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新剧本写完当天，陆风拍摄的微电影正好发布。
　　
　　悠然特地跑去围观。看完一遍视频，她由衷地感到失望，“玩套路也得走心呐！套路的不够彻底，挺失败的。”
　　
　　“渣贱剧前期男主一定要够渣，专干非人事，这样观众才会期待后面狠虐。”
　　
　　“虐也不到位，稍微刁难一下就轻轻放过，一点不过瘾。这不叫女主好脾气，心地善良，这叫怯懦，把自己看的太不值钱。”
　　
　　考虑片刻，悠然隐隐察觉到什么，猜测道，“因为编剧是陆风现实女友的关系吗？”
　　
　　前期勾三搭四很恼火，后期稍微一虐就舍不得，所以把戏给改了？
　　
　　摇摇头，悠然叹息道，“套路也不是随便就能玩转的。”
　　
　　扫了眼评论区，果然，口碑很一般。
　　
　　“男主是渣，但好像没渣到碎末的地步，一门心思复仇没必要。”
　　
　　“看完视频，我唯一的念头是，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这也叫复仇？！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半天缓不过来。”
　　
　　“卧槽，气死我了！这是什么女主？！前期被欺负不懂反抗，后期终于强大，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又圣母般原谅了前夫……恕我直言，活该你被欺负啊！！早知道不看了，后悔，心塞。”
　　
　　忽然，手机接连收到短信。
　　
　　第一条，顾恺，“今天猫吃的什么？”
　　
　　第二条，顾恺，“有猫片吗？”
　　
　　第三条，顾恺，“视频也可以。”
　　
　　悠然木着脸想，说好最近忙工作的呢？看起来很空嘛。
　　
　　她完全没有变猫拍照的意思，简洁明了地回复顾影帝，“不告诉你，不给，没有。”特别残忍无情。
　　
　　**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悠然接到好几份约稿，却始终不是她想写的类型。
　　
　　喝西北风是活不下去的。正当悠然打算被金钱腐.化时，转机不期而至。
　　
　　“我看过猫妖视频，很喜欢它的风格。所以打算做一部十六集的网剧，每集都是类似短小精悍的短片，不知许编剧是否愿意加入？”
　　
　　对方沙哑的嗓音听在悠然耳朵里宛如天籁。
　　
　　“没问题！”悠然满口答应。
　　
　　“有没有其他的小短篇？我想看一下剧本。”
　　
　　“有的。报下邮箱地址，待会儿发给你。”悠然喜滋滋地想，之前写的小短片“失忆”正好派上用场。
　　
　　“带上剧本见面详谈吧。”说着，对方报出地址，并约好时间见面。
　　
　　通话结束，悠然连忙拨打朱可心手机，想跟小伙伴分享好消息。结果等了好一会儿，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悠然只得无奈挂断。
　　
　　拍摄猫妖时，朱可心受了刺激，之后开始重点磨炼演技。目前接到的电视剧也已开拍，最近每天早出晚归忙的很，睡觉的时间都不怎么充足。
　　
　　因此找不着人，悠然也不强求。
　　
　　要不要告诉顾恺呢？
　　
　　她想了很久，最终打消念头。在顾恺眼里，他们只是陌生人，唯一的联系只有猫，贸然打电话会显得很奇怪。
　　
　　**
　　悠然满以为自己时来运转，即将走上人生巅峰，但是见面后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联系她的不是影视公司，而是一位二线女星。
　　
　　受邀请的编剧不止她，还有另一人。
　　
　　简单来说，就是人民币玩家自掏腰包，自己当主演，希望做出一部叫好又叫座的作品。
　　
　　简直有钱任性。
　　
　　“片长一律20-30分钟，每周六、每周日晚上八点播出，预计做十六集。”人民币玩家名叫高莹，此时认真说明道。
　　
　　“两位编剧每周日前提供一份剧本，内容题材不限。不管是奇妙幻想还是都市传说，都行，最重要的是情节有意思。另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必须是女主剧本。”
　　
　　“因为播出时间是周六、周日晚上八点，所以周三前必须完成拍摄，周五前必须完成后期制作。时间非常紧，没问题吧？”
　　
　　悠然点点头，爽快回答，“没问题。”
　　
　　旁边快四十岁的女编剧推了推眼镜，很是不悦，“两个编剧一起？不太好吧？”
　　
　　高莹解释道，“因为是单元剧，剧情相互独立无影响，所以应该不要紧。”
　　
　　“我之前专门了解过，编剧创作灵感难得。如果只有一位，每星期必须想出两个有趣的故事，压力会很大。”
　　
　　“两人的话，一位负责周六，一位负责周日，压力会小很多。”
　　
　　质疑的编剧姓王，从业快二十年，过去曾写出不少优秀作品，口碑很不错。此时她毫不退让，进一步追问，“如果作品质量差距太大怎么办？可能影响观众对整部网剧的评价。”
　　
　　高莹正色道，“两位是我精挑细选才找到的合作对象，我绝对相信二位的实力。”
　　
　　王编剧闭上嘴。金主认为没问题，她当然不好再说什么。
　　
　　悠然摸摸鼻子，心知所谓的质量差距太大是在暗指自己可能拖后腿。
　　
　　“我会竭尽全力。”她认真道。
　　
　　王编剧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她见过很多新人，也很清楚，并不是努力就能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那就好。”高莹微微一笑，把话题带过，“报酬的话，会在剧本上交后的三天内打到两位的账户。”
　　
　　商量好细节，两位编剧把各自的剧本递出。
　　
　　高莹浏览了一遍，非常满意，“希望合作愉快。”
　　
　　悠然，“合作愉快。”
　　
　　王编剧，“合作愉快。”
　　
　　**
　　交完剧本，其他的就不归悠然管了。虽然可以到拍摄现场围观，不过考虑到接下来还要写好几个剧本，悠然决定呆在宿舍里埋头工作。
　　
　　她得构思情节，完成初稿后还得修改润色，要忙的事情很多。而一个星期不算长，没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悠然一字未动。
　　
　　两个小时过去了，工作毫无进展，悠然烦躁地想捶桌。
　　
　　叹了口气，她索性不再强求，转头上网逛论坛。谁知刚打开千度，眼角却扫到一行文字，“恐怖巨作再次来袭，死神10即将与您相约。”
　　
　　悠然微怔，死神系列？
　　
　　蓦然间，灵光乍现。
　　
　　悠然顾不得其他，飞快动笔书写起来。
　　
　　一群学生乘坐巴士外出旅游。
　　
　　汽车正在平稳行进。车上，有人唱着歌，有人打牌，有人聊天。
　　
　　女主正在睡觉。忽然，她的身躯剧烈抖动起来，像是做了噩梦。
　　
　　眼睛猛然睁开，女主大口大口喘气，像是被吓到了。
　　
　　“你还好吧？”同学忍不住关心道。
　　
　　女主没有回答，下意识看向窗外。窗户外，风云骤变。原本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忽然间乌云一片，突然下起了朦胧细雨。
　　
　　女主神色更加惊骇。她猛的抓住身边同学的肩膀，厉声询问，“不是说今天不下雨吗？”
　　
　　同学被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回道，“天气预报说的不准，这不是很正常吗？”
　　
　　女主抿紧嘴唇，不说话。
　　
　　突然，车里响起一声怒吼，“你俩眉来眼去，是在作弊吧？！”
　　
　　说话间，几个男生打闹起来。
　　
　　旁边，两个女生聊着聊着就头靠头地睡着了。
　　
　　女主越发不安，“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嘈杂声一片，到处都有人在争吵，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画面一转，商业街巨大的招牌砸下，把巴士砸了个稀巴烂，里面的人无一幸存。
　　
　　这时，有路人抬起右手，撩袖子看时间，手表上正好显示下午三点。
　　
　　……
　　
　　女主从睡梦中惊醒。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像是做了噩梦。
　　
　　她大口大口喘气，像是被梦境吓到了。
　　
　　“你还好吧？”同学出声关心。
　　
　　一如梦境里显示的那样。
　　
　　女主没有回答，下意识看向窗外。窗户外，风云骤变。原本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忽然间乌云一片，突然下起了朦胧细雨。
　　
　　女主神色更加惊骇。她猛的抓住身边同学的肩膀，控制不住嗓音，“不是说今天不下雨吗？”
　　
　　同学被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回道，“天气预报说的不准，这不是很正常吗？”
　　
　　女主抿紧嘴唇，不说话。
　　
　　现实与梦境发展一模一样，她没法不多想。
　　
　　突然，车里响起一声怒吼，“你俩眉来眼去，是在作弊吧？！”
　　
　　说话间，几个男生打闹起来。
　　
　　旁边，两个女生聊着聊着就头靠头地睡着了。
　　
　　女主越发感到不安。再过不久，这辆车就会被巨大的招牌砸中，车内所有人员必死无疑！
　　
　　“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她的眼中难掩惊骇。
　　
　　司机根本不当一回事，“别闹，回去坐着。再过一会儿就到目的地了。”
　　
　　“马上会出现事故！车里所有人都会死！”女主几乎抓狂，忍不住大吼起来。
　　
　　“小姑娘做噩梦了吧？”司机笑了笑，“放心，我开车稳着呢。”
　　
　　女主告诉所有人，“不能继续在车里待下去，我们必须离开。”
　　
　　所有人怔怔看着女主，像是在看疯子。
　　
　　女主一咬牙，想去跟司机争夺座位，强迫巴士停下来。
　　
　　司机大惊，“嘿，这熊孩子，还有没有人管管了？”
　　
　　随行老师没办法，其中一人主动说，“她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劲。这样，我带她下车。等她冷静后，我们打的去目的地。你们先走。”
　　
　　“只能这样了。”
　　
　　司机停下，放女主和随行老师离开。
　　
　　巴士里，有人嘻嘻哈哈，“胆小鬼！做个梦就以为是真的了。”
　　
　　“屁事真多。”
　　
　　“没有人被骗到，不好玩。要不咱们假装相信，跟着一块儿下去吧？”
　　
　　话音刚落，商业街巨大的招牌砸下，把巴士砸了个稀巴烂，里面的人无一幸存。
　　
　　路人惊慌失措。
　　
　　随行老师忍不住捂住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
　　
　　女主颤抖着抬起右手，撩起袖子看时间，熟悉的手表上正好显示下午三点，一如梦境中。
　　
　　原来她的预知没能改变任何事，反而使现实完美按照剧本上演。
　　
　　一口气写完整个剧本后，悠然郑重写下标题——“预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