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余喜龄还记得上辈子，豆腐坊到年关生意就特别好，几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要知道年前和正月可是乡下办喜事最集中的时候，豆腐都是供不应求。但每天仅靠着余爷爷走街串巷，看上去收入不错，但其实根本就不够。“乡里有人家办酒席，直接把剩下的两大版豆腐包圆了，明天正式办酒，让我十点钟再给送两版去。”说起生意的事余爷爷就高兴。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有的地方办喜酒宴席时是禁用豆腐的，但她们这儿却没有这样的讲究，豆腐通多福、头富，是道寓意极好的菜。原本以为帮厨的是主人家的邻居，没想到人家大手笔地请来了包桌师傅，看人家人手齐备，配料齐全，余喜龄就默默地打消了自己的主意。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唉，那个送豆腐的姑娘……”“爸。”余建国道完喜出来，在油棚边上遇到从厨房拿了空箩筐出来的余爷爷，声音里满是无奈。余爷爷听着声儿迎了出来，一见她就乐了，粗糙的大手揉了揉余喜安的发顶，笑眯眯地从兜里里掏出糖块来。余喜龄挑眉，眼睛扫过叶听芳没有沾到黄泥的皮鞋底，嘴角微嘲。“哟，真好看！”余爷爷笑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买了新雨鞋，咱喜安再不怕玩水感冒了。”失落归失落，余喜龄面上半点不显，笑眯眯地帮着余爷爷搬豆腐，结账的时候更是喜庆话不断，哄得主人家眉开眼笑，“余老叔，你家这孙女可真是鬼灵精。”说着话余爷爷赶紧上前去接余喜龄的背篓，里面的东西不少，尤其是黄豆特别重。想到以往余爷爷天不亮就往食堂送，中间去附近的村子叫卖，等到上班时间又要匆匆赶到乡镇府来盖章，余喜龄心口就酸酸的。紧接着是柔柔的女声，“姚叔，祝小安夫妻百年好合，您老早日抱上大孙子。”“哟，真好看！”余爷爷笑得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买了新雨鞋，咱喜安再不怕玩水感冒了。”顿时就知道昨天在镇上时，余喜龄的敌意从哪里来了。余建国一身哔叽呢的仿中山服，新的，外头套着件半旧没有补丁的棉衣，叶听芳穿着半新的藏蓝色棉衣，头发仔细梳在脑后，脸上带着淡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擦脸霜的香味。想到以往余爷爷天不亮就往食堂送，中间去附近的村子叫卖，等到上班时间又要匆匆赶到乡镇府来盖章，余喜龄心口就酸酸的。她没直接甩脸走人，已经算是有修养了。余喜龄挑眉，眼睛扫过叶听芳没有沾到黄泥的皮鞋底，嘴角微嘲。也就是说短时间内根本就收不到钱。手里的烟卷被捏断，余建国心头肉一跳，不知为何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余喜龄，你这是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听到那边主人家喊入席，叶听芳赶紧扭头走了，余建国干巴巴地向余爷爷解释了两句也被人给拉走了。到底是别人家的婚事，余喜龄抿紧了唇，默默地跟在后头。余爷爷这时也折返过来，他盯着余建国冷哼一声，“要打喜龄你先问过你老子再说！”说实话，余喜龄真想上前去甩她几耳刮子，问问她上辈子每年的寒冬余喜安和徐招娣祭日的时候，她难道不会觉得良心难安么。她也心疼这贵出来的一分钱，但如果去村里收将会面临余二婶不依不挠的闹腾，余喜龄觉得该花的钱还是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