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天极寒体

　　马凌一步步走了过来。“天地间何为道，我便是道。”他一只大手挥出，结结实实一巴掌打在了王成脸上。王成的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啪”的又一声，王成的脸被打成了猪头。
　　王成战战兢兢，他明白自己现在远不是马凌的对手。虽然很不甘心，却只得低声下气。“狗娃，不，马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一马吧。”
　　马凌静静的看着他，种种往事涌上心头。王成仗着家中权势，风雷城的少年十有八九都受过他的欺负，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臭乞丐。
　　“你刚才杀熊大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下场？”
　　王成从未吃过这种亏，想到死亡，他的脸色愈加难看。“你可知道你杀了我，将会被整个王家追杀。不管天涯海角，你都不会有好下场。”
　　马凌暗叹了一声。“自食其果。死有余辜。”说完，马凌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愿你下辈子做个好人。”说罢，终于还是狠心杀了他。
　　韩青看得一阵发呆，过了半响，才好奇问道：“你刚才用的什么法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手段！”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心里怎样想，自己身体便怎样做罢了。”
　　韩青略微思索了一下，忽然兴高采烈的喊道：“你刚才的手段涉及到了时间领域。我听师父说过，道家有一本至高秘典叫《如意册》，讲的就是关于时间的力量。”
　　“《如意册》？韩大哥可见过？”
　　韩青老脸一红，尴尬笑道：“这《如意册》乃道家最高典籍之一，我怎么会见过。只是偶尔听师父提起过。但却在很早以前就丢失了，不知丢在了哪里。他日若有机缘，贤弟一定会找到。”他又仔细想了想，终于失望的摇了摇头。“只是我们现在还有更大的问题。王家的势力极大，也许，我们的后半生当真要在逃亡中度过了。”
　　马凌苦笑道：“这事是我一人而为，与韩大哥无关。大哥，你我就此别过吧。”
　　韩青两眼一瞪，他万想不到马凌竟会在这时说出这样的话，随即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你说的什么屁话。虽然我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懂得情谊二字。你可是在侮辱我？”
　　马凌心知韩青已把他当成了兄弟。但听到这话他还是湿了眼眶。“我何德何能……”话未说完，眼泪却掉了下来。
　　韩青重重拍了拍马凌的肩膀，豪气冲天。“我意已决。你不必再说了。”
　　二人看着熊大的尸体，不禁又黯然起来。马凌呆呆看了很久，最终缓缓说道：“我们把他送到熊府吧。”马凌说话间把熊大背了起来，正要大步向前。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抽泣声。
　　那抽泣声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婉转凄凉。正午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这抽泣声来的如此突兀。马凌跟韩青两人眉头紧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边的寒意袭来。令他们二人感到莫名的寒冷。
　　在晌午的炎炎烈日下，新娘花轿上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韩青被这压抑的气氛压的心气不顺，猛然从怀中抽出笛子，向虚空抱拳道：“还请阁下现身一见”。
　　但见花轿的帘子被一只葱白般柔弱无骨的手缓缓掀开，她微微颤抖的掀开头上的红盖头，绝美的脸上依稀还挂着几滴泪珠。艳红的裙摆被裁制成无数皱褶的裙子。一层轻纱柔柔的给褶皱裙上蒙上一层薄雾。袖口参差不齐的蕾丝花边更显柔美。从肩头上向下螺旋点缀的花藤上朵朵血红色的玫瑰，剪裁得体的婚装，蓬起的裙摆，更映衬出动人的面庞，让她如同的夕阳下的公主，优雅而华丽。
　　她一手挽着裙摆，一手轻轻擦拭着泪水。良久才把目光从熊大的尸体上转移开来。“狗娃哥。”
　　听到这声呼唤，马凌早已看到了她。那个深藏于心底的女孩。他现在依然像从前那个臭乞丐般傻傻的待在原地，他坚毅的脸上更多的是多悲伤和无奈。
　　“小梅，对不起，我没能救了熊大，对不起……”
　　小梅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我是上官无情的女儿。我出生时是初夏。听爹说，不知是何原因，我出生之后竟足足下了四十九日大雪，爹便为我取名上官雪。”
　　韩青不禁动容，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婚纱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气。“你爹，是上官无情？你，你是梅花山庄庄主的女儿？”
　　“不错。我出生时，有一位自称山羊的道士正巧经过。突见天降异象，便告诉了爹一个秘密。他说我乃九天极寒体。我的至亲都会因我而死。我爹看他疯疯癫癫，风言风语。于是便赶走了他。他在临走之时留下一块玉佩。说是七年之后，若有需要，就到昆仑山找他。说完大笑而去。”
　　“爹一时气结，就把玉佩随手丢在了一边。雪越下越大，越下越诡异，最后竟漫山遍野飘下了血红的雪花。爹说，雪停的那一刻，我娘也永远离开了我们。”上官雪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更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
　　“我听师父说起过，二十年前，梅花山庄似乎发生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自那时起，当年称霸武林的梅花山庄一蹶不振，没多久就消失了。就连令尊也……”
　　“是啊。”上官雪缓缓说道，“我娘死时身体看不出任何异样。像是被寒气封住了五脏六腑。娘虽不是绝顶高手，却也并非泛泛之辈。居然死于风寒。从那以后，更恐怖的事发生了。”
　　她顿了顿，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每过四十九日，梅花山庄里便有一个人离奇死去，死去的人都是我的至亲之人，死法也都与娘一模一样。后来爹才断定，原来那个自称山羊的道士说的都是真的。
　　他找遍山庄，终于找到了那块玉佩。那玉佩晶莹剔透，碧绿通透成半月状，只是月牙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当时的梅花山庄死的死，走的走，就只剩下爹、陈爷爷和我三个人而已。后来我竟然发现，玉佩上面的裂痕一天天变大，它像恶魔的脸颊。终于在七年以后，那块玉佩碎了。我分明看见那个恶魔从玉佩中走了出来，走进了我的身体。”
　　上官雪的身体在颤抖，她手指都掐到了肉里，她所站之处方圆一丈的地方迅速结成了一层薄薄的霜，马凌也因悲伤而流下了泪水：“小梅，别说了，别说了。”
　　“我爹带着我和陈爷爷走遍了昆仑山，却没找到任何关于山羊的踪迹。再后来，爹，他也还是去了。他临走之前将我托付给了陈叔叔。他让我忘掉自己的身份，忘掉自己的名字，让我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后来陈爷爷带你投奔熊大家，结果也离世了。怪不得你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样子，怪不得，怪不得。”马凌忽然很想抱抱她，抱抱这个比他还惨千倍万倍的女孩。
　　“陈爷爷为我取名小梅，其实是想让我记住我永远都是梅花山庄的主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原以为我身上的诅咒已经解除。没想到还是害死了熊大哥。你知道吗？我宁愿死的是我。我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不要至亲至爱之人因我而死！”
　　“命由天定，我认了。”上官雪跪在马凌身前坚决地闭上了眼睛，“狗娃哥，你杀了我吧！”。
　　“傻丫头。狗屁命由天定，狗屁诅咒，狗屁九天极寒体。即使没有你，他们也一样会死去。你何必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天若挡我，就踏碎这天。道若挡我，就诛杀这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听到这些话上官雪紧紧捂住了耳朵，他的身体因激动而颤抖。“我怕，我真的好怕。”
　　“不要怕！我发誓，我决不会死在你前面。我发誓。你相信我”马凌紧紧握住了上官雪的手，上官雪想挣脱，却想不到马凌劲道如此之大，大到以至于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上官姑娘。马兄弟说的极是。过去的就让他彻底过去吧。放心，我们都会和你在一起。”韩青又拍了拍马凌的肩膀假装一本正经的笑道：“那个狗，狗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马凌狠狠瞪了韩青一眼。“你再敢叫我狗娃，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好的，狗娃。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狗娃。我，那个，那个什么，狗娃？”
　　“韩青小子，你找打！”
　　“我错了，狗娃。饶了我吧，狗娃。哇哈哈，狗娃。哈哈哈哈哈哈！”
　　“噗”上官雪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心里感到无比轻松。此刻竟被韩青和狗娃两个活宝逗笑了。
　　看到上官雪的笑容马凌更加开心。“算了算了，看在你逗我们小梅笑了的份上，我就饶了你了。”
　　“多谢狗娃大哥宽宏大量，小弟韩青再也不敢了。”
　　“好了好了，别再取笑狗娃哥哥了。”上官雪开朗了许多，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这十几年来，每每都是一个人偷偷的哭泣，一个人躲在远处偷偷看别的小孩子玩。每当熊大红着脸来找她玩，也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熊大多次央求他爹要迎娶她，在众多熊家人劝说和寄人篱下的无奈下，她为了偿还恩泽，终于还是决定要嫁给熊大。不料却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九天极寒体，是不是真的无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