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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森林萤火 / 《失明》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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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读过这样一篇微型小说:
  一个失明的男人在一次独自乘火车旅行途中,准备用惯用手法开萍水相逢的人玩笑。他独自坐在车厢,等到听见另一位乘客进入车厢时,立即与其攀谈起来。来者是个少女,因为他听见她的嗓音像乐曲般活泼动听。这个失明者讲话很取巧,努力不使对方察觉自己的异样,把自己当作一个正常人。当少女到站准备下车时,男人说:“你要走了么,今天天气不错吧?你能帮我看看吗?”少女回道:“天正晴呢,你干嘛不自己看呢?”随着少女离开,跟着进来一人。失明的男人立即道:“嗨,朋友,刚才那位姑娘你见到没?她漂不漂亮?”来人说:“非常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然而可惜她是一个瞎子。”
  这个故事很有趣,它唤起了我心中对失去光明者万分的同情。我顿然明了虽然他们的世界是永远的黑暗,但并不能阻挡他们对希望、爱和美好事物的追求。虽然这种带有异样好奇心的接触不甚礼貌。基于良好的初衷,我开始设想三天的黑暗能带给我什么......
  设想,此刻的时间为凌晨1点59,再过一分钟,我将迷失在黑夜整整七十二小时。对我而言,今天的夜晚将延续到三天以后,这将会是我整个人生里最长的夜晚。我做的最后一件事,调好时钟的定时闹铃,它将告知我光明将在何时复苏。
  四周一片漆黑。
  时钟的哒哒声是唯一的动静。
  哒哒...哒哒......一种缓慢而机械的声音。更凸显出仿佛弥漫整个世界的死寂。
  我原本镇定的神经被这片死寂压抑的紧张起来。我试着动起来,砰地一声相当刺耳,我应该踢在了什么东西上,脚趾剧烈的疼痛。我一时难以适应,像一个真正的瞎子在黑暗中蹒跚挪步、摸爬滚打。我一次次撞上什么东西,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和我作对,或者说自己没头没脑地闯进了暗无天日的碰碰车游乐场。我不知道自己挪了多远,只听见时钟的哒哒声像一匹马儿般远离我,此后我的世界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我咚地一声再次摔在地上,似乎还带倒了鞋架上的鞋,鞋子上有新刷鞋油的臭味。这味道从未这般令人温馨,我一下子找回了对世界的熟悉感。是的,没什么可怕的,这是我的家,我熟悉到闭上眼睛也能生活的环境。克服了对黑暗的恐惧后,我开始跟着记忆了解周围,鞋架挨着前厅的门,看来我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门左边是衣架进门走两步再左拐十步,摸到沙发,皮质沙发摸起来有很多皱褶,躺进沙发伸手便够到玻璃茶几,有点凉。茶几上乱七八糟,如一个独居男子的公寓该有的样子,但我还是摸到了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我试图给烟点上火,这件平时轻松的事情如今却难度飙升,而且十分危险。我冒着火苗烫伤手指、燎掉胡茬,火星引燃沙发的危险点着了烟,代价是有的,那就是我果真烫伤了手指,燎掉了胡子,万幸沙发没事。到目前为止唯一可以庆幸的是我还能靠自己抽上烟,而且没出大事。我决定三天里不再抽烟,但这一支可以稳定我的情绪。
  我静静地在沙发上趟好,均匀地呼吸,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我的听觉开始加大马力工作,以弥补视觉上的缺憾。整个房间转眼间活了起来,冰箱运作的声音、饮水机里烧着水沸腾的声音、电脑主机里滋滋作响、电视机里偶尔发出细微响动......还有夜里的风声,非机械、带着活物般地节奏,奇妙而又极其寻常的风的声音,竟被我这么长久的遗忘了。我像游戏里切换视角一样开始用另一种官能感知世界。我开始理解那个失明男人的真正感受。“那个姑娘很漂亮吧?”即使看不见,他也希望与他接触的人事物是美好的,就如“外面天气真的很好”这一类期盼。
  我又想,虽然他和乘客姑娘都失去了某种进一步亲近别人的能力,但他们却是相互最为接近的俩人。同处在无色彩世界,不能实际接触光明的俩个人,却怀有两颗极为相似的心灵,心灵的契合才是世界上最短的距离。想到这里,我在突如其来的强烈感慨中不知所措,我在沙发里继续躺着,长长地吐了口烟。没有什么人能比身处黑暗的人更加具有思考力,缤纷绚烂的世界使人失去了感受静的自然灵性,即使在睡梦中,也多半因为乖张的梦对现实的影射而使人躁动难耐。有一位女作家曾说:“当心灵被喧哗蒙蔽时,我便独处暗室,暗中静坐。”黑暗能带来宁静,而我此刻获得了超越一切宁静的安宁。
  当然我还有很多麻烦和烦恼,我独身一人,生活难以自理,对黑暗的恐惧不时再度压上心头,我可能饿死、摔死、或者被烧死,而且就算日常问题得以解决,我也不确定自己能否重获光明,或者......如山般的问题压着我平躺地身体,然而我并不着急,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我狠狠的踏灭了烟头,再度品味起纯粹黑暗带给我的奇妙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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