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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呀!我心里有鬼 / 第十一声尖叫

第十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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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杉都不知道怎么动了,是不是该捂上眼睛?可她完全石化,四体僵硬,只能任由男人□□的上身完全投映到自己眼里。
  
  他窄腰精瘦,腹肌不是十分明显却也不容忽视,排列整齐,显得很有力量感。
  眼睛往上瞄,胸也……
  
  哇呜,涂杉脑袋热烘烘的。
  她终于回神,低下头,支支吾吾:“你干嘛……脱衣服?”
  “你不是要洗么。”男人淡着声,把手里T恤丢过来。
  
  刚巧落进了涂杉怀里,如掉了块烙铁,女孩瑟缩一下,想避开,终究没有。
  衣服淋了雨,有点湿,还有浅浅的皂香味。
  
  游寅一直在看她,小姑娘从脸到耳朵,都红了个透,她还愈发局促,恨不能把自己蜷成一团,像只被煮的小虾。
  他以手抵唇,抑住了笑意。
  
  涂杉纠结着是不是现在就该上手去洗。
  虽然害羞难当,也担心自己做不好,但今天的最终目的不就在这里?
  涂杉为自己打气鼓劲,鬼哥哥的衣服就在她这里,把它拿起来,带去洗衣间,再根据室友教的搓干净不就行了?
  涂杉在心里计划好,一咬牙,捏紧那件T恤,要从沙发上站起来。
  
  “坐回去。”
  茶几对面的人忽然说。
  
  涂杉扬眸,下一秒,她埋下头。
  
  ……鬼哥哥还是赤膊状态,根本无法直视和面对……
  
  游寅也不逗她了,找了件干净的黑色短袖套头穿上。
  拽了下衣摆,他走到涂杉身边,倾低身子,直接从她手里捞走了本来那件脏T。
  顺便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涂杉摁回沙发。
  
  倏地两手一空,涂杉困惑望他。
  男人把衣服随意扔在脚边,盘腿坐了下来。
  
  他瞥她一眼,拆面前的纸袋子:“先吃饭。”
  浓郁的卤味鲜香瞬间涌出来。
  涂杉抿了抿嘴,颔首同意,却有点怅然若失。
  
  游寅把一次性筷子和手套递过来,涂杉顺从地接过去,戴起来。
  
  他又给她一根中翅,油润润的,裹着细碎辣椒香料。
  
  “这个有点辣。”他提醒道。
  涂杉“唔”了声,用筷子拨掉上面的花椒,张开小嘴,漫不经心啃起来。
  
  她和室友经常在宿舍吃这个,剔骨功夫早就炉火纯青,三两下解决掉中翅,涂杉把两根小骨架搁回桌上。
  
  游寅把整袋中翅推过来。
  涂杉:“……”
  
  又把凤爪拎到她眼皮子底下,还撕开了夫妻肺片的封口。
  
  涂杉:“……你不吃吗?”
  游寅呷了口冰啤:“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涂杉还惦记着洗衣服的事:“吃饱了就可以给你洗衣服了吗……”
  游寅哼笑一声,意味不明:“怎么这么想给我洗衣服?我自己没手吗?”
  
  涂杉嘀咕,有点委屈:“你也让别人洗了的。”
  游寅回:“你说卢娅?”
  
  那个红发小姐姐叫卢娅?好像连名字都比她好听。
  
  涂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但她语气还是软软的:“嗯,为什么她可以洗,我就不行呢。”
  她还特意勤学苦练了一番呢。
  
  “我又没让她洗。”游寅说。
  涂杉嘟囔:“你也没让我洗,我只是自己洗。”
  
  男人忽然问:“你喜欢我啊?”
  涂杉在一刻间脸爆红,“不……没……就是想……”
  
  他怎么可以问得这么直接啊?
  
  被戳破的少女心事瞬间碎成星星,就像此时完全无法组织起来的措辞。
  “谢谢你……对……”涂杉只能拼命找借口当幌子:“我还学了怎么洗衣服,就是这个原因。”
  
  游寅多看她两眼,终止这个话题:“吃吧。”
  
  一顿饭,游寅吃得并不多,中途还给涂杉倒了杯水。
  
  涂杉道了声谢,埋头专心吃东西,毕竟多说多错。
  
  吃完饭,趁着游寅收拾残渣的间隙,涂杉把地上那件T恤捡起来,义无反顾冲去了卫生间。
  
  鬼哥哥这里没有洗衣液,她只能用肥皂。
  然后往池子里接水,严格遵守室友指导的步骤,把衣服泡进去。
  
  看着水线逐步吞没,渗透衣料,涂杉心里也漫上满足的暖意。
  
  她专心致志,将肥皂浸透打湿,刚想往衣服上搓,不料手里一滑,肥皂掉进池子。
  
  水花溅进左眼,一阵刺痛,涂杉赶紧用手去揉,她忘了手上也有泡沫,结果越抹越疼。
  
  门边一声低笑。
  
  涂杉停下动作,只是眼睛还睁不开。
  
  有人递来了一张湿巾,涂杉接过去,换它擦眼睛。
  
  总算舒服了,涂杉重见光明,一仰头,鬼哥哥已经站在她身边。
  
  他瞥瞥她红通通的兔子眼,问:“难洗吗?”
  涂杉猛摇头:“不难的。”
  说完双手去捉肥皂,呜,这块肥皂在跟她作对吧,像是被一条灵敏的鱼附了体。
  
  此时,游寅小臂也伸进水池,轻而易举抓到那块肥皂,他无意碰到了她的手,凉凉的。
  涂杉僵住。
  游寅捡出肥皂,他的另一只手,也熟练地拎起了衣服。
  他夺回主动权,涂杉不好意思再摁着,讪讪收回双臂,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来吧,”游寅下巴微抬,示意门的方向:“出去坐着。”
  涂杉忽然对自己失望透顶。
  她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终究一个字没讲,闷闷不快离开这里。
  悬在身侧的手指还滴着水,她恍若未闻。
  
  涂杉听话地坐到了沙发上,敛着眼,心事重重。
  
  她好想跟鬼哥哥解释,她们宿舍都用洗衣液的,所以对肥皂有些生疏。
  可是已经给他留下自己什么也不会干什么都做不好的坏印象了。
  她视线停在自己裙摆上,上面水迹点点,裙撑鼓起了繁复的花边,几乎占据了沙发一半……
  是不是和她的小裙子也有关系呢,谁会穿得这么呲①干家务活啊。
  穿成这样,形式远大于实质,没有优秀表现的加持,徒留哗众取宠的意味罢了。
  
  涂杉又想起了曹致成形容她的穿着打扮时,那几乎要咆哮起来的厌恶……
  还有班上那些男生看她的诡异眼神。
  
  涂杉若有所思,她看看窗外,雨已经停了。
  做好决定,她攥紧双手,站起来,走回卫生间。
  
  她扒着门,探头看他,“我回学校了,明天还能再找你吗?”
  男人眉梢一挑,似有些讶然:“现在?”
  涂杉:“对。”
  游寅把衣服丢回盆里:“我送你。”
  涂杉一咬牙:“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游寅还是跟了出来,涂杉约的出租车已经来到楼下。
  上车后,她盯着窗外男人,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说了声“再见”。
  
  ——
  
  回寝室路上,涂杉去超市买了洗衣皂,每种牌子都来一块,连售货员阿姨都忍不住提醒,“效果都是一样的,不用买这么多。”
  “我知道。”她轻声回。
  
  回到宿舍,室友都很诧异。
  袁欣问:“这么早?”
  段诗嘉桀桀奸笑:“我还以为你又要夜不归宿呢。”
  
  涂杉一声不吭,脱了裙子,摘掉发带,噘嘴跑去了阳台。
  
  室友见情况不对,集体尾随过去。
  才站定,就见她哗啦倒了一洗脸台的洗衣皂。
  室友们:“……”
  
  涂杉回头,一脸忿忿:“谁还有脏衣服?全部交给我!”
  
  “没有,”
  “这个真没有,”
  室友相互看:
  “都自己洗了。”
  
  “你们好厉害啊,都会洗衣服。”
  涂杉羡慕嘟囔,又跑回屋内,找出几条崭新干净的小裙子,强行练手。
  
  追爱女人真可怕……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三个室友默默在心里感慨,猜到她肯定在洗衣服献殷勤这事上吃了瘪,只得互换眼色,退出她的修炼场。
  
  ——
  
  涂杉一直搓到下午上课,下课一回宿舍就跑到阳台练习。
  晚上,她还把压箱底的日常服饰翻了出来,摊在床上逐一挑选。
  
  室友都目瞪口呆,以为走了一个“曹渣男”,又来第二个,但见她完全沉浸其中,她们也不好贸然干涉和劝阻。
  
  翌日,涂杉穿着一件素色连衣裙去上课。
  
  一进教室,喧嚣骤止,所有人都看向她,有些诧异,也有些不习惯。
  有好事男生大声调侃:“曹致成你前女友学乖了啊。”
  曹致成蹬他椅子:“滚你妈的。”
  
  袁欣替她啐回去几句,涂杉则一言不发,神色黯然,她找了张空位,一言不发坐了一上午。
  
  这个上午,又降了一场暴雨。
  来得急,去得也很快,就像昨天中午。
  
  下了课,涂杉拿起包就走,她默念几遍昨天听到的那个健身馆名字,打车直奔那里。
  
  健身房在四楼,一下车,涂杉就找寻电梯,她的心早就蹦到了目的地。
  
  叮——
  走出轿厢,她深呼吸,快步走到前台,问:“你们这里有叫游寅的男生吗?”
  前台女人似乎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当即回:“有啊,我们家团操课教练。”
  涂杉问:“他下班了吗?”
  女人起疑,多看她两眼,又掂起手机瞄时间:“快了吧。”
  
  “找我干什么?”
  一道颀长身影停到涂杉身边。
  
  涂杉侧眸:“找你……”她转身,完全面向他,并翻起自己挎包:“还钱。”
  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先是掏出小票——昨天他给她的,接着是几张一早就准备好的纸币。
  
  然后,摊在手心,交给他。
  “八十四块钱,”她说:“不会有错,我数了好多遍。”
  
  游寅看着她,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首先是她不同以往的着装风格。
  刚才光看背影,游寅根本没认出她来,等走近瞧清侧脸,听见声音,他才知道是她。
  
  游寅接了过去,揣进裤兜。
  他眼神平静,完全知悉了她的小委屈,她的不服气,她正儿八经立在那里,还自以为隐藏得体。
  
  游寅问:“什么时候来的?”
  涂杉迎着他目光:“就刚刚。”
  他又问:“下课了?”
  涂杉点头。
  
  两个人一块儿下楼。
  
  感应门左右打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
  
  游寅突然停了下来。
  涂杉也跟着驻足。
  
  他视线放远,仿佛对外面的天气一无所知:“下过雨了啊……”
  涂杉盯着台阶下方的一处小水塘,那里面映着亮起来的天,和周边的大厦高楼:“嗯,下过雨了。”
  
  说完,她抽抽鼻子,洗涤之后,空气清凉,草木焕发,天地一新。
  
  游寅没有再说话,涂杉不禁看他,发现他在看天。
  
  也许有所察觉,他低下头来,眼神相触,涂杉脸颊微烫,稍稍别开脸。
  
  又没了动静。
  
  涂杉困惑,再次仰头看他,他还望着远处天空,皱起了眉,像在寻找什么,但没有结果。
  
  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他敛目,开始上下打量她。
  涂杉莫名发憷,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藏起来一点。
  他终于有了别的反应,先是笑起来,末了又轻叹一息,略有遗憾道:“今天雨白下了,都没看见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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