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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淼持续地放疗，陈浩然知道不可能几天就回江城，他给安若打了电话，安若听了钱淼地病情，叹了口气，嘱咐陈浩然也要注意身体，她已经出院，在家里休息，目前没什么情况。陈浩然又给莫瑶瑶打了电话。莫瑶瑶没说什么，只是说过几天，会去北京看钱淼。
终于各项指标都检查合格，可以做手术。
这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北京终于从阴霾中走出来，一轮温暖的红日挂在半空，雪后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不知为什么，钱淼的情绪看起来并不太好，脸色憔悴，眼神有些呆滞，显得衣服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些天，联系不断的放疗，已经大大透支了她的体力，她吃的很少，吃下去的饭也会都吐出来，每日只能吃下一些小米粥、牛奶，或者一个水果，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下来。但令人欣慰的是，钟医生看着检查结果，说癌细胞被暂时控制了，他对钱淼萎靡不堪的状态却视而不见。
医院的护士帮钱淼换好衣服，进行了无菌消毒，外人就不能在停留在她的身边，她被放在床上推进了一个无菌的隔间内，她可以通过对讲机与外边的父亲进行交流。
陈浩然觉得今天的氛围也不太对。除了钱淼，钱教授的状态也令人担忧，他的泪水自从女儿被推进消毒间就一直没有停过，仿佛女儿这一去就会永不复返。
钟教授带着一大群医生来了，他对这里的悲伤氛围没有什么感觉，他检查了一遍术前的准备情况，见没有什么疏漏，就开始和病人的亲属也就是钱教授谈话，因为钱教授是经朋友介绍来的，所以钟教授为了给朋友面子，对钱教授也很客气。
首先是例行公事地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可能发生的危险。
这些对任何人都没有任何意义。病人已经交给医生，至于将产生什么后果，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钱教授握着钟教授的手，恳切地说：“钟先生，小女就都托付给您了！”
钟教授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他也是一位父亲，也有一个女儿，他能体会到当父亲此时此刻的心情，当然，他更清楚医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不会有起死回生灵丹妙药。越是在医学领域研究的越深，越觉得力不从心，越觉得在死神面前的软弱无力，可是这一切都无法对患者和他们的家人言讲。因为这个时候，医生是上帝的天使。
钟教授点了点头，低声道：“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钱淼被护士退走，她只来得及向父亲深深的望了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人生就是在不断跨越一个又一个难关，登上一级比一级高的台阶，而今天，钱淼正在跨越她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关，她能否顺利度过？
陈浩然一直在默默注视着钱淼，命运安排了一个癌症给着女孩，是因为她足够坚强吗？
记得网络上有个小子挺狂，因为自己得了癌症，而写了一本书，书上说了很多牛逼的话，无外乎没把癌症放在心上云云。尽管谁的青春都没有比他更狂，但他还是死了，死的挺牛逼的，至少嘴上没服过软。
手术室的大门在关闭的那一刻起，门旁的红灯就亮了起来，红灯上面“进行中”的字样提醒所有人，此刻里边正有一位病人在与死神搏斗。
陈浩然靠在门边站着，他没办法使自己安静地坐下，他担心手术台上钱淼的状态，刚才她的精神好像不太好，会不会影响手术的效果？
钱教授倒是安静地坐着，两眼穿过走廊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扭曲的树枝，整个人像是尊雕像一动不动。
也许过了很久，手术室的门开了，钟教授走了出来，他摘掉口罩，看了门口的众人一眼，径直走向钱教授。
钟教授的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哀伤，他摇了摇头，低沉着声音道：“老钱，对不起，我已经无能为力。”
钱教授哆嗦着嘴唇问道：“你说什么？”
钟教授：“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没法做切除手术，根据现在的情况，我想她的时间不多了。”
钱教授嘶哑着声音道：“真是这样？”
钟教授点点头：“我想是的，真的很对不起。”
钱教授茫然道：“我该怎么办？”
钟教授道：“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治疗下去，做手术，把长了癌细胞的组织一块块切除，当然这只是缓解，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无论如何也切不干净。然后就是化疗，控制癌细胞的扩展速度。未来极有可能还要做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这个不能确定，总之，只要发现癌细胞转移就要切除相应的部位，直到病人支持不住。”
钱教授凄惨地一笑：“照你这么说，这人还能叫人吗？这不都切零碎了吗？”
钟教授点点头：“差不多了，病人很痛苦，太受罪，到最后也不一定能治过来，所谓人财两空。”
钱教授：“那第二是什么？”
钟教授：“放弃手术治疗，采用保守疗法。”
钱教授：“你是说回去等死吗？”
钟教授叹了口气，默认了对方的说法，他悄悄地道：“与其痛苦地求生不得，倒不如安安静静地离去的好。老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介绍来的，我才劝你一句，别治了，白花钱，孩子太遭罪了。”
钟教授把钱教授拉到一边，低声说：“医院里有很多事，你们不懂，孩子这个病，不手术可能还会多活一阵，真要是手术的话就完了。”
日期：2018-07-301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