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母亲

　　叶梓棂笑言，“娘娘缪赞了，母亲最近身体很好，人已精神多了。”
　　淑妃心底一顿，满脸心疼的笑道，“你母亲这人呀就是太死心眼了些，幸好嫁给你父亲，这些年苦了你们兄妹了。”说着，拿起锦帕按了按眼角。
　　“唉！看我，竟提这伤心的干吗。这是宫人刚采摘下来的花瓣做的桃花酥，快尝尝，看看与你们自家吃的有何不同。”说着，推了推桌上的点心盘，示意身边的宫女端过去。
　　“这可要多谢娘娘了，正好寿宁早餐没，肚子正饿着呢。娘娘与两位公主可别见怪。”看到叶梓棂神色暗然，眼圈微红，赵长槿赶紧顺着淑妃的话打趣。
　　“见怪什么，本宫也是刚找母妃讨了早膳，都是自家亲戚。”听了这话，四公主也跟着打趣。
　　众人从吃食聊到衣裳手饰，京中八卦，一时间殿内一片欢声笑语。只觉不过几盏茶时间，宫人就来报宫宴开始了。李淑妃拿出早就备好的礼物，只说作见面礼分赐二人。
　　宫宴之上，姑娘间明争暗斗不少，有心思的都在奉承皇后谢贵妃。也有静静赏花，两耳不闻窗外事那种。
　　叶梓棂一直跟在两位公主旁边，倒也无人搭理，整个宴会倒是十分平静。
　　转眼用过午膳，小留一会就向淑妃告辞出了宫。在马车上，叶梓棂打开锦盒，发现是一颇为贵重的红宝石凤钗，心中喘喘。
　　看她这样，赵长槿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安慰的拍拍肩，抿唇不语。
　　各自归家，叶梓棂在荣寿堂磨蹭了一会，方回青梅绣阁收拾淑妃的赏赐。
　　刚坐下端起一盏茶，众姐妹就结伴而来，忙吩咐秋分白露重新上茶。
　　品完茶，众姐妹东拉西扯。终是五姑娘性子鲁直，抢先问了出来。
　　“四姐姐，听说今儿赏花宴是为众皇子选妃？有没有见到各位王爷？”
　　“五妹妹慎言，宫中最重纲理伦常，况且众皇子王爷岂是闺阁女儿能议论的，也不怕坏了闺誉。”听到五姑娘提到众王爷，叶梓棂赶紧制止。
　　三姑娘撇撇嘴，阴阳怪气的说，“咱们私下说说有何碍处，拿闺誉来堵咱们。唯恐四妹妹这是要攀高枝了呢，摆贵人的谱呢，也不怕吃相难看。”
　　五姑娘本来脸色胀红，听了这话愤愤道，“三姐姐说得极是，按我说，就是选上了，以叶府的景况还不是个妾，有什么好神气的。”
　　叶梓棂闻声有些无语，看了看众人。大姑娘脸色尴尬眼神闪躲，三姑娘兴灾乐祸神色得意，五姑娘脸上愤愤眼中泛酸。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
　　“三姐姐五妹妹既然这么说，做姐妹的也就不留大家了。”说完转过头去，“秋分，我累了，替我送送众姐妹。
　　“哼！稀罕。”三姑娘豁的站起来，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四妹妹，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另外俩姑娘脸色尴尬的说了一声，追了出去。
　　白露看着这样，心中愤愤，“姑娘，三姑娘五姑娘她们也太过份了，你就不该这么忍她们。”
　　“白露！”秋分恰好回来，听到这话厉声呵斥，“姑娘行事自有分寸，岂能听你胡乱挑拨。”
　　“姑娘，喝口热茶。”将茶杯放在软榻旁的桌子上，拉上白露就退了出去。
　　叶梓棂斜歪在软榻上，愣愣的看着窗外发了会呆。刚回过神就看到秋分蹑手蹑脚的进来。“怎么了，鬼鬼祟祟有什么事么。”
　　秋分眼中有一丝光亮，叶梓棂一问她就咧开嘴，“姑娘，刚刚夫人那边的黄嬷嬷来了，说夫人叫姑娘过去用饭呢。”说完想了想又忍不住道，“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叶梓棂抬头看了看她，“有什么就说吧。”
　　秋分手下不停，找来斗篷边往叶梓棂肩上披边低声劝道，“在怎么说你们也是亲母女，母女没有隔夜仇，总有一天夫人会走出来了。”
　　李氏其实并不是不爱女儿，只是一头栽进愧疚里，无法自拨，而忽略了丈夫儿女。这么多年过去，叶梓棂感觉自己都习惯了，虽神伤却也没当初那么盼望她走出来。
　　“女儿给母亲请安。”走进正房，李氏斜倚在福字雕百合檀香木软榻上，眼睑微合，眉头轻皱。似乎，在想些什么，听见脚步声方直起身。
　　“来了，红翠，端把椅子给你家姑娘。黄妈妈，叫下面的小丫头传膳。”李氏扭过头吩咐站在身后的黄嬷嬷。
　　看得出这一顿饭李氏费了些心思，一桌子素炒三丝，蜜汁烤鸭，红枣炖鸡等都是叶梓棂喜欢吃的。一时饭毕，李氏方禀退众丫头婆子。
　　“坐过来些，娘问你点事。”说着，细细打量小女儿一番。心底一叹，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小女儿与自己生分至此，也怨不得人。
　　“淑妃今日可有跟你说些什么，宫宴上有没有什么异常？”
　　叶梓棂仔细想了想，方将今日所见所闻详细说出，特别是李淑妃赐的金钗。李氏听了皱起了眉头。
　　“淑妃不是一个好相予的人，进宫多年，心思更是深沉，连我也感觉她好陌生。宫中的皇子公主，长在那样的环境，心眼子更是多得数不清，能不接触的时候，尽量不要参合进去。”叶梓棂从来不知一向淡漠的母亲竟然有如此唠叨的时侯，一时间心里又喜又悲又酸又涩，五味俱全。
　　说着顿了顿，“你说淑妃赐给你一支凤钗，拿来看看。”
　　不久，秋分将凤钗拿来。李氏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命中如此，只盼你……唉！”欲言又止，长长一叹。
　　“对了，你二伯近断时间会带你两个堂姐堂妹来京。我知道你和家中姊妹无甚交好，那俩姐妹我以前看过，品性还好。我们房人丁单薄，姑娘家出嫁后总得有姊妹互相扶持。你想想吧。”
　　“母亲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云姐姐钰妹妹的。”叶梓棂笑了笑，抿唇答应。
　　“嗯，去吧，早点休息。”叶母挥了挥手，叫黄妈妈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