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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柳河这名“第一”在内，当第五名弟子精疲力竭地到达五十丈处时，王长老也是出手将第六人救起。
只见那第六人在第五名弟子抵达之时，绝望之下全身失了力气一般，任由自己被激流冲走。
此刻对其最为失望的，竟是先前与云玥璃打赌那名弟子。太气了，其怎么就不继续坚持一下？哪怕只是排在最后一个，若是如此自己还能凭借柳河并不是在水中前行上前争辩一番。
但事到如今，即便王长老接纳了自己的意见，也不可能将那第六人抬上去，因为自己清楚得很，除非是身体坚持不住，否则贯阳堂绝对容不下主动半途而废之人。
不过从头到尾，那弟子因为纠结于如何让柳河不被纳为正式弟子，却忽视了柳河为何能够一掌击碎那巨石的原因。
然而有人却注意到了，少女从头到尾紧张地注视着少年，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那几乎是反败为胜的一招。
只不过此刻少女看向少年的神色却显得有些陌生，并不是对那一招陌生，因为那功法便是自己交给少年的，也并不是对少年陌生，两人相识已然有半年多了。
但是，当这一招被自己熟悉的少年使出来之后，却让少女对于两者同时陌生了起来。
那裂石劲确实只有练气一层能修么？那少年又确实像自己想象那般羸弱么？
云玥璃一时间有些混乱起来。
另一边，王长老果然没有待见那第六人，深深看了一眼柳河之后，便道，“你四人先行回杂役房等候，柳河留下，其他人等，都散了吧。”
其余四名从此刻起便是正式弟子之人，都有些心有余悸地打量了几眼柳河，便按照王长老吩咐离开了此地，其余正式弟子与杂役弟子同样如此。
柳河闻言自然留下，目送众人离去，只不过当其发现少女正注视着自己后，想要冲其笑一笑时，这笑容还未展开，少女便直接转头走开，弄得柳河有些纳闷。
片刻后，此处便只剩下柳河与王长老二人，柳河有些拘谨起来。
“贯阳堂弟子行事作风向来光明磊落，”老者望着湍急的流水，洪亮的声音震颤着双耳，“柳河，我问你，既然你已并非贯阳堂正式弟子，那为何又会偷偷将裂石劲秘籍带走？”
果然……
柳河心中暗道，在从水流当中爬上岸后，自己便有些后悔，当时应当想一想其他手段才好，然而这一月时日自己才位面中修习裂石劲已然习以为常，所以不自觉便使了出来。
虽然柳河不知道为何这裂石劲自己修炼不了，但在位面中竟可以修炼，而且威力用“裂石”来形容简直是侮辱，反而“分山”更准确一些。只不过反馈加持到自己身上，便成了裂石劲，由此可见那位面当中自己不了解之事，数不胜数。
但是，此刻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并没有偷偷将秘籍从堂内带走，因为这裂石劲本就不是贯阳堂那部。
“王长老，弟子并没有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柳河回道，“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弟子身为正式弟子期间，不到练气一层也是不被允许接触此类功法秘籍，所以……”
“所以你不单单是私自将其带出堂外，而且还是用偷盗之法将之得手？”老者目光如电，直视着柳河。
老者目光攻击性太强，使得柳河不得不稍稍别开视线，“弟子…”
“虽说如今看来你确实是体修的好材料，但即便如此，心不正，道必不直！”
“长老你真的是误会了，”柳河焦急解释，“这功法弟子确实修炼过不假，也能用出那么一二分成效，但这确实不是从堂内拿的，不信长老大可以去堂内看看，功法还在不在。”
“恩？”王长老双眼一眯，柳河的样子细看下来不像是撒谎，那么说…“那么说这裂石劲，是云玥璃那丫头违背了地沐堂堂规，私自传授于你的？”
“这…”柳河哑然，方才光想着摆脱自己的嫌疑了，没想到不小心将云师姐给卖了，“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柳河连连摆手，“云师姐虽然平时有些淘气，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那么此事你要作何解释。”王长老紧盯着柳河。
“……弟子有愧，是弟子私自偷取了秘籍。”柳河有些艰难地开口。
……
体修，说到底不单单是对于肉身的锤炼，更为重要的是修一口正气，饶平时再如何没有正形，但在是非之事上绝对容不下半分含糊。这便是贯阳堂的堂规基础。
贯阳堂弟子柳河，因被降为杂役弟子期间仍旧私自保有堂内功法秘籍，遂不配继续为正式弟子修行，同时也不可作为杂役弟子继续留于堂中。
这便是王长老在激流岸边，对柳河做出的最终的惩罚。
在山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柳河心中失落在所难免，但却问心无愧。应当说自己若是将少女出卖，那么虽然能为自己正名，但恩将仇报这种事，就算没有堂规约束，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做出来。
复杂么？也复杂，自己必须承认莫须有的罪名才能保持本心。简单么？也简单，只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能修炼了。
天气虽然炎热依旧，但被水浸透的自己却有些寒意。
再抬头之时，已经走到了自己熟悉的山洞缝隙前，柳河停住了脚步，因为少女正站在那里。
“怎么还不回去？地沐堂的选拔也快结束了吧。”然而下一刻柳河又重新迈开脚步，从少女身边走过，走进洞内，随意将上身衣袍扯掉，整个人卸去了浑身的气力，躺进了泉水当中。
冰冷刺骨。
“既然快结束了，便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少女跟了进来，站在池边，看着少年明显有些结实起来的肉身，面无表情道。
她是来质问少年的，质问少年为何隐瞒实力，只是为了博取自己的同情？若真是为了此事，那么恭喜少年成功了，同时也祝贺少年失去了自己这唯一一个好友。
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事少女非问不可，“方才王长老叫你留下，是为何事？”
“呵呵呵，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过人一等的实力将众人完全震慑住，所以王长老羞愧于堂内没有能够教导我之人，所以让我不必入堂，自行修行便可。”少年笑着。
少女僵住了，少年那完全是将一副伪装出来的笑容贴在脸上，一时间所有对于少年的不满皆是变为了一句话，“王长老…没准你入堂？”
“何止没准入堂，是这辈子都没戏了。”柳河伸了个懒腰，想伸手抓住岩壁上突起的石块，但奈何怎么够也够不着。
“…是不是裂石劲的事情。”少女嗫嚅着自己好心做出来的坏事。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少年哈哈一笑，“哎对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上这池子里泡泡？”
“……凉。”少女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不顺畅……都怪柳河，干嘛摆出那一副像事不关己一样远远望着闲事的样子，实在让人…难过。
“喂，干什么啊，”柳河似是调笑道，但却并未直视少女的脸庞，“跟你说了是因为小爷我实力太过高深，你这么一弄是想带着小爷我哭么？哎，一直等着我应当有什么话讲吧。”
“已经没有了……”少女摇了摇头，但随后又点了点头，“上次跟你商量的那件事，你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