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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贞观风流 / 第八章 妙莺的秘密 04-24

第八章 妙莺的秘密 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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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今日在翠玉楼耽误了下,春日又短,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秒莺端个小凳子坐在篱笆门口,小脸冻得通红,见到张焕回来,高兴地迎了上来。
  
  张焕见她小脸通红,身子有些发抖,心中怜惜:“这么冷,怎么不待在屋里?”
  
  秒莺摇摇头:“也没多冷啊。大哥天都黑了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就出来看了。”
  
  张焕有些感动:“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呢,不知道合不合适,进去试试看。”
  
  秒莺喜笑颜开:“大哥给我买了新衣服?肯定适合的!”挽着张焕的胳膊,进了房间点上油灯。
  
  张焕将钱袋放下,将卷着的褥子打开,里面露出俩件长裙来。一件翠绿,一件鹅黄色。秒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俩件衣服,推着张焕出去,小脸红红地换上了那件翠绿的。对着小铜镜端详了许久,想了想还是换上了那件鹅黄色的,又换上新鞋子,原地转了一圈很是满意。
  
  张焕出来后,想起和老爹换屋子的事情,就过去敲门。不料敲了半天也没反应,只听得阵阵鼾声。推了下门,里面却是栓着的。张焕无奈,喊了几声,张世乾似乎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继而又是一阵鼾声。
  
  “大哥,这件衣服好看吗?”张焕正在无奈,秒莺举着油灯走了过来。
  
  俗话说月下看郎君,灯下看美人。秒莺虽然年纪小,却不折不扣是个小美人。灯光辉映下,小脸儿熠熠生辉,艳若桃李。鹅黄长裙又很是合身,小身材显得曲线十足。
  
  张焕点点头:“秒莺,这衣服很好看。”
  
  秒莺嘻嘻一笑:“那么我好看吗?”
  
  张焕一愣:“你也好看啊。”
  
  秒莺一脸喜色,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妩媚。张焕暗自叹口气,这小丫头长大了又是一个倾城红颜。
  
  秒莺挽着他的胳膊,回到房间后打来了水,就要给张焕洗脚。张焕赶紧拒绝了,自己匆匆洗了。等到秒莺端着水出去,这才想起来刚才找老爹换屋子又没成功。好在买了俩床新褥子,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不良企图,今晚将就下,明天一定要换屋子。
  
  秒莺洗了脚进来后,见他在思考事情,轻手轻脚的关好门,红着脸上了床,小猫一样依偎在他怀里。
  
  “秒莺,俩床新褥子呢,一人一床就是啊。”张焕正在考虑戏本的事情,想得入神,直到秒莺依偎在怀里才醒过神来。
  
  秒莺脸色一垮:“大哥,你很讨厌我吗?”
  
  张焕摸摸脑袋:“没有啊,怎么了?”
  
  秒莺眼中带泪:“你就是讨厌我!要不那你怎么赶我啊?”
  
  张焕苦笑道:“我哪有赶你啊?你虽然小,毕竟是女孩子,昨晚是意外。今天有多的褥子,自然一人一床的好啊。”
  
  秒莺泪珠瞬间滚了下来:“你也知道我是女孩子,我都和你在一起好几天了,虽然没什么事情,不过我的名节怎么办?”
  
  张焕一下子呆了,这才想起来这时候名节对女子何等重要。不过天地良心,自己虽然喜欢秒莺,却根本没有邪念的啊!
  
  “咳咳….这个是我欠考虑了。不过你是我妹妹,应该没事的吧?”张焕尴尬不已。
  
  秒莺嚎啕大哭:“怎么会没事啊?你又不是我亲哥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讨厌我,我这就走!”说完抹抹眼睛,竟然坐了起来真的准备穿鞋子。
  
  张焕傻眼了:“你去哪里?”
  
  秒莺泪流满面:“不要你管!大不了死了就是!”
  
  张焕赶紧一把拉住:“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样,说出来我照办就是。”
  
  秒莺听了这话,虽然仍旧在哭,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这是你说的!要是反悔,我马上死给你看!”
  
  张焕赶紧点点头。
  
  秒莺仍旧在抽泣,半晌红霞满面:“伯父今天和我说了,让你娶我!你答应吗?”
  
  张焕点点头:“我答应。”张焕随口答应了,马上反应过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什么?娶你?你才多大点啊?怎么就有这个念头的!我爹也是的,怎么尽添乱。”
  
  秒莺低着头,眼角余光却一直看着他,听他答应了,一脸喜色。不料张焕转眼间就有反悔的意思,顿时又小脸一黑。
  
  “我一点都不小了!我娘十二岁就嫁给我爹的。”冷了会场,秒莺小声说道。
  
  张焕彻底傻了。十二岁是个什么概念?
  
  “再说了这也是伯父的意思,这也算是父母之命了。”秒莺见他不说话,捏着衣角又来了一句。
  
  张焕下意识来了句:“父母之命?那也没媒妁之言啊。”
  
  秒莺眼珠子一转:“这个好办。天地为媒!”
  
  张焕这才发现自己又失言了,怎么在这小丫头面前总是犯错误呢!
  
  “秒莺啊,你看你还小,这件事也不着急吧!过个几年再说行不行?”张焕决定来个缓兵之计。
  
  秒莺含泪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一头就撞向墙壁。
  
  张焕大骇,赶紧跳起来一把抱住。秒莺这一撞用了很大力气,张焕虽然抱住了她,却也被这股力道一带,肩膀撞在了墙上,俩人随即一起倒在了床上。不料倒在床上后,秒莺还在挣扎着爬起来,张焕怕她再来一次,只得紧紧地抱着她不让动弹。
  
  秒莺挣扎间,身体和张焕紧紧抱在一起,俩只青苹果更是贴在张焕胸前。张焕只觉得一股淡淡的馨香直入鼻端,心中一激荡,赶紧收敛心神。好容易秒莺不再挣扎,张焕松了口气。俩人都没什么力气了,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
  
  良久,秒莺抽泣着道:“大哥,自从爹娘去世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从来没睡过好觉。只有这几天,特别是昨晚在你怀里,我好有安全感!当时你把那个半个馒头也留给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感动!那个馒头,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你别赶我走行不行?我这辈子都要在你身边!”
  
  张焕心中也是酸楚,更多的是感动。不由的点点头:“我不赶你走!我都答应你,不过你真的还小,什么时候成婚,必须我说了算!”
  
  秒莺破涕为笑:“你答应就好,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你!”说完欠过身子,在张焕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又缩回到张焕怀里,静静地抱着他。
  
  张焕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情,轻轻地拍着秒莺的后背,也不再说话。俩人就这样搂抱在一起,虽然肌肤相亲,心底却纯洁无暇。淡淡的月光通过窗户照在床上,秒莺的小脸看上去无比的恬静。
  
  秒莺缓缓地研着墨,秀丽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大多数时间眼光都停留在张焕脸上。一旦和张焕目光相接,又赶紧低下头。自从昨晚之后,秒莺害羞了不少。张焕笑着捏捏她的小脸,奋笔疾书。
  
  和杜枝娘谈过之后,张焕了解到仙女庙的庙会要持续七天。按照杜枝娘的意思,最后一天是花魁比赛,所以安排妙玉提前几天登台。后天就是三月三了,时间所剩无几,舞台剧又有很多细节要处理,因此张焕想努力下,争取早点完成戏本。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秒莺点起油灯放在桌上,坐到床上将一块新布裁开,开始做针线活。这块新布是今天张焕买纸的时候,临时起意买回来的,准备自己随便裁剪几下做几条内裤。秒莺知道后,却接过了这个活儿,而且看那针线技术还很不错。
  
  白娘子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张焕文学底子很深厚,尽力的压缩到了三场戏份。第一场主要写白娘子和许仙恩爱,却招来了法海;第二场重头戏就是水漫金山,最终白娘子被压在雷锋塔下;最后一场就是许士林中状元,雷峰塔倒西湖水干,白娘子破塔而出,一家团圆。
  
  好容易勉强讲故事写完,估计已经亥时末了。张焕伸个懒腰,觉得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就喝。
  
  “相公,忙完了啊?”秒莺见他停了笔,笑着走了过来。
  
  “噗……”张焕一口水喷了好远。“秒莺啊,先别喊相公,喊大哥好不好啊?早上和你说过了啊!”
  
  说起这话张焕就郁闷。早上出门时,秒莺早早打来水服侍他洗漱,临走之时娇滴滴的喊了声‘相公’,差点没把张焕雷死。偏偏又被张世乾听到了,咧着老脸笑了许久,还有意无意看看秒莺。张焕想要解释,又怕越抹越黑,只好板着脸教训了秒莺几句,赶紧落荒而逃。
  
  秒莺嫣然道:“是,大哥!我去打水。”
  
  张焕点点头伸个懒腰,这俩天几乎都没睡好觉,今天又写了半天,确实很累。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靠在床头就开始迷糊起来。秒莺打了水进来,关上门后见他一脸疲倦,很是心疼,替他脱了鞋子将脚洗了,自己也就着水洗了,吹了灯上床依偎在他怀里。
  
  “大哥,你很累吗?”秒莺轻轻地替张焕揉了揉太阳穴。
  
  “恩,有一点。对了,你前几天都是出去洗脚,今天怎么不出去了?”
  
  秒莺笑道:“女子的脚不能随便让人看到啊!不过现在你是我相公,自然可以。对了,你要我做的奇怪裤子做好了,你要不要换上?”
  
  张焕打个哈欠:“是这样啊。短裤做好了?明天再换吧。”
  
  秒莺有些踌躇:“大哥,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张焕声音迷离:“实在困得不行了,明天说好吗?”
  
  秒莺点点头,将褥子盖好,紧紧搂着张焕。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却一直睁着,似乎在考虑什么事情,许久之后才缓缓闭上。
  
  “叔珩,你这俩天似乎很没精神,是不是病了?”
  
  这俩天学堂很平静,赵老夫子的考核也完结了,张焕整日都在思考戏本的事情。曹岩见他似乎心不在焉,倒是有些担心。
  
  张焕笑了笑:“我没事。多谢曹兄关怀。”
  
  曹岩咧咧嘴:“没事就好!我看这俩天你和张焰每天都一起来往,张焰也是你们村子的吧?”
  
  “恩,算起来也是我的堂哥,不过关系一般。”
  
  正说着话,张焰走了过来笑道:“张焕,下午还是一起走,我有事和你说。”
  
  张焕点了点头,也不在意。
  
  下午放了学,出城之后张焰忽然道:“你和灿哥是怎么回事?”
  
  张焕一愣:“怎么了?”
  
  “昨日我去二叔家,听到他在大骂张六儿,张六儿竟然给你吓跑了?听张灿那语气,似乎对你有些怨恨啊!不过你我同窗,又是同宗,我就劝了一番张灿,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张焰有些轻描淡写的,不过话里话外却听得出示好之意。
  
  “哦?多谢堂兄了!我和张灿的事情,是这样的……”当下张焕三言两语,将前后情况说了一番。
  
  张焰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确实是灿哥不对。你放心,晚点我过去再和他说说。都是自家兄弟,想来灿哥也是明白事理的。”
  
  这话就是明确的示好之意了。张焕虽然不怕张灿再来找事,不过少些麻烦总是好的。赶紧对张焰道了谢,心里却在奇怪,这张焰为什么忽然和自己亲近了不少?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也就懒得想,和张焰说说笑笑回了家。
  
  今日走之前,张焕给张世乾留了十贯钱,张世乾当时吓了一跳。张焕只是说做了首诗被人买下了,让他今日买些米和肉回来。张世乾倒是很高兴,儿子读了这么多念书,总算是有收获了。回到家后,秒莺已经做好了饭,三人坐下有说有笑的吃饭。
  
  且说张焰回到家之后,就被老爹张世禄叫住了:“焰儿,这几日你和那张焕似乎走得很近,昨天我听你二叔那边的奴仆说,你还劝了张灿,让他别找张焕的麻烦。这是怎么回事?”
  
  张焰将张世禄拉到一边低声道:“好教爹爹知道,这张焕自从昏迷一场之后,变了个人似的。前几日在学堂大出风头,赵老夫子好一顿夸奖呢!”
  
  “过几日曹大夫的文会,张焕是会坐在第一排的。孩儿估计,这张焕怕是要出头了!除此之外,孩儿刚刚知道,学堂里的曹岩是曹大夫的亲孙子,张焕和曹岩关系特别好。就算张焕不能发达,能借着他搭上曹大夫这条线,那也是值得的!反正张灿那事儿也不是大事,不如做个人情给那张焕。”
  
  张世禄捻须微笑:“我儿果然聪慧!那张灿就是个草包!若是我儿能搭上曹大夫,将来中举也是十有八九的事。这张氏族长,也不是不能换人做的!”
  
  张焰嘿嘿一笑:“爹爹英明!要是有机会,爹爹不妨给二叔提一下这事,避免张灿再犯混。人情要做就做足!”
  
  张世禄点点头,父子二人相视大笑。
  
  来到大唐后,张焕还是第一次吃大米饭和红烧肉。虽然调料很少,味道也一般,不过张焕实打实吃了俩碗米饭。吃完饭后,张焕继续去将剧本润色,准备明日就再去翠玉楼,准备排戏。因大部分剧情已经编好,张焕没花多少时间就整理好了戏本。秒莺收拾了碗筷,端了杯水进来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他。
  
  张焕收拾好纸张,忽然想起昨晚秒莺有事情要说,就笑道:“秒莺啊,昨晚你要和我说什么事情来着?”
  
  秒莺走上前来,搂了他的腰,似乎情绪很波动。张焕也不催促,只是轻轻抚摸她的秀发。
  
  过了一会,秒莺低声道:“大哥,我骗了你!”
  
  张焕微笑道:“你能骗我什么啊?傻丫头。”
  
  秒莺有些抽泣:“我说真的!我不叫秒莺,我的真名是苗影!我也不是遭了水灾逃难的!我的爹娘,是被人害死的!”
  
  张焕悚然一惊:“什么!你的爹娘是被害死的?到底怎么回事?”
  
  苗影眼圈儿一红:“大哥肯定知道漕运吧?大运河开通之后,朝廷设了漕运司,官面上的事情是归漕运司掌管的。不过漕运真正的实权,是掌握在漕帮手中的。漕帮总部在扬州府,手下数千条船,每年所运粮草数百万石。可以说,若是漕帮不配合,三个月都不一定能把粮食运到长安去!先父其实是漕帮帮主!”
  
  “如今的漕运使叫做侯思齐,乃是个大奸贼!此人和洛口仓官吏互相勾结,欺上瞒下大肆作假帐,将洛口仓转运到关中的粮秣大肆克扣,却经由永济渠运往涿郡,暗中出售给高丽人和倭人。”
  
  “我小叔叔前朝征高丽的时候死在了辽东,因此我爹对高丽人是恨之入骨。我爹知道侯思齐胡作非为后十分恼怒,不过因为漕运司和我漕帮息息相关,因此也没报官,就直接去质问侯思齐。哪想到这侯思齐嘴上说得好听,却只是做个样子骗我爹。等我爹回到扬州之后,却勾结了我三叔苗逵,准备害死我爹娘!”
  
  “去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也是我娘的生日。苗逵带了人闯进我家,见人就杀!我爹娘当场被害,我被我爹手下的四大金刚死命护着逃了出来,上船准备去长安找我外公。不料苗逵紧追不舍,混乱中我不慎落水,好容易捡了一条命。想来那苗逵必定四处寻找我,也不敢去城里,四处流浪到了这里,遇见了大哥。”
  
  苗影边哭边说,等说完之后已经嚎啕大哭,几欲背过气去。张焕赶紧轻抚她的脊背,替她顺气,心中却震惊得无以复加。
  
  一来是惊讶于苗影的真实身份,漕帮的分量有多大,熟知历史的自己十分清楚,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来头如此之大。二来惊讶于竟然敢有人私下卖粮草给高丽!高丽百年来一直是中原朝廷之患,大唐立国以来仍旧不时骚扰东北边境,这侯思齐怎么这么大胆子?而且杀人满门,事后竟然没有闹出风声,显然有人出面压制了。若是没有后台,区区一个漕运使绝对做不到!
  
  苗影好容易止住哭泣,见他不说话,抬头怯生生地说道:“大哥,我骗了你,你不会赶我走吧?”
  
  张焕赶紧柔声安慰:“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赶你走!”
  
  苗影有些不放心:“那昨晚的话可还算数?”
  
  张焕微笑道:“自然算数!不但算数,你这个仇我也会迟早给你报了!不过这件事牵扯甚广,不可操之过急。依我看来,那侯思齐一定会有后台。眼下只能忍耐,等待时机!”
  
  苗影点点头:“我相信相公的话!”
  
  张焕知道她的意思,也不再要求她改变称呼,好言好语的劝慰了许久。苗影也哭得累了,不久就在张焕怀里沉沉睡去。张焕将她抱到床上放下,自己绞尽脑汁的设想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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