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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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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听话,来了把你抓去吃了”!我们这群孩子就叫他鬼。是邻村专门摸骨算命的瞎老头,七里八乡的人都认识他。听说他解放前做过道士,至今都还是光棍。的脸上永远戴着他们专用的圆圆的墨镜,脸上瘦得只剩皮绷着。白花花的几缕三羊胡子,倒有些像课本里描述的孔乙己的样子。他的手伸出来瘦骨嶙峋,尖尖的指甲,像个鸡爪子一般。谁家有半夜哭闹或是夜深了不回家的孩子,家里的大人们都拿鬼吓唬孩子们。我很纳闷,大伯怎麽会喊来给妹妹取手环,他又看不见,这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其实,我觉得妹妹多个手环又没有什么不妥的。这些老年人不相信科学只相信那些民间的邪门歪道的迷信东西。也许,那个手环就是妹妹昨晚碰巧在哪里捡到的而已。
  大伯去了1个多小时,和拉拉扯扯的回来。还是那个样子,衣服还是一样的脏兮兮的。我有些怕的样子,拉着大婶婶得衣角躲在她身后。我很奇怪大人们总是认为孩子们都应该听他们的,一点都不顾及我们的感受。要是那个又脏又丑的鬼爪子抓你一下,不被吓死才怪。我心里担心起妹妹来,拉拉大婶婶的衣服,悄悄说:“这个鬼会不会把妹妹吓到,我不要他去碰妹妹的手。”大婶婶无奈地看着我,摸摸我的头发,叫我别怕。
  进门前,大伯叫大婶婶给他们拿酒来。为啥要酒?哼,这个一定是骗人的,故意拿酒来搞得神神秘秘的。因为,平日里大伯是不喝酒的,只有过年或是有什么喜庆的日子才去镇上彝人开的酒坊沽酒。大婶婶答应着去厨房找酒,我也跟在她身后看看酒都藏在什么地方。大婶婶在放碗筷的柜子后面摸索半天,掏出一个红色布片子盖着,老土罐子上已经是厚厚的灰尘。哦,原来大婶婶还藏着酒呢?待搽干净灰尘,揭开盖子那一刻,酒香扑鼻,我也好想尝尝。大婶婶用手背抹抹眼泪,说这个酒是给妹妹藏的女儿酒。女儿酒,我怎么没听说过?她说完,叫我顺道拿两只碗出来。我心里犯嘀咕:什么女儿酒,我怎么没有?偏心。到了院坝中,大伯已经搬出了桌凳让鬼坐上了。我把碗扔到桌上,噘着嘴跑进里屋去了。大婶婶也跟进来,一把拉着我做了一个动作:嘘。我的好奇心被刺激到了,他们究竟是在做什么?我看看床上的妹妹,她怎么又睡了。大婶婶把我拉着出来,叫我不要进去吵着妹妹了,让她睡。我快要被他们逼得发疯了,甩开大婶婶的手,去和狗子黑毛说话去了。
  可是耳朵还是伸得老长,想听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秘密的事。听不到就是听不到,声音低的恐怕是咬着耳朵说的。不行,我得偷偷去和妹妹说,要不然她会被吓到的。我蹲下身子弓着背,趴在黑毛的狗背上,想要蒙混进屋去。那个鬼像是后背上长了眼睛,沉着声音叫住我,不让进去,大伯也呵斥我。我开始恨这个可恶的了。大婶婶走过来,把我拉到一旁叫我听他们的话。我无计可施,耷拉着脑袋任性的坐在泥地上。
  听见妹妹在屋里叫我,我看着大伯他们,他们都没听见了。我站起身来,准备进去的时候,转过身对我说:“不要进去,那不是你妹妹在叫你。”显然大伯和大婶婶没有听到,都怔怔看着我,疑问写满脸上。我心里纳闷,他也听见了?平日里我和妹妹同吃同住,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从来没有分开过。她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了?‘死,就你坏!’我在心里咒骂他。“知道你们两姊妹好,但是这会儿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我说的。“鬼才信你呢,你个骗子就知道讨酒喝”。我骂了他一句。大伯很生气,跳起来要打我,我看着大伯的样子愣住了。我最最亲的大伯,这麽多年来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我。现在竟然为了一个骗子要打我,我的眼泪唰唰的流下来了。大婶婶连忙过来拉我进怀里护着,口里喊着:“我的儿,你不要再乱说话了,看你大伯打你。乖些,听话,我们不进去”。突然,伸出他的鸡爪子,拉住我的手,把我抓得生疼。“手相特别,掌中有十字纹,容易通灵,难怪那个丫头要找你。对了,你的额头伸过来,我摸摸”,难道他是装的,怎么可以看到我的掌纹?还要摸我的脸。大婶婶把我推向他面前,的鸡爪子摸在我额头上,我心里瘆得慌。“这就对了,那个丫头一定脑后有反骨,正好组成一对。”继续自言自语的说。我使劲挣开他的爪子,吓到躲进大婶婶怀里。大伯懊恼的叹气:“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难怪弟妹说要远离,原来和他们相克。”叫大伯将我们全家人的生辰八字全部写下来,念给他听,他批一批看究竟是怎样的命格。结果我是纯阳命格,至于妹妹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的。什么叫纯阳命格?我哪里懂,为啥大伯说我爸妈要和我分开才好呢?什么是反骨?妹妹有吗?太奇怪了,听不懂什么鬼话连篇的东西。
  “丫头,你过来,不要怕。我让你进去和你妹妹说话”,对我招招他的鸡爪子。我很反感他,站着没动。大伯说,:“过来。”我只好听话。“你进去对妹妹说,你不是她要找对的人,让她回去,那个人还没有来。”我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句也记不住。哦,这会儿又要我进去说话了,我才不去说呢。不过趁机进去和妹妹玩会还是可以的。
  我高高兴兴的冲进房,砰的关上门。妹妹这会坐在床上看着书,见我进来又那么用力的关门,问我干什么。我嘘了一声,不许她说话。她憋着笑捂住嘴巴,点点头。我脱下鞋,跳进床里边,拉着被子和她坐在被窝里。问她在看什么?她笑笑回答,今天没去上课,预习新课,一会我们好做作业。我叫她书呆子,就知道看书。她点点我额头,说我就知道玩。不闹了,我拉着妹妹的手问她:”昨晚跑到哪里去了,那个手环又是哪里来的?”妹妹看着我回答:“我们跑散了之后,看也看不清路,一不小心跌进一个坑里,就模模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天也快亮了,手上就多了一个这个东西。怎么抹也抹不下来,好像越抹越紧似的。不一会爸爸就找到坑里的我了。”“我就是说嘛,不就是摔坑里,睡了一觉罢了。又在坑里捡了一个手环,糊里糊涂的套进手腕,抹不下来了。这么简单,被那个死胡乱说,害得大伯要打我。”我对那个算命的没有一丝好感。“哪个?胡说什么?我爸要打你?是不是哟,他都舍得?”妹妹还是一贯的淡定神情。我生气地说:“你是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都是那个坏,死害得。”接着,我就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妹妹。妹妹听了之后笑得前仆后仰的,说什么算命的胡说八道吧。我就说嘛,妹妹一定不会相信的。
  大婶婶站在门外敲门,说是大伯喊我出去。我心里很不情愿的爬下床,踩着鞋去开门,出门时也没有带上门。那又来拉我的手,我机灵躲开。大伯着急问我说没有,我粗着嗓门回答说过了。然后呢?又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就是我们笑起来了。大伯焦急的望着,却默不出声了。我料定这是个十足的大骗子,看你这会儿又说什么。就听他喃喃自语,这个阴魂好厉害,我要进去瞧瞧。于是,大伯叫大婶婶前头带路,几个人拥进了我和妹妹的里屋。大伯牵着坐在凳子上,开口对妹妹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快点回去,你等的人不在这里。”我很奇怪这在说什么,像个神经病一样。“她虽然是纯阳命,但是个女孩,你们这辈子得不到结果的,你又何必来纠缠她。”他一个人继续说。“你看她,父母大人少靠,你是更不可能进得了她的身体。你快点褪下手镯,让我烧了,不要纠缠这个还没开天眼的少女。快快回去继续找吧”。嘿嘿,妹妹只是笑笑,没有理会的说话。接着,从凳子上下来,摸索着向妹妹靠进。大伯去牽他,他却推开大伯的手。当他快要走到床边时,妹妹的那个手环发出一道红艳艳的闪光,向着刺来。啊了一声,倒在地上,嘴里白沫翻飞。我们从没看见过这样的异事,吓到不知道该咋办了。我怔怔的看着妹妹,就像不认识了一样。她似笑非笑的脸上,眼睛变成了红色,那个手环发出刺眼的红色火焰。我的脚不听使唤,往前走了几步,妹妹可怕的眼神接触到我,瞬间恢复了平静。我在怀疑是我胡思乱想了,回头看看地上,依旧在地上躺着,没有醒来。我再看看大伯和大婶婶,嘴张得大大的,眼神里全是惊恐。咦,保持着这个动作,他们真的是被定住了。再看看妹妹,她还笑盈盈地看着我。不对不对,我使劲捶我的头,一定又是我眼花了。
  “你干嘛,过来,为什么又要虐待自己”。每次我这样,都是妹妹轻声安慰我。我走向妹妹,大伯和大婶婶,还有妈哟,骂了一句醒过来。我回头去看他们,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哎,我一定是得病了,病的不轻了。这样的蹩脚剧情都会想得出来。大伯从地上扶起,忙着道歉,说是怎么不小心就摔了。大概是房子太旧了,地面有些凹凸不平的缘故吧。说着就往外面走,怎么挽留也不留下。大伯说送他回家,他也不要。自己连滚带爬的跑了。我和妹妹看到他的狼狈样,笑成了一堆。
  第二天,我和妹妹一起上学,路过的村民纷纷躲着我俩。胆大的孩子招呼我们,那家的大人拉着自己的孩子就跑,像是见鬼了一样。切,什么嘛!我就是孤魂野鬼,要吃了你们。这些无知的村民,就相信那样的骗子的话。妹妹叫我快点,怕是要迟到了。我们加紧脚步,刚坐下就开始打上课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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