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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悬旗 / 63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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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真飞机落地后第一时间给梁京京拨了个电话,她没接。等到晚上回了部队,他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有通。
  
      他当梁京京是因为谭父有些挑剔的态度而闹脾气,给她发了条消息。
  
      ……
  
      事实上,梁京京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从机场回到家后,梁京京睡了整整一下午。
  
      昏昏沉沉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她的鬓发是湿的,整张脸都有点粘粘的,不知道是睡梦中流了眼泪还是出了汗。
  
      好在梁京京从小到大养成了个好习惯,发生天大的事,她只要睡一觉就能自我治愈,满血复活。
  
      天早就黑了,梁京京盖着毛毯在床上躺了会儿才去拿手机看时间。
  
      于是看到了谭真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半小时前发来的。
  
      没有任何铺垫,上来就是自动哄她的语气。
  
      ——送你条狗狗养?
  
      梁京京想了想,给他回了过去。
  
      ——养在哪?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手机震了。
  
      ——不养家里养哪。
  
      像是觉得她问了句废话。
  
      梁京京按亮床头灯,靠着床坐起来一点。
  
      ——什么狗?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几秒,居然传来一个小视频。
  
      一只梁京京不算陌生的大黄狗在绿草地里摇着尾巴,拍视频的人朝远处扔了只球,它箭一样冲出去,又兴奋地叼着球回到镜头前。一只手不停揉它的头。
  
      安静的房间里,梁京京不自禁地“切”了一声,扬起一点唇角。
  
      ——不要。
  
      ——?
  
      ——长得难看。
  
      ——星星很乖。
  
      ——乖也不要,长得丑。
  
      那边又成了正在输入,过了几秒,传来了一张图。
  
      梁京京点开,这回是真被逗得笑了出来。
  
      谭真传了张他自己的照片,姿势土得掉渣。
  
      只有半身像,他穿着一身军绿色的飞行服,臂弯里松松地夹着飞行头盔。夕阳照在身后,男人硬朗的五官被勾出了清晰的轮廓,太阳穴旁是对着镜头敬军礼的手。
  
      背景被虚化了,勉强能看到远处模糊的飞机。整张照片最清晰的是谭真脸上的眼神,是放松的、微笑的,却也是坚定的、自信的,没有一丝犹疑。
  
      梁京京盯着这张照片发起了呆。
  
      手机又震了下。
  
      ——这个要不要?
  
      几个小伙子正聚在宿舍里打扑克,欢欢笑笑地享受假期的最后悠闲时刻。谭真刚刚就让出了位置,此时他一只腿半搭在床上,身体倚着下铺的床头玩着手机。
  
      ——乡巴佬。
  
      谭真对着手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个很小的弧。
  
      ——我看我是治你治得还不够。
  
      墙壁上的小灯散着安静的黄光。
  
      躺在床上的梁京京只穿了内衣裤,这种带着点荤味的话发过来,她的脑中很难不产生这两天的画面。那种任何东西都不能超越的亲密让梁京京在这个时刻感到了寂寞,感到了微微的迷茫。
  
      因为此时,她心中的悲哀是无人能够分享的。
  
      梁京京觉得,如果下午在地铁上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幻视,那她这十年来的生活只能用一个词形容——悲哀透顶。
  
      这晚,跟谭真聊完,梁京京起床去冲了个澡、吃了点东西。
  
      临睡前,她还是忍不住给梁母打了电话。
  
      梁京京很少主动给梁母打电话,更少在这么晚打。
  
      闲聊了两句家常后,梁京京问她:“妈,爸爸今年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梁父跑路去国外后,这十年来一直跟家里保持着联系。一开始每年电话都很多,到了近两年每年只有两三通电话。每次号码都不同,全部来自国外。
  
      梁京京的印象里,从初三起,她们母女不停在躲追债的人。有人凶神恶煞,最开始时几次闯到她们家砸东西。也有人态度不错,只是无论她们去哪他们都会跟着,搬多少次家都没用。
  
      上高中后,有个债主直接找到了梁京京的学校,每天在校门口等她。她不敢回家说,后来亏了一个喜欢她的男生每天放学送她回家。
  
      追债的人说,他们知道她们没钱,不想拿她们母女怎么样,他们只是不能断了她们这条线——唯一还能跟梁父联系上的线。
  
      就这么胆战心惊地到了高三,债主们累了、盯她们盯得松懈了,为了让梁京京好好考大学,梁母跟借遍了钱的亲友最后一次开口,她们这才去了长春,生活也渐渐像个样子了。
  
      梁京京心里气爸爸,可是每一次只要他打电话来,她就立马什么气都没了,只会心疼地问他过得好不好。等到她高中毕业做兼职赚钱了,她变得像个小大人一样,每次还会多问一句:“爸爸你缺不缺钱花?”
  
      有好几次父女两个都是隔着电话一起哽咽,可谁也不会哭出声。
  
      电话里,梁母很诧异梁京京这么问。
  
      “你爸不是一直都跟你联系的吗?”
  
      去年他还给梁京京打过电话,跟她报了平安。
  
      梁京京嗓子发堵:“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梁母顿时有些紧张,声音发虚地说:“京京,没出什么事吧?你不要吓妈。”
  
      “没什么。”
  
      “京京,有事情你一定要告诉妈啊,是不是你爸他怎么了?还是又有人找你了?”
  
      “能出什么事啊,”梁京京语气不耐烦地打断她,发起了无名火,“妈,你能不能不要成天老是这样担惊受怕的,你能不能正常点?”
  
      梁京京最讨厌梁母这样莫名其妙的惊惧。
  
      电话那头的梁母无声了。
  
      梁京京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静了几秒,鼻子发酸地道歉:“妈妈对不起。”
  
      “是不是心情不好?”梁母问。
  
      “没有。”
  
      “妈知道你一个人在那边很辛苦。京京,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现在天暖和了,有钱不要舍不得的花,多买点好看的衣服穿。”
  
      梁京京低着头,轻吸了口气,“知道了妈。你早点休息,我明早还要上课,挂了。”
  
      ……
  
      后来的一段时间,梁京京利用午休的时间去那个地铁站守过几次,也托了李佳乐帮她找公安的人查了相关信息。
  
      一无所获。
  
      最初的焦躁过去后,梁京京很快又让自己平静下来:找不到没关系,他今年总是要跟她联系的。
  
      她可以等。
  
      这天上午,梁京京正在给七班上课。然而课上得好好的,有个女生忽然在安静的课堂上一把推了桌子,书本胡乱往书包里一塞,她背着书包就往后门去。
  
      经过一个多月来的努力,学生们对现在的梁京京已经配合不少,课堂上很少给她捣乱。
  
      全班人都被吓到了,包括讲台上的梁京京。
  
      梁京京快速反应过来,一边叫着女生的名字一边从前门追出去……所有学生都扭头往外看,一时间议论纷纷。
  
      梁京京穿着高跟鞋,下楼的时候脚踝崴到了,只见女孩子跟阵旋风似地往下去。她忍着疼一直追下去,在楼梯口一把拽住女孩胳膊。
  
      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梁京京脚上疼、心里气,搞不清什么情况,先把女孩拽上了楼,带她去自己的办公室冷静休息。接着梁京京又有点拐地走回七班教室,镇住乱成一锅粥的学生,把剩下的课给上完了。
  
      下课铃响,蒋思蓝第一个跑出教室,站在走廊上。
  
      学生们陆续涌出来,没一会儿,年轻漂亮的小老师抱着书和一叠收上来的作业本从前门出来了。
  
      梁京京不知道自己最近是倒了什么霉,诸事不顺。一瘸一拐地上着楼,有人在身后说:“要不要帮你拿?”
  
      楼梯上喧哗吵闹,上上下下的全是学生。梁京京回头,看到了跟在自己下方的蒋思蓝。
  
      蒋思蓝冷声说:“我正好去办公室找蒋老师。”
  
      梁京京愣了愣,不客气地把手上东西都给他,正好空出手,扶着扶手慢慢往上走。
  
      “邓云敏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那个女生就坐在蒋思蓝前面位置。
  
      “好像是跟旁边的施蕊蕊吵架。”
  
      “为什么吵架?”
  
      “不知道。”
  
      蒋思蓝陪着梁京京回了办公室,把书和作业本往她桌上一放人就走了,也不见他找什么蒋老师。恰好此时七班班主任李老师下课回来,看到自己班女生坐在梁京京位置上哭,了解了大概情况。
  
      帮学生化解了矛盾后,李老师回到办公室,看梁京京一直在揉脚,赶紧去体育老师那给她找了瓶云南白药。
  
      于是这一下午办公室里都是云南白药的味道。
  
      这晚放学下班后,梁京京换了双放在办公室里备用的耐克鞋,背着包慢慢走出校门。
  
      校门外,男孩子骑在山地车上等在路边,一见她出来,慢悠悠地骑到了她面前。
  
      一看又是蒋思蓝,梁京京略诧异地瞅着他。
  
      蒋思蓝从车上下来,推着车走在她旁边,语气僵硬地说:“我可以把你带到地铁口那边。”
  
      梁京京审视他,“干什么,打算跟我友好相处了?”
  
      少年脸上浮起一朵红云:“小谭哥让我照顾你。”
  
      “你照顾我?你是这学校里的杠把子?”
  
      蒋思蓝被她反问得不好意思:“要不要我送,你不要我就走了。”
  
      “你走吧。”梁京京不客气地说。
  
      蒋思蓝没走,反而无语地顿了顿,往下看看她的脚,“你的脚到底有没有事啊?”
  
      “没什么事,”梁京京已然把他当成自家孩子,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快回去,别让你家里人等得急。”
  
      蒋思蓝像是被她这忽然地一下打蒙了,摸着头看看她,眉头紧皱,带着怒意。
  
      梁京京略扬眉。
  
      少年跟她对视了一眼,迅速上车,气得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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