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放下了的仇恨

好不容易等来了他，总不能他沉默她也跟着沉默，那她弹了一夜一天又半夜的琴岂不是白弹了。想到这里，容安的脑子忽然划过一道电闪雷鸣。墨琚不是现在才知道她和褚移欺骗了他，早在左鸣揭发她的时候，他怕是就已经明了。那时是他保了她一命。05, 05;0;pc;2;容安其实并不想说这样一番自贱的话。“和你说话真是无趣。来看看这个，今日叫你来不是让你弹琴的。”他低头瞥容安一眼，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弯曲：“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果然是讹传。”“知道我为什么对秦妙人起了疑心么？就是因为这个册子。秦妙人算得上聪明，通篇都能背下，可她却说不出其中的精义。譬如这个分田术，册子中只提到粗略的税收办法，具体税收几何，她却说不出。”说起褚移，便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他为她吃了败仗，以墨琚的聪明未必不能猜得出他是故意求败，他若猜出了，会如何处罚褚移？他这副样子让容安的担忧更如野草般疯长。没有墨琚，也会有别的什么人踏平黎国，而她应该庆幸，那个人是德行甚好的墨琚。可她要撇清褚移和妙人，只能这样自贱。我们这些没了家园的人，为了生存下来，不过是用了些不得已的手段，可能冒犯到了你，你就觉得尊严受到了挑衅么？”“以前请你来弹琴，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今天的墨琚真是何等的矫情。“和你说话真是无趣。来看看这个，今日叫你来不是让你弹琴的。”“知道我为什么对秦妙人起了疑心么？就是因为这个册子。秦妙人算得上聪明，通篇都能背下，可她却说不出其中的精义。譬如这个分田术，册子中只提到粗略的税收办法，具体税收几何，她却说不出。”容安停下了弹琴的手，幽幽一叹：“你是不是以为，我来墨国是为报仇？”月光渐浓，从门缝里透进来，清清幽幽，眼前更添了几分凉意。一道颀长身影直压下来，刚刚好落在容安弹琴的手上。想到这里，容安的脑子忽然划过一道电闪雷鸣。墨琚不是现在才知道她和褚移欺骗了他，早在左鸣揭发她的时候，他怕是就已经明了。那时是他保了她一命。容安忽然心生感叹，那个时候的她是个做事多么认真的姑娘，从规规矩矩的字迹上便可见一斑。墨琚的声音愈发沉冷：“你晓得，我说的不是这个。容安，你就算把这双手弹废了，最后最难过的也不会是我。”墨琚看得直掐眉心。容安偷眼瞧他，莫名有些担心眉心会被他掐烂了，明日顶一朵桃花妆议政去。墨琚冷冷瞧着她，“你恨我灭了黎王室？”问的真是直白又粗暴。“以前请你来弹琴，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今天的墨琚真是何等的矫情。其实想说的是，如今不是三个人的命在你手上捏着呢么。尤其是褚移的命。他低头瞥容安一眼，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弯曲：“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果然是讹传。”墨琚沉默着，没有回答。有时候沉默代表反抗，有时候沉默代表默认，但容安知道墨琚沉默只是因为他心里不确定。容安抬眼对上他盈满沉怒的眸子，很平静：“王上以为我和褚移、妙人骗了你，所以这样盛怒？那王上可知，当初我家国被灭时的心情？纵然黎国王室无能无道，活该被取代，可王室的人不是草木，又岂能没有情感？我们在墨国的铁蹄下、在翼章刀的刀刃下绝望地挣扎的时候，墨琚，你高居王座之上在想什么做什么呢？一定在得意地大笑吧？“拿来。”墨琚冷冷瞧着她，“你恨我灭了黎王室？”问的真是直白又粗暴。“噢。谢谢。”“墨琚，你不是来了么？”就算是因为这双手是天底下最灵巧的手，和她这个人无关，终究他是不忍心看她这双手废掉，这就够了。05, 05;0;pc;2;“墨琚，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今依附于褚将军的羽翼下，不过是想苟且一生，你真的不用想太多。”没有墨琚，也会有别的什么人踏平黎国，而她应该庆幸，那个人是德行甚好的墨琚。可她要撇清褚移和妙人，只能这样自贱。容安弹琴的手未有停止。《梨花落》本已经熟的闭着眼睛也能弹的不错一个音，但现在没有一个音是对的。“以前请你来弹琴，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今天的墨琚真是何等的矫情。我们这些没了家园的人，为了生存下来，不过是用了些不得已的手段，可能冒犯到了你，你就觉得尊严受到了挑衅么？”说起褚移，便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他为她吃了败仗，以墨琚的聪明未必不能猜得出他是故意求败，他若猜出了，会如何处罚褚移？深似海的眸子简直将人心底看穿，容安撑不住，扭开脑袋，低声：“好吧，不是说不出。如果是在百姓积弱国力不昌的黎国我就说得出，但对于强大的墨国，我就说不出。毕竟，我熟悉的是黎国，不熟悉墨国。”“叔平先生倘或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收了你这个小徒弟，还把传世无双的九霄环佩传给了你。”幽冷的声音，从头顶直压下来。“……”容安无语，“……你哪里听来的讹传，说的我性子淡漠高傲？”墨琚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打断她。“那时是为了自救呀。冻死和弹烂手指之间，两者相权取其轻，当然还是要选后者。”这本册子当初是被左鸣盗了出来，以此献给墨琚换取前途，结果墨国的前途越来越光明，他自己的前途倒越来越黯淡。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宰做到了不起眼的亚卿。这件事情的启示义在于，当老天爷给你开了一扇窗，你绝不能傻到把自己的门堵死，因为不是所有窗都能跳的过去，说不定窗是建在百丈高楼上呢。容安抬眼对上他盈满沉怒的眸子，很平静：“王上以为我和褚移、妙人骗了你，所以这样盛怒？那王上可知，当初我家国被灭时的心情？纵然黎国王室无能无道，活该被取代，可王室的人不是草木，又岂能没有情感？我们在墨国的铁蹄下、在翼章刀的刀刃下绝望地挣扎的时候，墨琚，你高居王座之上在想什么做什么呢？一定在得意地大笑吧？容安继续道：“我不是没想过报仇的事。哪怕是倾尽一生的力量，哪怕是就此殒命，也想要一雪耻辱。可是，这个仇，这个耻辱，相比于黎国百姓的安居乐业，真是不值一提。我有什么办法呢？除了不让自己恨。”容安弹琴的手未有停止。《梨花落》本已经熟的闭着眼睛也能弹的不错一个音，但现在没有一个音是对的。我们这些没了家园的人，为了生存下来，不过是用了些不得已的手段，可能冒犯到了你，你就觉得尊严受到了挑衅么？”一样物事飞进她的掌中，摊开看时，是一只翠绿喜人的瓶子，一股淡淡的药香飘出来。再加上前面的欺君之罪，眼前要他的命固然不至于，但君臣之间的隔阂是划下了。墨琚倘或记仇，褚移的前程也算是交代了。容安十分无语：“以前身份并没有败露，胆子也大些。当然，你也可以说我以前是不谙世事年少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