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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席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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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历十七年,皇太女席思瞳登基为帝。
  
  近些年风调雨顺,这皇帝当的也异常安逸。只是漠北诸国又一次蠢蠢欲动。已经接任忠毅侯爵位的秦少安主动提议去漠北。
  
  风华正茂的女帝懒洋洋的倚在龙椅之上:“表舅,你都多大年纪啦?还去漠北?”
  
  “为国鞠躬尽瘁乃是臣之本分!”秦少安道。
  
  “表舅忠心可嘉!”暖暖郑重的点着头,面上却是一派玩世不恭。
  
  秦少安无奈的继续提醒:“皇上,突厥这些年发展迅速,不可掉以轻心!”
  
  “突厥啊?”暖暖若有所思,冠冕之上坠下来的珠帘晃动,映的她愈发明艳动人,“无双叔叔说过只要他活着,就不会进犯中原一寸领土。”
  
  “胡人狡诈!皇上切莫轻信!”齐望岳连忙道。
  
  “齐内阁想多了。前几日爹爹和娘亲还写信回来,说他们要去漠北走走。有什么,爹爹会处理。”
  
  秦少安内心腹诽,席慕远这货皇帝当腻味了直接甩手走人,带着顾烟寒出去游山玩水,银子用完就伸手回来要。
  
  暖暖又是个懒家伙,这活都是他和齐望岳在做,日子快没法过了!
  
  “太上皇可说什么时候会回来?”齐望岳也加班加的郁闷,闻言连忙问道。
  
  “没有。”暖暖说着有些不满,“他们一把年纪了还就知道玩,朕肩上这担子真是越来越重了!”
  
  秦少安和齐望岳默默对视一眼。肩上扛着这江山的,明明是他们俩!
  
  “皇上……社稷为重!”秦少安再一次默默提醒。
  
  暖暖严肃的点头:“表舅说的对!”
  
  “所以漠北布防……”
  
  “先不说这个。”暖暖打断他,“以前爹爹在位之时,你们总是劝他选妃是不是?”
  
  “臣没有!”秦少安连忙跟这件事划清界限。
  
  齐望岳紧随其后:“臣也没有!”
  
  暖暖轻笑:“你们怕什么呀?娘亲又不在。”
  
  她好看的凤眼微微眯着,下巴微扬,脸颊处幼年留下的蔷薇型伤疤没有淡去,却随着她年纪的增长愈发妖冶诱人。
  
  曾经给席慕远进言过此事的几位老臣冷汗涔涔。虽然席慕远看起来面容冷峻,但相比于如今总是露着明艳笑容的暖暖,席慕远才是个大暖男!
  
  暖暖身为女帝,身段苗条、语气娇滴滴的,不明真相的人肯定以为她不过徒有其表。可认真起来,行事果断狠辣较之席慕远与顾烟寒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此事已经过去许久,同僚们当初也只是为了皇家子嗣着想。”帝师站出来道。
  
  他的面子,暖暖还是给的:“师傅别紧张,朕也没说要提这个。只是你们偏心!爹爹登基没几年,你们就劝着他纳妃。到朕这里,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要不是看在她是皇帝的份上,帝师一定分分钟过去给她一顿鞭笞。“屁”这个字,是女孩子该说出来的吗?
  
  秦少安捂脸。这不是他的表外甥女!
  
  齐望岳算是暖暖表叔,别人不好开口,他硬着头皮道:“皇上,您还小……”
  
  “朕不小了!都十九了!爹爹十九都和娘亲成亲了!”暖暖很生气。她以前看中了一个男孩子,帅气不说,人品也是杠杠滴!
  
  谁知,她爹知道后,派人去试探了一番。
  
  没几天,那个男孩子就抱着另一个女人,说她的坏话,说她就是个脾气火爆、自以为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气得暖暖差点把他抽死!
  
  她的初恋就这么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她爹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她爹不在了,暖暖翻身农奴把歌唱!奶子、屁股、养面首!一样都不能少!
  
  一代昏君嘉德女帝做过的事,她要努力做的更多!更好!
  
  秦少安深知席慕远与顾烟寒对暖暖婚事的看重,他们理想中的女婿,可以没多大出息,但人品一定要好!一定要对暖暖好!
  
  可惜,见过的大多人,都是想要通过暖暖走到那万人之上的地位。
  
  如今他们夫妻不在,秦少安可不敢随便就让一个男人把暖暖给勾搭走。不然席慕远回来铁定剁了他们!
  
  他给齐望岳使眼色:怎么办?你快劝劝皇上啊!
  
  齐望岳回眼色:你表外甥女你劝啊!
  
  秦少安:我要是劝得动,还用得着找你?
  
  齐望岳:写信给你表妹吧……
  
  秦少安:好主意!
  
  暖暖单手支着头,看他们俩眉目传情,凤眼中发出亮光。她好像发现了表舅和表叔的基情怎么办?要写信给娘亲!
  
  她偷笑,秦少安和齐望岳齐齐打了寒颤,朗声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请皇上等太上皇和太后回来之后再行商议。”
  
  暖暖狠狠剜了眼他。等她爹娘回来,这事就成不了了!
  
  “朕要选秀!”暖暖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朝堂之上大半朝臣的脸白了。
  
  这哪里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
  
  “皇上慎言!”帝师更是一张老脸都涨红,他没教过这种没羞没臊的女孩子!
  
  暖暖很奇怪的盯着他们:“为什么当初爹爹不要选妃,你们一个个都逼着他选秀?这会儿朕这么自觉,你们反倒不让朕选妃了?爹爹是皇帝,朕就不是了吗?”
  
  “不……皇上言重了……”
  
  “那是为什么?”暖暖觉得像自己这样一心为皇家子嗣着想的皇帝,真的不多了啊!
  
  朝堂之上一度很安静。
  
  帝师想着怎么也是自己从小教导的孩子,出声道:“皇上,您是女孩子……”
  
  “女孩子就不能选妃吗?嘉德女帝一年选三次,当初那些大臣怎么不拦着?”暖暖问。
  
  帝师无奈:“那是没拦住……”
  
  “那你们也拦不住我。”暖暖美滋滋的重新在龙椅上坐下,“顾准,这件事交由你去办。朕要长得帅气可爱的男孩子。至于是柔美还是阳刚,是温柔还是冷淡,都行!长得帅就行!”
  
  “臣遵旨!”殿后冒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郑重的抱拳领命。
  
  这是顾准,当年沈岱宗与顾静怡的孩子,如今的顾国公府世子,更是暖暖从小到大的跟屁虫。
  
  无论暖暖吩咐下什么破事,顾准都妥妥给她去办,而且只听她的。
  
  帝师这下冷静不了了,连忙道:“陛下!此事不可!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纳入宫廷?”
  
  “那师傅难不成让朕娶个女人?”暖暖眼中充满疑惑,“师傅,你看朕这条件,有几个女人比得过?要女人看朕自己就够啦!而且都是女人,生不了孩子啊!”
  
  帝师一张老脸涨的红透,好半天深吸一口气缓过来:“陛下是想向嘉德女帝看齐?”
  
  “不!”暖暖严肃的否认。
  
  帝师刚要松一口气,又被暖暖下面半句话差点气死。
  
  “朕要超越她!”
  
  一群人扶住差点背过去的帝师,暖暖也忙从龙椅上走下来:“快给师傅搬个凳子!”
  
  帝师年纪比席慕远还要大三十多岁,头发花白,学问与见识极高,治国理论也相当实用,且门生无数。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在男女婚事方面思想相当顽固。
  
  他坐在一边,暖暖亲自给他打扇:“师傅,您一把年纪了,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洛风师父可不在京城。”
  
  帝师没好意思说都是被她气出来的,喘着气道:“陛下可知嘉德女帝最后的下场?”
  
  暖暖点头,但毫不在意:“朕知道她死了。可师傅,自古到今,又有哪个皇帝能不死?”
  
  “可嘉德女帝……”
  
  “师傅,”暖暖一脸教育模样的打断帝师,“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嘉德女帝虽然死的早,可这世界她来过、爱过、享乐过、辉煌过。即使已经死去多年,如今你我还能在这里谈论她。岂不是比那些浑浑噩噩活了百八十岁的人要出色千百倍?直至如今,她依旧活在你我心间!”
  
  一向侃侃而谈的帝师,这会儿竟被暖暖说的无言以对,甚至还隐隐觉得暖暖说的真对!
  
  秦少安再一次捂脸:“陛下,您是要当一代明主的……”
  
  “嘉德女帝的功劳不比太祖差多少吧?她可是那场动乱的终结者!她不就是男人多了点吗?”暖暖反问。
  
  秦少安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多嘴!
  
  暖暖觉得这群臭男人的思想真难懂:“你们是不是觉得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得一心一意对一个人?”
  
  在场所有男人在心里一致点头。
  
  暖暖哼了一声:“凭什么?”
  
  所有人默默看向帝师:你教出来的学生,你不好好管管?
  
  帝师无奈,当初皇后不让他给暖暖教《女戒》、《女德》,说会教坏她女儿!结果暖暖就成了这个样子!
  
  “陛下……自古都是这样的……除了嘉德女帝……”
  
  暖暖恍然大悟:“所以你们是看不起女人!”
  
  没人出声。因为这会儿的皇帝是个女人,太祖也是女人,还有嘉德女帝也是一代女强人。敢承认的话,暖暖会和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太祖和嘉德女帝一起敲碎他们的牙齿!
  
  但暖暖知道他们都是默认了!
  
  “诸位爱卿都是娘生的吧?”暖暖问。
  
  见他们点头,暖暖又问:“男人能生孩子吗?”
  
  “不能。自古男人养家,女人相夫教子。”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看不起女人呢?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一样能做!可女人光是生孩子一条,就没一个男人做得到吧?”
  
  “这怎么能一样!男人的事,女人怎么做的了!”立刻有人反驳。
  
  “那你说说,男人做的什么事,女人做不了?打仗吗?前朝大应的天下还是个女人打下来的吧?驭人之术吗?嘉德女帝裙臣无数,比不少男帝都厉害吧?心计?别说女帝了,那么多妖后,又有谁差了?”
  
  众人被暖暖问的哑口无言。
  
  “妇女能顶半边天啊!”暖暖完胜的给自己拍一下手算作鼓掌,拖着长长的龙袍裙摆旖旎的走回到龙椅上坐下。
  
  “所以诸位就不要再看不起女人了。没有女人,你们连出生都没机会!”
  
  她幽深的凤眸依次瞥过在场诸人,“朕今日不仅要选男妃,还要允许女人参与朝政!只要对时事见解正确,都可以入朝围观!”
  
  群臣惊呼:“陛下——”
  
  暖暖抬手示意他们安静:“朕知道,你们常说女人‘头发长,见识少’。许多女人也的确如此。可你们也该想想,她们为何会如此。若非终日被关在家中,没有出去见识的机会,又怎会如此?”
  
  “朕今日提出此事,并非只是因为朕身为女人,所以想要提高女人的地位。还有五个月便是科考,想要出仕的女子一样可以参与。考卷封住姓名籍贯后,与男考生的考卷一道批阅。”
  
  “诸爱卿也不必因为朕的心意,而刻意给她们开方便之门。朕要的不仅仅是女官,而是真正的治国之才!所以是不论男女!但若是让朕知道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可以刁难排挤的,先摸摸自己脖子硬不硬!午门外龙头铡上的血可还没干!”
  
  她语气严厉,连秦少安都被吓了一大跳。
  
  帝师虽然觉得暖暖说的有道理,可到底还是与他的三观严重不符,一天三封信的送去漠北给席慕远打小报告。
  
  焦急的等了一个多月,回信却是:思瞳做的很好,有劳爱卿教导。
  
  屁!
  
  他才没有教过暖暖这种颠覆圣人言论的话!
  
  选男妃之事还是在全国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暖暖有言在前,所有参与选妃的男子都必须是自愿的。还表示她可和嘉德女帝不一样,不喜欢用强的。
  
  帝师觉得一定没多少男子会自愿做皇夫。
  
  暖暖就跟他打了个赌。
  
  结果自然是暖暖赢了。
  
  秦少安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急吼吼的写信给顾烟寒。暖暖要是再这样玩下去,女孩子的清誉可就要毁光了!
  
  顾烟寒回信:只要暖暖不受伤,怎么都好。
  
  秦少安一口血,复尔写信质问:你不是一直都要为暖暖挑一个好夫婿吗!怎么这会儿由着她了?
  
  顾烟寒回信:挑了这么些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不如让暖暖占上风。与其让她被骗心骗身,还不如让她自己游刃有余,做一个不会受情伤的渣女。
  
  秦少安:这会是第二个嘉德女帝的!
  
  顾烟寒:那朝政之事,就有劳表哥多多费心了。
  
  秦少安摔笔!他这顾命大臣不干了!
  
  同样不想干下去的还有齐望岳。
  
  两人一起去找暖暖辞职,暖暖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们:“两位爱卿都走了,朕与这万里江山可怎么办?”
  
  “皇上天惠聪颖,不需要臣等辅佐。”秦少安实在是心累。
  
  暖暖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愈发可怜:“可是你们走了,事情都要朕自己做了。表舅,朕还是个小女孩儿呢,你忍心将这重担压在朕的身上吗?”
  
  秦少安一口血。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儿了?
  
  “皇上……”
  
  “呜呜呜……”暖暖哭了,“朕要去告诉爹爹和娘亲,你和表叔趁他们不在的时候,不管朕了!以后朕就要被那群糟老头子们整天拿道义伦理压着了!呜呜呜……嘤嘤嘤……”
  
  齐望岳懵逼了:“皇上……”
  
  “哇——”
  
  秦少安捂脸。他错了,他不走还不成吗!
  
  暖暖瞬间又开心了,眸子里尽是狡黠,一看就是假哭。
  
  齐望岳自然也没辞职成功,不仅自己要继续干活,连带着两个儿子还要一起给暖暖打工。
  
  万恶的剥削阶级啊!
  
  选妃之事最后敲定了六个人选,每一个人都帅的特色不同。
  
  暖暖很大方的全部都收入后宫。
  
  帝师见木已成舟,索性眼不见为净,每天在家钓鱼修身养性。暖暖还孝顺的给他送去许多不同品种的罕见小鱼苗。
  
  秦少安见暖暖虽然选妃,但也没荒唐下去,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宫中,如今暖暖最喜爱的是一个名为温天宁的书生。
  
  这个书生人如其名,虽有些瘦削,却不显娘气,性格更是温润如玉。若是个女子,一定能被称为解语花。
  
  人是顾准找来的,可看着暖暖每日跟这个温天宁腻歪在一起,顾准的心里就跟被一根刺反复戳着一般。
  
  他找了个暖暖埋头在御书房批奏章的机会提醒暖暖:“表姐,恕臣直言,这个温天宁的确有几把刷子。可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自愿入宫为面首,一看就是个吃软饭的!”
  
  “表弟,你要知道,现在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所有的男人,都在吃朕的软饭。”暖暖将批好的奏折让心腹太监拿去一边晾干墨迹,上面空白之处满是朱批,字数多的都快要超过上奏大臣所写。
  
  顾准撇嘴:“可我就是不喜欢他那个样子!”
  
  暖暖一笑:“朕喜欢就可以啦!”
  
  “我觉得他居心不良!”
  
  暖暖毫不在意:“不良就不良吧,他那么帅,我光看脸就可以啦!”
  
  “那我也很帅啊……”顾准说着有些没底气,声音轻了下去。
  
  顾国公是当年有名的美男子,顾二老爷与他是亲兄弟,自然也不差。顾静怡遗传了她爹,又将这一优点遗传给了儿子。
  
  因而顾准长得还真不错!
  
  暖暖低头看折子的动作一顿,诧异的抬起头望向他。
  
  顾准的脸被她盯的慢慢涨红:“皇……皇上……您这么看臣做什么……”
  
  “你不会是喜欢朕吧?”暖暖问。
  
  顾准涨红了一张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暖暖拢袖放下笔,语重心长的拍着顾准的肩:“顾准,你你娘亲和我娘亲是亲姐妹,你是我表弟,我们有血缘关系,在一起是没有前途的!”
  
  “我、我是娘收养的!”顾准支吾着道。
  
  他的身世顾烟寒告诉过暖暖,只不过这是秘密,不允许外传,连顾准自己都不知道。
  
  暖暖是个有节操有原则的君王,自然也不会多嘴,继续苦口婆心的道:“朕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看到长得好看的小哥哥就会变心。不适合你。”
  
  “可、可……”他喜欢她啊!
  
  暖暖郑重的拍了三下他的肩:“听话,咱们要是在一起就是乱伦!朕会遗臭万年的!”
  
  “您现在的名声也不好听……”顾准嘟囔。
  
  “那朕好歹还是个明君啊!”暖暖哼了他一声,转身出门去。
  
  温天宁就在自己的院子里作画,用的是暖暖淘遍库房所赐的特皮二丈宣和翰珍狼毫笔,价值万金。
  
  暖暖没有让人通报,就像所有的小女生一般,她猛地跳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温天宁。
  
  温天宁平缓的嘴角弯起一道弧度:“陛下。”
  
  “不好玩,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是朕?”暖暖松开他坐下,看到他在画自己,开心的笑了。
  
  温天宁给她倒茶:“整个紫禁城除了陛下,还有谁敢这般?”
  
  暖暖哼哼两声,瞧着他把自己画的美美哒,心情炒鸡开心!
  
  “你是江南举子,今年怎么不参加科举,反而来选妃?”暖暖看似不经意的问。
  
  “朝前为官,宫内为妃,一样都是服侍陛下。”温天宁的回答不卑不亢。
  
  暖暖赞赏的摸了摸他的头,芊白的小手柔弱无骨,仿佛轻轻一捏便能碎掉。
  
  温天宁望着她笑如璀璨的双眸,心神微颤。她不过是个女孩子……
  
  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容猝然靠近,唇边传来一阵温热,已经是被暖暖轻轻啄过一口。
  
  温天宁下意识回抱住暖暖。
  
  “温天宁。”怀中的女子低声开口,“大臣们都说你会是一代妖妃……”
  
  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与小女儿独有的娇嗔与抱怨。
  
  温天宁比暖暖高一头,他低下头,看见这个素来骄横的女子正嘟着嘴委屈的靠在自己胸前,就像所有跟丈夫埋怨的妻子一般。
  
  温天宁下意识紧了紧怀抱:“暖暖想如何?”
  
  她的小字只有近亲才知道,他是宫内男妃里唯一知道的一个。
  
  “想打他们!”暖暖异常严肃的道。
  
  温天宁轻笑:“陛下是个明君,不能当场打人。”
  
  “那朕就悄悄的打!把他们的头都用黑布蒙住!不让他们看见朕!就不能去跟爹爹告状了!”
  
  温天宁的心跳快了一拍。
  
  暖暖抱住他:“你说好不好?”
  
  “陛下,这不是君子之为。”
  
  “可是他们说你坏话啊!你是朕的人,朕怎么能容许他们那么说你!”暖暖相当生气。
  
  温天宁眼底似乎有冰块在溶解:“暖暖,不需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你才是君王。”
  
  “那朕今晚就歇你这里。”
  
  温天宁一笑:“欢迎之至。”
  
  一夜缠绵。
  
  深夜,暖暖酣睡在一旁,温天宁睁开幽深不见底的眼眸,侧身望向她。
  
  席慕远的女儿……
  
  唯一的女儿……
  
  他的指腹轻抚过暖暖嫩滑如鸡蛋的脸,触及那道蔷薇伤疤之时,微微一颤。
  
  他见过脸上有伤的女子,不是用头发遮住,就是低着头不敢见人。暖暖是唯一一个将伤疤视作无物,甚至还喜欢用胭脂在伤疤边缘勾勒出不同花纹的女子。
  
  因为她,整个京城乃至江南都受到影响,女子无不以在脸上点缀不同的花钿或图案为美。
  
  她的美,丝毫没有因为这道伤疤而受到半丝影响,甚至还令她更加光芒四射。
  
  自入宫以来,暖暖对他的好众所周知,吃穿用度无不是最为精致。
  
  然而……
  
  他轻抚暖暖的眼角,这双凤眼,与席慕远一模一样。
  
  若是她死了,席慕远该当如何?
  
  温天宁抽出藏在床下的匕首,一寸寸的靠近暖暖,却在即将刺穿她心脏之时停下手。
  
  许久,他都在挣扎着。
  
  暖暖睁开了眼:“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杀个人都婆婆妈妈的!”
  
  温天宁一惊。
  
  暖暖从床上坐起来:“你是不是没杀过人?你跟你说,很简单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准了地方一下子就能致命!”
  
  “你没睡着?”温天宁错愕的望着眼前之人。
  
  “你那点下药手段连我师父的药童都比不上。”暖暖一脸嫌弃。
  
  “你一直都知道?”温天宁更诧异。
  
  “对啊。第一天是合欢散,第二天是迷幻散,第三天到现在一直都是缓步碎骨散。”暖暖说这些的口气就像是在回忆前几日晚膳是什么菜色。
  
  她说着挑衅的一笑,“你比朕还大好几岁,居然还是个雏儿?真行!”
  
  温天宁红了一张脸,不跟暖暖纠缠这个:“你怎么会知道我下药?”
  
  “你是不是傻?我娘亲、我师父、我师公医术超群,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会不懂?”
  
  暖暖瞥着他微微颤抖的手,不知道是因为握着刀,还是被她气得。
  
  “你还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刀都拿不稳,还怎么杀朕?”
  
  明明是他行刺,温天宁却觉得这会儿像是暖暖要杀他一般。
  
  “你不怕?”他问。
  
  “你觉得你赢得了我吗?”暖暖反问。
  
  温天宁下意识的看向寝殿外。
  
  暖暖打了个哈欠:“别看了,没暗卫。我的武功,是爹爹亲自教的。”
  
  “你……”温天宁诧异于她的大胆。
  
  “陆篱。”暖暖缓缓吐出两个字,“因为他,你要杀我。”
  
  “你都知道?”温天宁感觉自己在暖暖面前仿佛赤裸的连一条底裤都不剩。
  
  “只是因为他活着之时对你们一家多有照顾,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你都心心念念为他报仇。你对他那么感恩,怎么就不知道感恩朕?朕对你,就差把心剖出来了吧?”
  
  温天宁没有说话。
  
  “陆篱之事,我写信问过爹爹。他冒充爹爹,死有余辜!”
  
  “他有苦衷!”
  
  “他觊觎我娘亲!”
  
  温天宁一愣,他还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暖暖深吸一口气:“碎骨散药如其名,会让人的骨头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的断裂,最后成为一个废人。等到发觉之时,为时已晚。你要杀朕,是为了给朕解脱么?”
  
  温天宁面露愧疚。
  
  暖暖又问:“你知不知道碎骨散没有解药?”
  
  “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你床上功夫不错。”
  
  温天宁还没从这臊人的话里回过神来,暖暖已经先一步起身将他压在身下,夺走他的刀,反手压在他咽喉处。
  
  “但你为了不让朕察觉,用的是缓步碎骨散,毒性没那么强,朕能解。”
  
  温天宁松了口气。
  
  “可你辜负了朕的心意。”暖暖的声音哀伤至极,“你知道一个女子将自己的小字告诉另一个男子,意味着什么吗?”
  
  温天宁一颤。
  
  他自然知道!
  
  除了父母至亲外,只有丈夫才能知道妻子的小字!
  
  “我原本还以为我们能一起走下去……”暖暖的话语中涌起一股哭腔。
  
  她握着刀的手慢慢的下移,“可朕是皇帝……”她改了自称,“朕是一个要比嘉德女帝还出色的皇帝……”
  
  心口猛然传来一阵剧痛,温天宁不可置信的低头,发现暖暖已经将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他的胸膛。
  
  “朕的江山,本想邀你共享,哪怕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可既然你已经决定这江山顶端只能有一人站着,那个人便只能是朕!”
  
  她抽出刀,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将蜜色的垂顶纱帐染的通红。
  
  “这种对付不了仇人,就对对仇人女儿的戏码,娘亲给我讲过太多回。烂大街的东西,没想到朕有朝一日也会亲自上演。”暖暖望着他,双眼流出泪来,“朕会记得你,你也要记得,你与朕并肩过。”
  
  “暖……暖……”因为大量失血,温天宁脸色苍白,浑身发冷。可是只是一喊出这两个字,他仿佛便能再次被温暖一般。
  
  “这片江山,你与朕共享过。往后,还会有别人与朕共享。他们不会是你,你也不会是他们。”
  
  她会是一个好皇帝。
  
  因为她足够冷静与残忍。
  
  温天宁望着她,蓦然笑了,笑容惨淡满是遗憾。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想跟这个耀眼的女子携手余生。
  
  “暖暖……”
  
  “朕现在还能救你,可你没有机会了。”暖暖眼中悲伤与理智交织,“朕会给你留全尸,葬在陆篱母子旁边。到了黄泉,转告陆篱,我娘亲是我爹爹的!他和我娘亲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一样没可能!”
  
  “对不起……”
  
  “不需要。”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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