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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朕的大秦要亡了! / 第 42 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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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率超过百分之五十才可以看更新哟胡海对影自照了半天,晕倒前愁云惨淡的情绪倒是没了,喜滋滋盘算着,他现在好赖也算大秦第一高富帅呢。
  
      胡海望向殿外,只见霞光万丈——也就晕了没两个时辰。
  
      想起晕倒前的对答,胡海左右看看,问道:“方才那个小内侍呢?就是回朕话的那个。”
  
      这话一出,满屋子内侍、侍女跪了一地。
  
      与此同时,就听殿外传道:“郎中令赵大人求见。”
  
      伴着这声通传,殿外人不等准许已经大步走进来。
  
      只见来人身着绿色广袖袍服,足踏方口齐头翘尖履,头戴彰显着天子近臣身份的高山冠;生得高大魁梧,眼角略有细纹,望之五十如许、气势不凡。
  
      胡海听得“郎中令”这个官职,便知是赵高。
  
      论起来,他能对这些细节如此了解,还要多谢那篇与亡国之君谈恋爱的小说——作者真是于史料上下了功夫的。胡海有点愧疚了,不该给人家差评的。
  
      没想到这赵高长得还不错,听声儿也不像被阉过的1。
  
      胡海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跟赵高有关的历史知识,多半还是刚从那篇晋江言情文里看来的。
  
      这赵高本为秦国宗室远亲,父亲是个文法官吏,母亲是获罪之身,照着《史记》里的说法,“赵高兄弟皆生隐宫”。隐宫,乃是刑满人员工作之处。《史记》又说,赵高是“宦人”,有“宦籍”。不过秦朝“宦人”“宦官”都是天子近臣之意,并没有后来太监的意思。
  
      赵高如此出身,可谓卑微低贱,却努力上进,善大篆,通律法。秦统一文字,便有赵高做《爰历》六章。怎么也算人才的赵高,入了秦始皇的眼。秦始皇让他管理皇帝车舆,兼行符玺令事,管事二十余年;还让赵高教幼子胡亥判案断狱。
  
      这个赵高,可与后世人们印象中只会尖着嗓子“指鹿为马”的赵高不太一样。
  
      后来有次赵高犯下重罪,蒙毅要按律处死他。结果赵高巧舌如簧,竟然使秦始皇赦免了他并复其原职。足见其机巧手段。
  
      等到秦始皇巡游途中在沙丘宫暴卒、赵高与左相李斯因为担心公子扶苏继位后对他们不利,便矫诏以始皇身份赐死扶苏,推动胡亥继位,为秦二世。当时公子扶苏正遵照始皇的旨意,在上郡监督军队,协助大将蒙恬修筑长城、抵御匈奴。
  
      假圣旨一到,公子扶苏是个实诚人,哭着走入内宅就要自杀。但是大将军蒙恬毕竟吃过的盐多点,警惕道:“里面是不是有诈啊?咱们跟皇帝再请示一下吧。”
  
      公子扶苏说:“做父亲的要做儿子的死,还有什么好请示的呢?”
  
      于是公子扶苏当时就凉了。大将军蒙恬不肯死,被囚。
  
      秦二世听说公子扶苏已经死了,想着跟蒙恬也无冤无仇的,就想把人给放出来。结果这时候恰逢蒙恬的弟弟,蒙毅大将军代始皇外出祈福归来。
  
      对,就是前文想要按律处死赵高的那个蒙毅。
  
      有仇不报,就不是赵高了。
  
      他骗秦二世说,“先帝早就想立你为太子了,但是蒙毅一直规劝他,认为你不行。我们不如把蒙毅也一起杀掉算了。”于是把蒙毅也给逮住了,囚了。蒙氏兄弟最终一被杀,一自杀。
  
      历史上,秦二世与赵高的疯狂并没有停止。赵高进言,说是皇上的兄弟姐妹背地里议论,有不轨之心。而秦二世正为得位不正惴惴不安,于是秦二世的兄弟姐妹也都遭了秧,二十余人无一幸免。
  
      残害完手足,秦二世又要效仿自己的父皇东巡。途中赵高又说了,“陛下这次出游,应该树立自己的威信,把那些不听话的官吏都诛杀掉。”可谓正中秦二世下怀,沿途百官也倒了大霉。
  
      再后来赵高设计害死李斯,又迫秦二世自杀,若不是不得人心,只怕还真能篡位。
  
      胡海梳理到此处,不禁感叹,这秦二世和赵高,简直就是禽兽中的比翼鸟,恶棍里的双节棍啊。
  
      赵高径直走上殿来,与他高大沉稳的外表不同,近看只见眼珠子骨溜溜转着,微有聪明外露之相,道:“臣已将那内侍当庭斩杀。”
  
      胡海一惊,一股寒意直冲脑门,“当庭斩杀?!”
  
      “正是。此等多嘴多舌,祸乱君王的奴才,要来何用?为天下计,大义灭亲,这正是为君者该有的气魄。那内侍胡言乱语,致使陛下受惊晕厥,能得一死,已是便宜他了。”赵高说起话来,语速偏快,对着一国之君,语气里竟有点说教意味。
  
      胡海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一句问话,那小内侍却吓得汗出如浆。
  
      这赵高,怕是不许秦二世身边有敢讲真话之人吧。
  
      那小内侍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只因答他一问,便失了性命,落个被当庭斩杀的下场。
  
      胡海心中惊痛。
  
      赵高见一向对自己服服帖帖的年轻皇帝,这会儿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虚空出神。他心下起疑,却是斥责一旁的太医道:“太医,不是说陛下龙体无碍了吗?快再给陛下看过!”
  
      那太医却是袖手不动,拖着长音道:“赵大人若是信不过下官医术,不妨另请高明。”
  
      今时今日,竟然还有人敢怼赵高?
  
      胡海看向此前自己并没留意的太医身上,起了交好之心,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年轻的皇帝如此尊称,那太医敛容,长揖道:“下官夏临渊,因性情鲁直,不常行走于贵人之前。今日事出仓促,恰逢下官当值,才得为陛下诊病。”
  
      “哦……”胡海想了想,从不记得叫夏临渊的历史名人啊,“夏卿师承何人?”
  
      夏临渊傲然道:“下官医术乃是家传——先父夏无且。”
  
      胡海茫然想了想,也不认识什么夏无且啊——可是这太医为啥满面骄傲的样子。他瞅着夏临渊昂首挺胸的模样,忽然福至心灵,一拍脑门,指着他叫道:“秦王绕柱走!”
  
      这夏临渊他爹,就是那个“以其所奉药囊提轲”,救了正在绕柱走的秦始皇一命的夏无且啊!
  
      当初风萧萧兮易水寒,荆轲图穷匕见刺秦王。荆轲追着嬴政刺,嬴政绕着柱子跑,众臣入殿前都解了佩剑,危急时刻,一个药囊天外飞来。事后,嬴政还赐给了夏无且二百镒黄金,说“无且爱我”。
  
      有这么一位忠君护主的父亲,难怪夏临渊敢怼赵高了。
  
      赵高见年轻的皇帝晕了一次,醒来言语行动大变,且不复从前待己亲密信任,心中疑忌,却是不动声色辞别后,召了属官,询问,“可是左丞相来见过陛下了?”这说的是李斯。
  
      待得知无人觐见后,赵高百思不得其解,一时倒忘了那个敢对他不敬的太医。
  
      夏太医送来亲自看着煎的压惊药之后,也退下了。
  
      暮色四合,胡海透过打开的长窗,望见庭中,内侍们正用成桶的水冲洗着石阶。
  
      石阶上犹有淡去的暗红痕迹,在夏夜里泛着中人欲呕的腥气。
  
      当庭斩杀。
  
      赵高吐出这四个字时毫不在乎的模样,一遍一遍在胡海脑中回放。
  
      生于和平年代,胡海第一次直面这样的血腥,终于有了几分|身在异世的实感。
  
      胡海有点忧郁,想他一个半吊子哲学家,是打得过西楚霸王呢,还是搞得过流氓高祖?
  
      不如投降。
  
      不过投降之前,好像可以……先搞一搞赵高?
  
      不幸开端的那天,天气像这两千多年前的今天一样好。
  
      那天,他追求了小半年的隔壁艺校小姐姐,终于答应了跟他一起吃饭。
  
      这必然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啊!
  
      他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在小姐姐喜欢的古风餐厅,喜滋滋等了俩小时,等来的却是小姐姐的微信通知:有事儿,不去了。
  
      啥?
  
      他点开小姐姐的朋友圈,就看到一条新发的朋友圈。
  
      “从昨晚一直看到现在,看哭了三次,虞姬和亥亥真是爱的太苦了:为你袖手天下。这半年看到最好的文,不知谁是我的知音。”
  
      配了一张她流着眼泪的自拍照,还有一条原文链接。
  
      胡海点进链接,原来是个叫晋江的文学网站,显示的就是叫她哭了三次的那篇文。
  
      这都什么鬼?现在的小姐姐们真是高深莫测。
  
      胡海一脸懵逼地点进文章,忍着一个直男的不适,看到收费之前。
  
      就因为这个,小姐姐爽约不跟他吃饭了?
  
      懵逼过后,他才想起生气来,但是一看配图里小姐姐哭得梨花带雨的漂亮模样,这气也撒不出去。
  
      怨气满腹得,胡海在那篇文章底下留了个言。
  
      路人123:从一个男性的角度来说,作者少写点这种误导少女的小说吧。国都要亡了,还有空谈恋爱呢?
  
      评论发完,他手机一收,跟好兄弟们转战烧烤摊,借着喷香的孜然羊肉与冰爽的啤酒,消暑消愁去了。压根不知道他那条差评捅了大篓子。
  
      短短三个小时内,那条差评底下就盖起了上百层的楼。
  
      一楼:有生之年,活捉一只真ky
  
      二楼:楼主真闲,我们看小说,吃你家大米了?要你来高谈阔论的?
  
      三楼:一看就是单身狗,注孤生那种
  
      四楼:三楼1绝对没有女朋友
  
      五楼:呵呵,刚巧回复在收费章节之前,不会是盗文狗吧?
  
      六楼:不懂什么叫女性言情小说网站吗?跑错频道还不会安静如鸡。
  
      七楼:啦啦啦啦,这篇文写的就是亡国也要谈恋爱,这个楼主真是一言难尽。
  
      八楼:这种指点江山的语气也是醉了。
  
      九楼:哈哈哈看来这篇文是真的火啦,连直男癌这么严重的生物都跑出来了。
  
      十楼:你知道作者为了写好这篇小说,查了多少资料吗?作者这么努力,你就看个几分钟,轻飘飘一句差评,真是叫我开眼了。不喜欢可以点叉退出,没人逼着你看。
  
      十一楼:心疼我家作者,丢个深水鱼雷给作者压压惊。星星眼等双更!
  
      ……
  
      等到胡海跟朋友们吃完烤串,往回走的时候,底下评论已经达到了九百九十九条。他们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处水坝。胡海已是喝得半醉,望着水面上倒映着的月亮,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就栽进去了,入水之前,还听到朋友的惊叫声。
  
      他在水中奋力狗刨,一边往下沉去,一边在心里大叫:死了死了死了!
  
      谁知道昏沉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在一处极为奇怪的空间里。
  
      他仿佛是被关在一个奇怪的正方体里,正方体的六个面都是绿色的,不断闪动着中文字,看起来像是些女性网络言情小说的名字。
  
      胡海怀疑自己是做了场梦,包括掉进水库,甚至更之前被艺校小姐姐放鸽子也是梦的一部分。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一点感觉都没有,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就听“啪”的一声,眼前腾起一股绿色的烟雾,从里面冒出个穿绿衣服的小姑娘来,扎着羊角辫,手中握着一柄紫色的辫子。
  
      小姑娘气哼哼的,小嘴一张,叫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启动了晋江的亡国之君系统呢。原来是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胡海?品学兼优,有小学霸之称的他胡海?
  
      绿衣小姑娘噘着嘴,似乎不乐意跟他多说话了,挥着鞭子,在四壁噼里啪啦扫着,“我看看——你是嘲笑了胡亥和虞姬那个小单元啊。那得送你去秦朝了……”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胡海对上小姑娘扫来的不善眼神,当机立断,露出个笑脸,“请问,您能告诉我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真笨。”绿衣小姑娘哼了一声,看在他态度好的份上,还是解释道:“你触发了晋江的亡国之君系统还不知道啊?从系统成立以来,还没有人能集齐九百九十九条反对评论呢。我们这个系统就是为了保护看文妹子们成立的,你伤害了她们的感情,当然要受到惩罚。”
  
      胡海有点听明白了,“可是——你们不能因为我写了条差评,就要我的命吧?”
  
      绿衣小姑娘疑惑道:“谁要你的命了?”
  
      “那我怎么掉水库里面了?”
  
      “切,那是你自己笨呗。我们是主持正义的系统,可不是谋财害命的。本来系统的设置,就是触发者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启动的。”绿衣服小姑娘不耐烦了,“你问题怎么那么多?我还要追文看呢。你走不走?不走你就回水库里,肯定凉透了。”
  
      走,当然要走,赖活总比好死强。
  
      “那行,你过去别亡国就行。亡国你就死,两个你一起死。”
  
      “等等——我是要去秦朝吗?”胡海机灵了一回,“是去那个作者写的秦朝吗?”
  
      “美得你!你不是瞧不上人家写的东西吗?当然是去历史上的秦朝。”
  
      “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能!你过去就是秦二世,满打满算还有三年好活了!”
  
      眼睛一闭一睁,胡海就变成胡亥了。
  
      三年而亡的那个秦二世。
  
      胡海觉得自己不该写那条差评。如果像那篇文里写的,他成了幼年的秦二世胡亥,抱紧老爹秦始皇和长兄扶苏公子的大腿,以后做个闲散宗室,衣食无忧一辈子也不错。
  
      可是现在……
  
      胡海上下摸着这具大人模样的身躯,迎着旁边侍者小心又好奇的目光,清清嗓子,问道:“我爹……不,父皇呢?”
  
      侍者一脸死了爹的表情,“先帝……葬在骊山了啊。”
  
      胡海挠挠下巴,就是他已经继位了呗。为了确认一下,他又问道:“朕的兄弟姐妹们呢?”
  
      侍者“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却就是不敢回答。
  
      “说话啊。”
  
      “这这这……皇上,您的兄弟姐妹们……”侍者不敢违背皇帝的意思,却也知道自己回答之后,便是小命休矣,一句话答的战战兢兢、汗如雨下,“都给您杀干净了啊。”
  
      “哦。”胡海沉稳地点点头,“咕咚”一声就晕过去了。
  
      叔孙通里衣还汗津津的呢,哪里有心情理会众人的打趣,灌了一盏凉水,才喘上气来。
  
      一人笑道:“孙子喜得发了晕啦。”
  
      有人则好奇问道:“孙子,陛下怎么突然就召见你啦?召见你做什么?”
  
      又有人一边扶他坐下,一边讨好道:“哥哥,你高升了,可莫要忘了众昆弟们。”
  
      叔孙通长出一口气,对着这些围着自己喜不自胜的面孔,左看看右看看,叹道:“你们哪里知道,我这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啊!”
  
      众人讶然,忙问何出此言。
  
      叔孙通却又不肯讲了,只把众人敷衍过了,自己回屋打包起行囊来。
  
      很快,皇帝召见叔孙通并给他升为博士的消息,就传遍了朝堂上下。
  
      李斯听说之后,把众博士的领导仆射周青臣找来,问道:“这叔孙通,是何人啊?”
  
      仆射周青臣也是现查的履历,忙道:“回丞相大人,这叔孙通才来做待诏博士没几年,是薛县人,精通儒术,并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小臣实在不知他是怎么入了陛下的眼,更不知道陛下是从哪里听说了这号人物。”
  
      “真是奇也怪哉。”李斯摸着白胡须,一边琢磨着一边道:“现放着七十余位博士,陛下不召见,见了一个待诏博士。”顿了顿,他自问道:“这人……该不会是赵高举荐的吧?”
  
      赵高那边也正摸不着头脑呢。不过他的办法可比李斯简单直接多了,让人抬了十镒黄金去送给叔孙通。
  
      黄金送到的时候,叔孙通正抱着行囊纠结呢。
  
      不走吧,万一再有下一次,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
  
      走吧……
  
      走吧,舍不得这博士的俸禄啊!
  
      秦朝官员的薪俸都是按照粮食来算的。
  
      比如丞相,担负着辅佐皇帝治理全国的重任,领的工资也是最高的,有万石。
  
      至于粮食发下去,官员用来换什么,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博士虽然比不上丞相,可是却也是秩比六百石,能领六百石粮食呢。差不多,也是高级白领的待遇了。
  
      辛辛苦苦谋了个待诏博士的职位,又一朝走运成了博士。
  
      叔孙通真舍不得这六百石粮食。
  
      就是在叔孙通纠结的时候,赵高的人抬着黄金来了。
  
      两大箱子明晃晃、沉甸甸、金灿灿的真金!
  
      一镒为二十两,这可是二百两黄金啊!
  
      摸着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大金子,叔孙通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不走了!
  
      胡亥哪里知道,自己随口一次提拔,引得底下重臣如此花心思。
  
      他现在每天看奏章,看得欲|仙|欲|死。
  
      为了能保证完成作为皇帝的功课,胡亥特别交待自己的侍者阿圆,“不管朕玩什么,只要当日奏章没有看完,你就捧着竹简追着朕提醒,一定要让朕玩不下去——听明白了吗?”
  
      阿圆之所以叫阿圆,是因为他有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和圆圆的身子。
  
      可惜,阿圆的性格不太圆,还非常方。
  
      胡亥抱着二郎神,逗狗遛狗。
  
      阿圆捧着两摞竹简跟在后面,从竹简上方露出圆圆的脸,“陛下,您的奏章……”
  
      胡亥跟侍女玩博戏,正赢来一声“好陛下。”
  
      阿圆托着两摞竹简,从赌局上方露出圆圆的眼睛,“陛下,您的奏章……”
  
      就连胡亥沐浴的时候,阿圆也借着送水的时机,来上一句,“陛下,您的奏章……”
  
      胡亥要崩溃了,“朕在沐浴!朕没有玩!”
  
      阿圆默了默,“可是您一日沐浴三次了。”
  
      “朕热不行吗?啊!”
  
      阿圆不语,圆着一张脸退下了。
  
      胡亥一巴掌拍在水面上,生无可恋叫道:“老天啊!让大秦亡了吧!”
  
      亡了吧……亡了吧……了吧……吧……
  
      大概上天真的听到了胡亥的祈祷。
  
      胡亥沐浴出来,身上水还没干,就听阿圆说左丞相李斯和御史大夫冯劫一同请见。
  
      能同时劳动这两位,想必是大事。
  
      冯劫曾为大将军,父亲就是右丞相冯去疾,是朝中主管军事的。
  
      李斯一进来,便直奔主题道:“陛下,东方来使,报称从楚地派去戍边的士兵半路造反,现已经攻下蕲县,攻入了陈郡。臣与冯将军得知消息,不敢耽搁,马上进宫奏报。陛下,您看此事当如何处理?”
  
      以他三十载老臣身份,从接到消息到此刻觐见一路上的功夫,早该想出不下三种处理办法,此刻该详尽道来,供给君王挑选参详才对。可是他丝毫不提自己的看法,只问皇帝的意见,显然是有意要考校新帝。
  
      胡亥虽然没想到这么细致,却也知道这会儿若是开口问李斯,颇有些丢人。
  
      他摆摆宽大的袍服袖口,闲闲道:“那什么……留着那几十个博士做什么用的?把他们都召来问问。”
  
      于是叔孙通摸着黄金,激动的泪水还没划过脸颊,人就又被提溜到咸阳宫中了。
  
      他一个刚进位的博士,安分守己又偷偷摸摸排在了最后一位,只盼着皇帝看不到他。
  
      叔孙通个子不高,在最后一排藏得挺好,的确没给胡亥看到。
  
      于是胡亥直接问道:“朕刚封的那个博士呢?”
  
      叔孙通:……妈的,老子早该跑的!
  
      “小臣不过是谨慎行事。”赵高虽然言辞还算谦卑,却是示意两名侍者上前,一抱狗,一掰开狗嘴。
  
      他亲自持酒杯,将酒浆往狗嘴中灌去。
  
      狗的天性,对于入口之物,都要先嗅过,才敢尝试。此刻嗅得酒气辛辣,那黑狗哪里肯喝?挣扎扭动吠叫间,将入嘴的酒吐出大半。
  
      胡海作忍无可忍之状,一掌拍落赵高手中酒杯,玉器落地,碎作残片,酒液四溅,煞是精彩。
  
      “够了!赵卿还未喝酒,便已醉了不成?”
  
      天子一怒,大殿上刹那间冷寂下来,众侍者跪地不敢作声,唯有些许洒落在案几上的酒液淌下来,滴答声如急雨,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赵高垂目冷静道:“陛下息怒。小臣此举,意在为陛下铲除身边奸臣。小臣早观夏临渊行径鬼祟,使人留意。此前他告假两日,却是购置了大量砒石。陛下可知这砒石是作何用的?”他不等皇帝回答,自问自答道:“这乃是制剧毒鹤顶红所需之物。如此叵测之人,陛下焉能留在近旁,随侍左右?今日他便敢借陛下之手,毒害于臣;异日他更肆无忌惮,却又该向谁下手了呢?小臣一片赤诚,只为陛下。小臣知道陛下连日微恙,不宜掌杀伐之事,已斗胆做主,着人捉拿夏临渊,就地斩杀。”
  
      原来那夏临渊宫外置办砒|霜,想到此事干系重大,不敢假于旁人之手。而砒|霜系剧毒之物,当今之世,刑法严苛,连坐成灾,药店多不敢卖。也亏得这夏临渊学过几本医术,知古籍中曾载从砒石中冶炼砒|霜之法1,于是寻到咸阳附近铜山外围,私下买了许多砒石,在家中闭门炼药,烟熏火燎,煞是辛苦。却不知,这一切早已落入赵高派来暗中监视的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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