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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修成妖丹之后,我感觉自己仿佛有了呼吸,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不再是一件死气沉沉的器物。
我心中的想法也多了起来,若我潜心修炼,是否有朝一日也可以像我在苍氿见过的那只妖一样修的人身,我可以用手去触碰这时间万物,我可以用口能言心中所思所想。
若心中有所求,再看待自己眼前的一切之时便跟之前大不相同,从前我无欲无求,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冷眼而观,不会感到惋惜亦不会感到欣喜,不懂得活着的意义也不懂何为欲望。
而现在,之前对我而言无所谓的世界却鲜活了起来。
贪念一旦滋生,便再也无法消除。
无所谓变成了有所求,我开始疯狂修炼,祈愿有一日自己可以修成人身,现在,算什么真正的妖呢?若我修得人身,到时候才可算的上是真正的妖吧!
我之前漫长无趣的刀生似乎终于开始有了意义,从前都是看着别人在这浮世俗尘中挣扎,而如今我也可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
我从自己刀身妖力构筑的世界中回过神来,不知何时我已经回到了主人的手中,刚才发生了一些什么我都不大清楚,但是别人的事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自身的变化让我欣喜异常。
我拥有了妖丹,也拥有了私心。
这回我修成妖丹应该用了很久,因为走过了这一座沙丘之后,我看到了远处,是这片沙漠的尽头,看样子再用不到半天的时间,主人他们就可以走出这片沙漠。
原本疲惫萎靡的人们也顿时打起精神,加快了步伐。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便知道了他们为何会有此反应,原本都是漫漫黄沙,根本望不到边际,人们便萎靡不振,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而一旦看到了希望,便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有盼头也就有了动力。
而主人老头还有陆意成的反应从头至尾也没什么大的变化,我想大概他们在心中,对于什么时候能走出沙漠早有估算,所以倒也并无太大的惊喜。
或许这就是眼界的差别,看得远之人能看到肉眼不可见的未来,而短视之人只能看到眼前的得失,所以看不到之时便失意懈怠。
我心中一震,主人身上那样沉稳不惊的气质,让我刚因为获得了妖丹而浮躁不堪的心情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这世事之复杂,似乎远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
因为士气大增,就算天气燥热,我们前进的步伐也快了不少,太阳西斜之时,我们终于走出了身后的沙漠。
陆意成饮了一口皮囊中的水之后,朗声说道:“大家再坚持坚持,前面不远处就是官道,再走一个时辰,我们就能到达仡伽国边境的岭沙关,到时候我们就能找家客栈歇息了。”
大家纷纷应到,然后背着夕阳向东边走去。
“也不知道夙如年他们到了天州会怎么样。”寒暮烟低声对主人说道。
“到了城里打听一番就知道了。”主人看着东方,眯着眼睛,眼神复杂。
寒暮烟似乎有些忐忑,有点像是即将揭晓答案前的无所适从,但他应该也知道,无论夙如年如何为害天州,这都是要他们去共同面对的,天州不安,苍氿也会不宁。
当我们行至岭沙关下的时候,夕阳正好收敛掉最后一抹光辉,而岭沙关的城门则正在关闭。
陆意成赶忙上前:“大人,等一等。”
那些士兵见陆意成上前,都流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大人,稍等一下再关城门可好,小人远行至此,想入城歇脚,这天色已暗,城外也没有驿站。”
一个看样子官衔比其他士兵高一些的人上下打量着陆意成,还有不远处我们的这个驼队:“不知阁下从何而来,偏在这关城之际要入城呢?”
陆意成拱手说道:“小人从夜南国而来,到仡伽国行商,今日好不容易才走出沙漠,到了这岭沙关。”
“哦?你从夜南国而来?”那将领似乎有些惊讶。
“正是。”
“要到仡伽国?”
“没错,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可有批文?”
“有的有的。”陆意成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那将领。
将领拆开看完之后,依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不知阁下身后所带的是何物?”
“一些绸缎器具,小本生意,大人可以查看。”
“现在局势紧张,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向上禀报,可否请阁下稍等片刻。”
“当然,有劳大人了。”陆意成说完,将腰间系着的荷包递上。
谁想到那将领却没有接下:“这倒不必,我会如实禀报,不过这让不让你们进去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大人清廉。”陆意成嘿嘿讪笑道。
城门就那样半开半合,随我们一同静静等待着,就在人们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之时,那名将领终于从城门中走了出来:“你们可以入城。”
“劳烦大人了。”陆意成牵着骆驼率先进了城门。
商队的人在前,我们在后,均陆续进了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岭沙关是边关之城,城里士兵众多,均披坚执锐,气氛压抑,我们一行人走在其中显得十分突兀,商队无人敢说话,连眼睛都不敢乱瞟。
而老头自然不受此震慑,东看西看,就像逛集市一样,但就在这时老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忙暗道一声:“不好!”
不过现在四周全是士兵,发觉什么都已经晚了,刚才还似乎在站岗的士兵们突然将我们团团围住,商队的人大惊,后退几步,在士兵的包围下同我们挤在一团。
主人反应极快,用身子挡住了寒暮烟,低声说道:“寒暮烟,隐身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寒暮烟的身形便消失了,不过所幸他在人群之中,又被主人刻意挡着,并没有人发现就这样凭空少了个人。
“这……这是何意?”陆意成大惊,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尔等宵小,还想擅自闯我岭沙关,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