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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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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望州前往京城时,楚姮只觉得路程极快,没多久就已经回到了皇宫。
  
  如今从京城离开,她时不时的探头看马车窗外的风景,恨不得马车跑地再快点儿。
  
  洗星和浣月十多年都没有离开过京城,如今也和楚姮一样,处处好奇,追着濯碧和溪暮询问。四个丫头年纪相仿,早就混熟了,如此一路都在叽叽喳喳,将驾车的杨腊胡裕逗的直笑。
  
  车行几日,便进入清远县境内。
  
  连绵的青山峰峦叠嶂,碧水如镜,白雾浮水,倒影翩翩,景色犹如画轴轻轻展开,远离喧嚣,格外宁静。
  
  进入县城城门,一路往县衙去。
  
  现任县令早就候在仪门处,等与蔺伯钦进行官职交接。他自然极为高兴,若不是眼前这位大人想回老家,自己恐怕百八十年也别想升官到升到望州。
  
  蔺伯钦领了县令的官服官印,便驾轻就熟的在县衙里四处看了看。
  
  仵作薛遥和以前的主簿等熟人,见蔺伯钦回来了,都极为高兴,嚷着要接风洗尘,蔺伯钦都一一推辞了。
  
  搬回以前的宅子,楚姮觉得有些破损,便找人将宅子新漆了一遍,换了青瓦,涂白了墙,重新添置了桌椅床凳。
  
  浣月看后门有空地,还与洗星商量买些种子回来种蔬菜水果。
  
  苏钰和谢彤彤一年不见,长高了不少,见蔺宅修葺,还自告奋勇的过来扫地擦桌。
  
  谢彤彤想用鸡毛掸子掸多宝阁上的灰尘,可惜个儿太矮,就在这时,苏钰忙从她手里拿过掸子:“我来。”
  
  谢彤彤看了他一眼,甜甜道:“苏钰哥哥,你真好。”
  
  楚姮见状,忍不住莞尔。
  
  两个小孩子见到楚姮,都有些不好意思。
  
  楚姮想到此前萧琸集结了一帮游侠,帮忙对抗叛党,问谢彤彤:“你阿姐在家中吗?”
  
  谢彤彤脆生生的答道:“阿姐有了身孕,被姐夫带去坪山看风景了。”
  
  “落英竟然都有孩子了?几个月了?”
  
  苏钰扭过头说:“三个月了呢。”
  
  楚姮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撇了撇嘴,觉得一定是蔺伯钦不够努力的缘故。
  
  就在这时,门外的浣月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夫人!夫人!”
  
  “怎么了?”
  
  楚姮走到门外,将浣月一把扶住。
  
  浣月看了眼她,语气复杂至极:“有……有人找你。”
  
  “谁?”
  
  “是我们。”
  
  下一刻,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子”就出现在庭院之中。他们一身风霜之气,却难掩气质卓然,楚姮微微一怔:“……宁阙,宇文。”
  
  她反应过来,忙将人引入左侧厢房,将门关上,皱眉问:“你们怎么来了?朝廷现在四处召集人马,悬赏捉拿叛党旧部……”楚姮看了眼宁阙和宇文弈的神情,到底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不恨我们吗?”
  
  宁阙眨了眨眼,咬着唇瓣问。
  
  楚姮苦笑了一下。
  
  她有什么可恨的?恨恒平王和宇文淮海联手,逼杀了她父皇,还是恨他们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半晌,楚姮才问:“当初三王叔和宇文侯爷蓄意谋反,你们二人可知道?”
  
  宁阙失魂落魄的坐在凳子上,摇了摇头:“我和宇文弈,还是从宫中逃出来的秦公公嘴里得知的消息。否则,根本就不知道逼宫当晚发生了什么。”
  
  宇文弈也低下头,语气苦涩:“父亲总嫌我笨,怕正是如此,才不想让我知道。我若早些知道,他也就不会……不会误入歧途。”
  
  他和宁阙从风光的小侯爷小郡主,如今沦落成叛党余孽,若不是相互还扶持着,说不定早就绝望自戕。
  
  世事无常,孰又能料。
  
  楚姮听后点了点头:“既如此,我又为何要恨你们?咱们三个自小一起长大,遭遇变故,本就该共同面对,何来恨不恨一说。”
  
  宁阙这一年来也日日以泪洗面,听到楚姮这番话,又流下泪来。
  
  楚姮见状不忍,握住她手,安慰道:“宁阙,你最是活泼骄纵的性子,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切莫再停滞不前,耿耿于怀了。”
  
  这番话,是蔺伯钦曾经安慰她的时候说的,现下说给宁阙和宇文弈,也十分适用。
  
  宁阙想到自己曾有的样子,微微一愣。
  
  随即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华容,谢谢你。”
  
  宇文弈这时又说:“我们打算去塞外,等过个十年八载,再回中原。”
  
  “避避风头也好。”
  
  楚姮如是说。
  
  宁阙看了眼楚姮,反握住她的手,一字字道:“华容,我们仍旧是朋友对不对?”
  
  “当然啦。”楚姮微微一笑,“你们十年后回来,可一定要来清远县看我。若是不来,我就去塞外敲破你们脑袋!”
  
  宁阙和宇文弈笑了起来。
  
  宇文弈又看了眼宁阙,叹了口气:“不过想到还有十年都要和她在一起,我觉得人生好无望啊。”他摸了摸下巴,“不过,万一宁阙在塞外嫁了人,放牛牧马,也是不错的。”
  
  宁阙闻言,气的柳眉倒竖:“宇文弈,我看你是三天不挨打就皮痒了!”
  
  楚姮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宁阙和宇文弈临走时,又说,希望十年后回来,可以看到楚姮儿女成群。
  
  楚姮笑眯眯应下了。
  
  以至于当晚蔺伯钦回家,就觉得楚姮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
  
  他将洗脸的帕子拧干,叠在水盆中。
  
  楚姮让濯碧把盆子端出去,便将门“咔哒”一声给闩上了。
  
  她站在门口,双手叉腰,蔺伯钦这才发现,她今日穿了身水红色的薄纱衣,绣着鸳鸯合欢花的浅白色肚兜若隐若现,纤腰细腿,皮肤白皙,着实……令人意动。
  
  蔺伯钦瞬间明白了楚姮的意图,不自觉嗓音沙哑:“姮儿,春寒料峭,你先把衣裳穿好。”
  
  楚姮怨念的盯着他,步步上前,扳着手指给他算:“你仔细琢磨琢磨,这都过去多久了,落英和萧琸聚少离多,都有三个月身孕,为何我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这种事……急不来的。”
  
  “我看你是压根儿都不着急!”楚姮气呼呼的抱着手臂,“前天,说去东乡村看土地开垦;昨天,又说王老板家失窃。本以为跟你回县里可以安安稳稳,不用那么繁忙,结果你……”楚姮抬手戳他脑门儿,“结果你狗改不了吃屎,不管当丞相还是当县令,都闲不下来啊!”
  
  蔺伯钦哭笑不得,将她手拢在掌心:“好好说话,莫尽是些粗言秽语。”
  
  楚姮瞪他:“你还敢训我?”
  
  “不敢不敢,你是县夫人,你说的都对。”
  
  “那我说的你听不听?”
  
  “听。”
  
  楚姮偷笑的脸酸,咬了咬唇瓣,跳起来挂在他脖子上:“那好,现在本夫人命令你,熄灯睡觉!”
  
  蔺伯钦一脸无奈,提醒她说:“夫人,现在亥时都还未到,你……”楚姮抬手搂着他脖子,就去亲吻他的耳垂,轻轻的舔舐,呵气如兰:“伯钦,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这般温柔甜蜜的话,饶是百炼钢也要化成绕指柔。
  
  蔺伯钦喉结微微滚动,到底是将楚姮打横抱起,入内室去。
  
  帷帐轻摇,烛影成双,彻夜未熄。
  
  楚姮窝在蔺伯钦怀里,窗外天还没亮。
  
  她想,就这样也挺好的,有人爱她,有她爱的人,好友两三,即便父母不再,余生也甚是宽慰。
  
  “折腾了一夜,快些睡吧。”
  
  蔺伯钦摸了摸楚姮的柔软的长发,将被褥给她捂紧了些。
  
  楚姮一咬牙,抬起眸子:“不行!”
  
  蔺伯钦:“……”
  
  楚姮哼哼了两声,撅嘴就去亲他,蔺伯钦被她亲的脖子痒痒,忙抬手阻拦,笑着说:“姮儿,别胡闹,我该去衙门了。”
  
  就在两夫妻笑闹间,门外庭院有人大喊:“大人!大人!”
  
  蔺伯钦坐起身:“是胡裕。定是衙门有案子发生。”
  
  楚姮恼道,大声问:“胡裕,你有什么事儿?在门口说清楚了。”她手环着蔺伯钦劲瘦的腰,不要他起。
  
  门口的胡裕挠了挠头,回答说:“王麻子一早在衙门击鼓鸣冤,说赵老头偷了他三只鸡,赵老头又辩称自己没有偷,两边闹的正凶呢。”
  
  蔺伯钦想着原来是这么个事儿,但他可以趁机起了,忙正色道:“姮儿,听见没有,这是大案子。”
  
  楚姮气鼓鼓:“骗谁呢!”
  
  她一把扑入蔺伯钦怀里,朝胡裕道:“你先回衙门去,告诉王麻子,蔺大人家国大事都还没办好,这点鸡毛蒜皮的让他们等一等好了!”
  
  蔺伯钦还想再说,楚姮却已经把他按进了被褥,不由分说的使劲儿堵住他嘴。
  
  到底是佳人在侧雪腻酥香。
  
  蔺伯钦轻轻一叹,抬手放下刚挂起的帐幔。
  
  窗外碧云天淡,台榭参差,庭中柳梅相映,枝间黄鹂啭啭,好一片春光尚早。
  
  ——争如这多情,占尽人间,千娇百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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