室。石室中点着不少蜡烛,照得门里门外一片通明,很显眼。
  穿过那道月洞门的时候杨小羊很忐忑,生怕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步一探,如履薄冰,所幸并没有发生什么异象,仿佛经脉中的内力真的发挥了作用。
  就在杨小羊迈进石室的那一刹那,一道绿光突然向他射了过来,直指他的眼睛。杨小羊猝不及防,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同时用手掌挡在了双眼之前。虽然如此,他的眼前仍旧绿蒙蒙一片。紧接着一些闪烁着光亮的字进入了他的视野,停留在眼皮子上,仿佛在等着他去读。
  杨小羊想也没想就把那些字读了,突然心中一寒,想到了小丫鬟的告诫:不能看玉壁,会陷进去。可事情似乎与小丫鬟讲的不一样,杨小羊并没有看到什么玉壁,那道绿光小丫鬟之前也没提及,难道这是她安排下的陷阱?
  那些字描述了一种运气之法,杨小羊不由自主地按照那种方法去做,可是像以往无数次尝试一样,依然没有什么效果。下一刻,绿光消失,那些字也随之不见。
  又被抛弃了?杨小羊有些苦涩地想。他大概了解是怎么回事了,那道绿光应该会照射每一个进入石室中的人,然后将凝雪功的心法传送过去,让其身不由己地开始修炼,从而进入忘我的境界。但如果修炼不出效果,就会从那种境界中掉出来。
  小丫鬟一开始问我会不会内功,就是要确定我是否会受那道绿光的影响。如果我说不会,想必她不会让我到这儿来;但如果我说会,她便安排我到这儿来,被绿光一照后陷入忘我的境界,她便可以让人来抓我了。至于没内力的人穿不过月洞门的说法,想必是她胡诌的了。想到这里,杨小羊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极强烈的愤恨来,忍不住要回去找那小姑娘算账。
  他刚转过身来,就看见一群人手提着灯笼从不远处走过来,立刻闪身躲在墙后。
  其中一人道:“都找了大半夜了,那家伙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
  另一个人到:“不能吧?大门一早就关上了,咱府里墙又这么高,一个不会内功的家伙,根本翻不出去呀。”
  “不会内功?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听头儿说的,难道是你告诉我的?”
  “额……既然他不会内功,就肯定过不了月洞门,那石室咱就不用进去找了。”
  “废话,你就是想进去找也得有那本事呀!你过得了那门?”
  ……
  一行人说着话走远了。
  杨小羊把他们的话听在耳中,心想:原来小丫鬟这一点没骗我,没内力的人确实进不了月洞门,可是她为什么没提及绿光的事,难道她不知道?她好像说过她进不了门来着……
  杨小羊改变了主意,打算先不去找小丫鬟算账了,他转身向石室里看去,冷不丁吓了跳。
  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直挺挺地站着,全神贯注地看着身前的一面玉壁。那面玉壁像是一扇巨大的屏风竖立在石室中间,表面散发着淡绿色的荧光,给人一种华美、神圣的感觉。
  这就是那面玉壁了……杨小羊心想。悄无声息地走到那人身旁,侧头看他。只见那人表情严肃,双眼瞪得很圆,一眨不眨地盯着玉壁,瞳孔中不断有绿光闪耀。
  杨小羊觉得他应该看不到自己,身子一转,绕到了那人跟前。因为他的个头和那人差不多,所以挡住了那人的视线。那人也不知道是没看见杨小羊,还是视而不见,往旁边垮了一步,继续看向玉壁,对杨小羊没采取任何行动。
  杨小羊转身望向玉壁,平滑如镜的壁面上没有一个字,也不知道刚才那道绿光中的字从何而来。
  因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杨小羊心中一直紧绷的弦放松下来,疲倦感便如潮水一般袭来,他绕到玉壁后面,背倚着玉壁坐下,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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