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卫翔下山

　　公孙克作为卫翔的大师兄，现又主管仙云山的一切事物，为何会相信卫翔的话而执行他的决策呢？早在一年前，卫翔就曾观天象，察地理，算定在渭河东南的南山与武关之间所夹杂的地带必有地动之事。果真一天以后，此地地动山摇，山石飞流，民舍倒塌。幸好提前将这一带的村民转移出来，否则不知将会牺牲多少生命。自从此事以后，卫翔在仙云山上可是名声大噪。就连他师父徐福都慨叹：“千秋万代，代有良材，后起之秀不可小视。卫翔虽小，可智力超群，谙熟相术，将来必成大事。如此看来，仙云山后继有人了。”
　　此时已是深秋，夜晚稍稍来得早些，加上凉风寒气，众人早已窝在了房间内。在昏黄的烛光下，卫翔与公孙克等人围坐在一起，商谈着下一步行动的计划。公孙克一脸平静，缓缓而说：“我担心的倒不是仙云山的防御，而是你们三人的安全。仙云山本来就易守难攻，我们有仙云迷雾，重重机关，不愁那些侵犯之人。”他看了看车前与向右，然后把目光停留在卫翔身上，又接着说：“反而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卫翔。我知道你从未出过仙云山，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加之你顽劣成性，必定给你二师兄和三师兄惹来不少麻烦。”卫翔立即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对着公孙克说：“大师兄，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我紧随两位师兄，好好地听他们的话。”公孙克最终答应了，可他却非常郑重地说：“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遇事多和你三师兄商量，不要离开二师兄与三师兄而单独行动。”
　　卫翔高兴地点点头，心里十分舒畅，心想这一次终于可以下山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在卫翔的记忆里，他一直都生活在仙云山，山里的每个角落对他来说都非常熟悉。每天与师兄们戏耍的生活也让他感觉枯燥乏味，对外面世界的勾画在他的脑海里从未停息过。
　　第二天，卫翔他们三人收拾好行李，在公孙克的送别下离开了仙云山。临走之前，公孙克给了车前一个锦囊，说是大难之前才能拆开。车前小心翼翼地锦囊放在自己的袖袋里，生怕弄丢了。
　　出了仙云山，来到外面的世界，卫翔便手舞足蹈了。他一时之间难以控制内心的兴奋与激动，满世界的疯跑起来。再看看车前与向右，紧跟在他屁股后面，还不断地向卫翔叫喊。虽说车前与向右比卫翔成熟，但是他俩此时此刻也是十分激动，相隔了十年以后再一次出山，搁谁心里都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快感。
　　此时在秦朝的死牢内传出了一声声叹息与诉冤声，正是鲁什达跪在地上向巡视的军士求饶。每每有军士前来巡视，他都会这样做，毕竟他和徐福的时间不多了。可是鲁什达一直想不明白，徐福自从进了这死牢，就一直禅坐在一隅，从未说过话，更没有吃过饭，也没有排泄体内的废物。
　　鲁什达鼓足勇气，走到徐福身旁，将他的手指放在徐福的鼻孔下。他并没有感觉出气流来，一时惊吓，立即用双手晃动着徐福的身体。可是徐福毫无反应，鲁什达见此情景便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他嘴里一直说着：“师父，您可千万别死啊！您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一时间说着说着，鲁什达哭得更厉害了。徐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心中的静场已被他打破，他突然说出一句：“你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鲁什达身体激愣了一下，估计是被吓着了，他抬起头来看到徐福竞争开眼来，他立即退缩到两米开外并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向徐福求饶：“师父，我知道您死不瞑目，都是徒弟的错，我应该记着当时您对我的警告，可是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才将您的名讳透露出来的。”
　　鲁什达说了一通，徐福却没有反应。他这才慢慢地起身，屏住呼吸，又走到徐福身边，用手指动了动徐福，见其安静如故，便长舒一口气。没想到，徐福突然说出：“什么迫不得已？这分明就是你为自保才使我受到牵连的。这次真是应验了当初你离山之时我给你说的那句话，天意如此，你只好认命吧。”
　　鲁什达从内心深处有一种很强烈的求生愿望，而且他也非常肯定徐福能够救他，他便跪在地上向徐福磕头，一边磕着头，一边说道：“师父，您一定要救救我。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徐福看着他，内心多多少少有些触动，不过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早就不是你师父了，你自己做的孽你自己受，接受上天的惩罚吧。”
　　徐福的这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狠狠地向鲁什达头上浇去。此时的他灰心意冷，对徐福产生了绝望，由此他也产生了恨。这种恨植入了他的身体，进入他的血液与骨髓中，更有可能伴随着他去往那寒冷无情的阿鼻地狱。
　　鲁什达对徐福产生了强烈的恨意，这种恨意比当年徐福逐他出山时还要强烈。此时的他早就想好了，如果徐福能够活着，他即便是做了恶鬼也不会放过徐福。当然，还有徐福所创立的基业，连同整个仙云山都要毁于一旦。
　　卫翔他们三人下山后，从未停止过脚步，毕竟从仙云山到咸阳城要走半个月的路程。这就算是快的了，普通老百姓的话，没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是走不完这段路程的。那老百姓为什么不骑马呢？那个时候，马对于老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可望而不可即，有个牛骑就不错了。秦始皇几乎连年发动战争，所养战马根本不够。于是，他便下令征收老百姓的马当作战马，连同征兵的命令一起执行。养马的人家征马，养不起马的人家就征人充兵。也就是达官贵族们家的马才可免征，而且还做成了马车。这些达官贵族们坐着马车从仙云山到咸阳城也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足以看出仙云山距离咸阳城是非常远的，卫翔他们三人的腿功是非常厉害的。
　　今日天快黑了，卫翔他们也来到了一个小镇上。残阳染红了半个西空，随着时间的流逝，红色也慢慢退去，只留下那一带暗黄的云河，将黄昏的使者带到了这个小镇。西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街道上除了堆满的枯叶，就是被树叶掩埋的土石道。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动物的影子也看不到。车前与向右敲门敲了好几家都没有反应，街道上愈发显现得诡异。卫翔仔细观察了附近的院落，发现有的院落的门前张贴着上古大神的画像，他从徐福那里听说过，这种画像主要是用来避邪。有的院落门前放了些许祭祀用的道具，道具里的食物都有些发馊了。不过这些院落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家房门紧闭，
　　这个小镇的情形令他们感到特别奇怪，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将要预示着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这种预感一直到他们找到寄宿人家之后才彻底消失。
　　“卫翔，这真是奇怪。每家门前为什么都摆着这些祭祀用的东西呢？难道这几天有什么重大的节日？”向右非常奇怪的问道。他看着周围的环境，身体有些颤抖，接着说：“这里却是古怪，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吧。”卫翔突然现出惊悚得表情，大声喊道：“三师兄，你看看身后，怎会有......。”还没等卫翔说完，向右就立即蹿到卫翔和车前的身后，悄悄地露出半只眼来看前方。车前一直站着不说话，不过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此时，卫翔更是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说：“三师兄，你看看你胆小的样子，又被我给耍了吧。”卫翔咯吱咯吱地笑着，看到向右猛地站到自己身前，他也就止住了笑容。向右有些生气地说：“卫翔，你明明知道我最胆小了，你还捉弄我。在仙云山捉弄我也就算了，出山了你还捉弄我，你再捉弄我我就把你送回去。”卫翔装作内心愧疚，对向右说：“三师兄，是我不对，你消消气。咱们接着找找看是否有人家能收留我们，要不然我们还真得露宿街头了。这晚上肯定有妖魔鬼怪来作祟，到时候我们就等着下地狱吧。”
　　卫翔这么一说，向右更是积极了，他立即去试着敲门了。突然，一家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老者，衣衫褴褛，白发苍苍，银色胡须随风扬动。老者咳嗽了两声，对他们说：“几位是来借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