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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光晕映照着门前的木板上,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泥土里,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花枝招展的女子面带艳装,笑盈盈地守在门口,丝毫不顾来往行人的瞩目。
“哎呦,这不是赵老爷嘛,今天怎地又有兴致来小店玩玩了?”
女子开口,声音中也带着一丝甜腻的味道。宽大的木门前走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肚皮大到差点将衣衫撑开。他的脸上有些红晕,周身也带着一丝酒气。
赵姓男子没有回话,只是伸出了肥厚的手掌揽住了女子的腰肢,并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腰部。
“哎哟我的大老爷呀,我可受不了你这样的**,快些进去吧,里面更年轻些的丫头都等不及了。”女子一缩腰,躲过了赵老爷的手掌。她倒也不恼,脸上还是那副眯眼招财的模样。轻轻摊开手,她摆出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赵姓男子看她这样,也不再纠缠,迈着自个的八字步就直冲冲地进去了。在门前的时候,因为肚子的肥硕差点撞上了门槛。当然最终还是顺利地通过了,而且速度挺快,步子还很稳,看样子早已来过这里不知多少回了。
赵老爷一进去,他身后跟着的几位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有的身强力壮,应该是护卫一类的,还有一些跟他一样衣着不凡,应该是其朋友。
女子看着这些人陆续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更加的亲切了。她望了一眼路过的行人,又看向漆黑的夜空。
雨待会或许会下的更大,女子如是想到。
……
“嗯哼哼……哼哼……嗯哼哼……哼哼……”幽幽的哼唱声在夜色里飘荡着。
是谁在哼歌?女子有些疑惑。
她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面带微笑的白面小生。
男子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戴着一件灰黑色的帽子,斗篷下的裤腿黑灰面料,被雨水打湿了一些。
他的嘴唇紧闭着,但还在不断地发出哼歌声。
看到男子直直地朝这面走来,女子知道又有生意上门了。
“客官好啊,您是第一次来吧,快进来避避雨吧,顺便寻寻开心如何。”男子的面容很精致,女子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些。虽然她只对男子兜里的钱感兴趣,但一个长相不错的人总是很受欢迎的。
“你好,”男子十分有礼貌的回敬道:“是怡红院吗。”
“是是是,看看门匾不就知道了,快些进来吧,免得身上湿透。”女子感觉也差不多到了闭门的时候了,言语中不免有些着急。
“谢谢。”
男子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轻抬右腿,跨进了门槛。他的步伐平稳,有一种异常的优雅,看起来不像是来这里的嫖客,倒像是来这儿表演的戏剧家。
女子扭头朝四周看了看,确定已是人定之时,后轻轻地关上了木门。
红色的光晕依旧从门前的灯笼里映射到木板上,上面“怡红院”三个大字显的异常艳丽。
艳丽到,像是血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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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淡淡的笼罩在山坡上,让此时的小镇显得格外朦胧。
几声犬吠在空气中回荡着,阳光透过薄雾,照耀在草木枝叶顶端的露珠上,让它们变得更加晶莹剔透。田地里还有着寥寥几个勤劳的农人,看见我,他们的目光都没有在我身上多停留一刻。
一切都是那么的柔和。
我收回了眼光,艾欧尼亚一向如此,虽然很美,但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
一步接一步地踏在青石板上,我享受着这份独属于我的宁静。
前几年这儿的路并不好走,不过经过一番整修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平坦。
是时候了。
我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和眼前的木门,脚下的步子更加轻快了。
不知道昨日的生意如何。
怡红院的生意一向很好,不过鉴于昨日刚刚下过雨,想必人应该会少一些吧。
我这样想着,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
里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咚、咚、咚!”
心中奇怪,我又多敲了几下,力气也多使了一些。
可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应。
真是奇怪了,以往这个时候客人们不会起来,但是静姨和佣人们应该早就起来了啊。难道这老不羞的昨天也风流了一回?
“阿静?阿静!”
我大声叫了叫她的名字,但是却还是没人回应。
难道出什么事了?
我心中焦急,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看了看木门框上的雕饰,这可是花了我一块月莹石才换来的宝贝门啊。我摇了摇头,暗道可惜,但是还是下定决心,调动起了自己体内的气力。对准门缝,我全力地拍了过去。
“嘭——”
木门应声而开,木纤四处飞散,我顾不得心疼,急匆匆的就奔了进去。
进了门,我却背后一凉,心一下子落到了脚跟。
因为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诡异了。
桌椅整齐,房屋干净,甚至桌上摆放的食物都分毫未动。
但却没有一个人。
“咕噜。”
我轻轻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伸长脖子看了看四周。
还是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阿静?阿静你听得到吗?!”
我发出声音,企图用声响让自己稍稍安定下来。
慢慢挪到了楼梯口,我抬头望了上去。
漆黑一片,连窗户都没有打开,二楼一点光亮都没有,完全像是夜晚一样。
“咕噜。”
我又重重地吞了口唾沫,声音大的整个大厅都能清楚听到。
我的心跳声越来越大,鼓动的心脏让我眼前有些发黑。
我感到自己的双腿在微微颤抖,它们在催促着自己的主人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拍了拍木制的楼梯扶手,然后强撑着站稳。
也许只是他们跟我开的一个玩笑呢。
我安慰着自己,又鼓足勇气向上登了几步。
淦!
好歹我也是个四阶巅峰的武者,一个故弄玄虚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我又练踏了好几步。
终于,我来到了楼梯的上半段。
在一楼透过来的一丝微弱光线的帮助下,我稍稍看清了二楼楼梯边口,那里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我心中有些紧张,但又不由自主的上了几阶台阶。
人形轮廓更加清楚,那人穿着一身旗袍,是红色的。
是阿静的衣服!
我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然后放轻松脚步走了上去。
“哎呀搞什么嘛,又想捉弄我了是不是?我告诉你阿静,我那个铁桦树的门很贵的,从你这个月薪水里面扣啊。”
我上去走到了静姨的旁边,她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我并没有看清楚她的脸。
“哎?怎么不答话了?”
我有些奇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身体猛的一晃,发丝飘动,露出了遮挡下的脸庞。
她脸色苍白扭曲,神情惊恐,如丧考妣。
两个眼球瞪得大大的,红的几乎要滴血,并且布满了血丝。
阿静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还僵在脸上,她应该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极为恐惧的事情。
她的手还僵在那里,像是在迎接我的入场。我不知道那条手臂是怎么固定在那里的,可能是丝线或者是蜡胶之类的东西吧,但是有一点我非常确定。
她已经死了。
我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不轻吓得不轻,大惊失色地向后退了几步,猛然感觉撞倒了一个东西。
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肥胖的富商。
我记得他,他叫赵德安,是经常来光顾的一个常客。
赵德安耷拉着脑袋,并没有抬头,当然对我来说他不抬头更好,因为我撞到的,是他的肚子。
一个被打开的肚子。
肠子、肝脏以及各种各样的不知名的内脏都被一种散发着熏香气息的油蜡给固定在了他的肚子里,栩栩如生,并且被摆成了一个美丽的莲花。
赵德安的两天手臂摊开,像是在邀请我入座。他唯一露出的半张脸还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我极其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我感到两股战战,但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恐惧已经战胜了我的思想,我已经无力与之抗衡。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终于,我的双腿恢复了一丝知觉,我定了定心神,发誓要头也不回地溜出这个鬼地方。
但是还没等我走,大厅内就突然灯火大开,房梁上悬挂着的灯笼都一个接一个一个的冒出了光亮。
此时此刻,我才终于看清了自己进来的楼梯已经被各种诡异的尸体堆的严严实实了。
各种各样,有男有女,但他们都无一例外地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了我。
我看清楚了,他们的嘴边都悬挂着一根细丝,那细丝慢慢地,慢慢地在他们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突然有一种头皮炸裂的感觉。
下身没了知觉,我可能已经失禁了,但我现在没有什么心思去关那个。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上天能让我现在就昏过去。
“嘭——像是炫耀它的登场一般,二楼中央的大台上发出了极为清脆的爆炸声。
火光熄灭,舞台出现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她皮肤白皙、妆容艳丽,嘴角的殷红还未消散,只是那一双眼睛早已空洞无神。
她是怡红院里的头牌,平时最擅长舞蹈。
但在我大脑还未找出这些关于她身份信息的时候,就有一个非常明了的词汇摆在了我的面前。
死亡。
“嘭——”
又一声巨响瞬间让我丧失了所有思考的余地,只见台上的女子如同木偶一般翩翩起舞,跳的是非常正规的古典舞步。
但是我很清楚,让她起舞的绝不是她的筋肉骨骼,而是这巨大的声响。
我极为清楚地看到,女子的肚子隆起了一个大包,随后她的腰部从内到外盛开了一朵“鲜花”,一朵由血肉焦炭组成的花朵。
她的四肢都被细细的丝线固定住,另一头连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棒。木棒杵在台上,立在她的身后,肚子上的爆炸使得她快速旋转,鲜血从她的口中溢出,像是为她又涂上了一层口红。
我发现自己居然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昏厥过去,这真是个奇迹。
但是在下一刻,奇迹破灭了。
“嘭——”
“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爆炸声充斥着我的耳膜,二楼中,台下坐着的、站着的、端盘的或是陪玩的人都一一开始了他们自己的表演。
眼睛、口腔、喉管、心脏、肚子、双手还有大腿。
各种各样应有尽有的爆炸,让这些焦黑绚烂的花朵在尸体上不断的绽放着。
酒水和佳肴铺散开来,在地上挥发出了它们的香味,并和着烤肉的气息钻进了我的鼻孔。
悠扬的音乐从台前的高档留声机中发出,我曾经还向几个朋友们炫耀过这个玩意,而现在我却向上天祈求让它赶紧停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人的绝望嘶吼惊叫进入了我的耳朵,我知道那是我的声音,但我现在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喉咙了。
两眼一闭,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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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留声机停止发出声音,舞者们也渐渐停止了转动。
一切归于平静。
“hmmm……”
一声满足的笑声出现在了这个舞台上,像是给予了这场表演一个完美的收尾。
“嗯哼哼……哼哼……嗯哼哼……哼哼……”
幽幽的哼歌声从阴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声音悦耳动听,但却渗人心扉。
渐渐地,哼歌声越来越小,也停了下来。
一个高瘦的身影走了出来,他在慢慢地渡步,像是平时踏青散步一般越过了所有的道具,轻松地走到了楼梯口。
他停了下来,轻轻回头望了这些废弃的道具们一眼,褐色的眸子深处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一楼淡淡的光亮照在了他的脸上,那是一块精美的面具。
“hmmm……”男子又轻轻地笑了,
“你,该为之起舞。”
他说道。
声线优雅平静,温润柔和,像是朗读经文的僧侣。
他扭过头,缓缓的走下了楼梯。
是时候准备下一场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