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美差

　　8、
　　商业改革，糖业烟酒副食公司分为，糖酒公司和烟草公司。正好经理杨世宽也退休了。采购员石六九成了糖酒公司的经理。张敬凯也被任命为糖酒公司批发部主任。省公司召开下半年商品订货会。召开地点在五台山。石六九，多年来去五台山已经好几次了，没兴趣再去了，就让张敬凯参加。
　　张敬凯到财务上拿了120元会务费，自己也带了几十元钱，坐着公司拉货的汽车，奔赴省公司开会。早上在一个大厅里，办里登记，收了会务费后，马上坐下来吃饭。饭后会务组织人员给每人发了个小网兜。里边装着两桶健力宝，两个鸡蛋，一个苹果，一个梨。直接上了旅游公司的那种大班车。汽车徐徐地向前走着，沿途的丰收美景，一幅幅从张敬凯的眼前飞过。车里的每个人都悠闲自得地闭上眼睛，摇晃的脑袋。他现在深深体会到原来开这种会是这么的悠哉悠哉，真是一趟美差啊！
　　旅游车经过蜿蜒曲直的公路，来到了五台山。下车后正好是上午11点，众人纷纷走进一间大客厅，里面的桌椅很多。众人坐定后，会务人员每人发了一份合同书，上面印着好多商品目录、价格、规格等等。张敬凯接过合同，认真仔细的看着，一页一页地翻着，仔细的瞅着，认认真真的看合同的每一项内容。这时身边有个年轻小伙，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张敬凯：“哥们，看什么呀？签上个名字就行了呗！费什么劲儿？”张敬凯抬起头来看看大伙，发现大家都没有看，草草的签上名字就交上去了，难道签合同就这么草率吗？
　　中午，在一个小楼阁里吃饭。众人拾阶而上进去，里面有十几个大圆桌，一桌坐十人。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羊肉的香味，每个大桌的中央放着一盆儿大块儿的羊肉，袅袅的冒着热气。周围摆着好多鸡鸭鱼肉的盘子，还有好多叫不上来名字的菜，共有十几盘。白酒、啤酒、饮料每个桌上都有。当吃到一半的时候，服务员又陆续端上来，一些小蒸笼，里面有莜面靠姥姥，玉米小窝头，小笼包子，蒸红薯，蒸玉米，蒸南瓜。起先人们都抢着吃后来每个人都吃的吃不动了。服务员还是一个劲儿的上菜上汤，哪个桌上都摆的满满的。最后每个桌上都上了一盘儿西瓜。
　　就餐的人胡吃海喝，醉意朦胧，谝东道西，男女之间，又说又笑，打情骂俏，拿着西瓜皮洗脸，热闹非凡。吃过饭后，稍事休息。接下来，每人还是一个小网兜，坐着旅游车，到达了五台山台怀镇，人们徒步爬上了黛螺顶。黛螺顶的五方文殊为小朝台，登五个台顶朝拜五方文殊为大朝台。虔诚的佛教徒通常以台怀镇为中心和起点，沿顺时针方向，先后朝拜佛母洞、南台、西台、中台、北台、东台，最后回到台怀镇，全程近百公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着旅游车，在五台山各大景点旅游。好吃好喝，每天，每顿饭都没有重复的，美美的玩了三天后，坐着车返回了省公司。下车后，每人一个小网兜，外加一块“康巴丝石英钟”。散会后，各奔前程。
　　石六九当了经理后，采购员还没有暂时的人选，所以他兼采购员。张敬凯是批发部主任，底下有开票员，收款员，保管员，物价员。他也就没有具体的工作可做。石六九外出进货，就把他带上，帮助他做些采购方面的事。这也算合理利用人才资源吧！
　　张敬凯，从来就没有进过大城市。这下跟着到了太原市，眼睛都看不过来。宽敞的迎泽大街，川流不息的人群，高大的建筑，让张敬凯倍感新奇。
　　石六九，可能是出于新官上任，对下属的体恤？或是显示一下地主之宜，还是想在张敬凯面前卖弄点什么？竟然慷慨解囊，自费领着张敬凯到了迎泽公园、动物园、双塔寺、晋祠、汾河口等十几个太原有名的景点，转了一圈。张敬凯大开眼界，非常感激这位新上任的经理。
　　吃饭住宿，他们住在“文瀛酒楼”。这个酒楼不高有三层，院子面积可不小，都是四合院，一个院串着一个院。可能各县的商业采购员在这儿住的不少，这些常住的采购员们，对省城的景点看的都不想再去看了，平日里业务都也不太忙，就是批发部要货的时候打个电话，他们到省公司办理一下手续，装车把货发回去就完事啦，所以每天大都是吃饭、睡觉、看电视，或干点自己的私事。在这里住着每天吃饭成了张敬凯盼望的事儿，他美美的享受着。早上，四盘小菜，一盘米汤，鸡蛋、馒头、饼子，随便吃。中午，八个菜，面条、大米。晚上，豆浆、油条、包子、花卷。外加四个小菜。张敬凯在这里不用自己做饭，他此时觉得过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生活在天堂里。
　　这一天晚饭后，石六九，不知哪来的精神，也不睡觉了。从包里拿了一页东西装在身上，兴高采烈地叫张敬凯：“敬凯走!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张敬凯自从跟着石六九来到太原，还没见过他这样高兴。张敬凯悄悄问了声：“石经理，还需要带些什么？”，因为每次出去都要花钱，张敬凯也不愿意让这位新经理一直淘腰包。
　　两人穿堂过院，走过了好几个院子，来到了一个，响着音乐的大厅，窗外灯火阑珊，厅内五光十色。石六九，从身上掏出那样东西，递给前台服务员。服务员问了声：”俩人吧？”石六九潇洒的一摆手说“对”。拽着张敬凯走进去。
　　这个大厅可不小啊，舞曲响的震耳欲聋。顶上的灯光星星点点，红的绿的，一闪一闪。一个挺大的圆球灯缓缓地转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划过大厅所有的人群。只见一对对男女，穿着暴露，一对又一对的抱在一起，翩翩起舞，边走边旋，轻歌曼舞，各种亲昵的动作，让人脸红。啊，这里的男女真会耍，张敬凯羞得低下了头，这时在他旁边有对男女，女孩坐在椅子上，男孩拿了两瓶饮料，潇洒的打开一瓶递给女孩，自己也打开一瓶喝了一口，将嘴贴在女孩儿的耳朵上，介绍道：“这支舞称：布鲁斯，也叫慢四步，四步一节，1、2、3、并步……”张敬凯抬头向四周看看，他看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那种熟视无睹，若无其事，见惯不怪的样子。既然都是这样，自己又何必脸红心跳呢？让人一看，咱就是个“老土”。
　　对于这些播放的舞曲，张敬凯并不陌生，因为他拉二胡也拿过这种曲子。只是不知道在这种场合也能用这种曲子。男女搂抱在一起跳舞，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哪些嫩皮细肉的女人们，穿着丝质的带花旗袍，尖尖的胸脯，都快顶着前面的男人了。一对对随着音乐款款起步，大腿一闪一闪的露出来。张敬凯此时想看人家城里人的“两口子”真会耍，自己呢？到如今还是个光棍一条！张敬凯以为抱在一起的都是一家人“两口子”。可看到一曲音乐播完后，音乐再启，男的又抱着另一个女人。哦，原来这一对对不一定是两口子，据人介绍那叫“舞伴”。
　　稍事休息，一曲又开始了。舞池里的男女又搂抱在一起，这次比上两曲的动作更亲昵了，俩人搂抱得更紧了，男女的胳膊都相互搂着对方的肩。这时旁边那个男孩，又介绍起来：“这支舞，慢四步，贴面舞……”音乐悠扬舒缓，低语回肠，听着这种音乐，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一会儿灯光，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直至熄灭。音乐不断，看的人和舞池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静静的，静静的等着。大约有五六分钟的时间，灯光由暗到明，慢慢地，慢慢地亮起来。观看跳舞的人感觉到这段时间很长，很长。舞池里的男女好像感觉到，熄灯的时间好像有点太短，意犹未尽。一曲播完后，女人们在包包里拿出来小手绢，一按一按地在擦着额头和脸颊上的香汗。男人们拿着扇子解开怀扇着。一对对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啊，城市与农村的夜生活那可是真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