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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无泪城与天下楼 / 第五章星星的微笑

第五章星星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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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大森林里迷失了方向,我看不到雪山在哪。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啊!
  再说我也跑不动了,我想我已经超越极限一点点了,虽然只是一点点,我也很难坚持的下去。
  平日里,大雪山就跟在眼前似的,怎么走起来这样难呢?
  我努力回忆湖泊的位置,在湖边的时候我可以望见大雪山。
  雪灵驮我的时候,我听见过树莺的鸣叫。
  或者我可以爬一棵树,爬得高高的,往四周瞭望。
  我也可以……也可以大声喊叫,或许有人能听见呢?尽管我来的这些天并没有见过其他的人。也许雪灵能听见呢?
  可我只是胡思乱想了,我没有力气去做。
  我的体质弱爆了,不是吗?也许无论在哪里的我,都只不过是个弱者,注定要被世界淘汰掉。我有什么样的名字,其实也没什么重要性可言。
  我想帮帮忙,结果冰凌花没了。我想找找人,可是自己走丢了。我,我真是一无是处。那么,“无名小卒”也好,“一无是处”也好,随便什么都可以,我就是不叫小林飞歌!
  我突然有点困了。
  我不能困!
  你要挺住啊,冰莲还没有找到。你想想你一开始的勇气呢,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如果你停下来,这么快就放弃,你的内心会平静的下来吗?你保证以后不会有愧疚吗?万一……万一冰莲——即使她比你强,也许她根本没事,但就怕万一呢?
  世界很快就降下了黑暗,我以为是我睡着了而已。
  那一片暗黑中,仿佛有无数魔爪布下埋伏,只等弱者自己乖乖送到嘴边。
  忽然间,我看到了一些蓝色的东西,像雾,像水,像小木屋前的那个湖泊。但它更壮阔,并且越来越壮阔,起初听不到声音,到后来变成了巨大的回声,像海浪拍着石头。
  对,是海浪。
  是大海。这是海呀!
  “大海!”
  我怕它又消失,迫不及待地追过去,嘴里不停地喊着。
  我喊着,这样喊着,并且一边跑着,喊到嘴巴干干的,喊不动了,明明我不喊了,却还有回音不断传来!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没有回音了,原来只是一阵树莺的鸣叫。
  这些树莺好像认识我的,一直在我耳边鸣叫。
  我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空,那天空变白了。
  是大雪山!
  大雪山就在我眼前了。前面应该就是草地吧!
  我看见了星星,是的,满天繁星朝我微笑。
  我想,我想——我终于走出大森林了。
  感谢你,树莺。
  感谢你,大海。
  我要感谢这个世界,它给我希望,虽然我曾想要离开它。这种想法不会消失,只是暂时那不重要了。
  为什么会有大海呢?
  我以为是个湖泊。
  感觉那是非常熟悉的画面。我知道有很多种可能,在我自己看来,我可能曾经真的去过大海,就像此刻我在大雪山。
  这里还不是大雪山的腹地,夜晚的草场无比寂静,羊群都睡着了,奔马也安分守己,星星们出于善良,并不打算喊醒这一切:快看我呀,看我多么美丽!不,它们不会这么自私。
  老鹰不知去了哪里,前方只有大雪山无情地释放那刺眼的光芒。真的,我从没有见过如此刺人眼睛的大雪。
  我鲁莽地闯进了草地上,惊动了这些长的草、短的草,我听得到草丛里有小爬虫的窸窸窣窣之声,我听得到草原狼留着涎水的滴嗒声,我也听得到一匹沉睡野马甩动尾巴的啪嗒声,但我感到最亲切的声音是——我身后的大森林里仍然传来树莺的啼叫,那像是一种鼓励的声音,它仿佛在说:加油啊,你这普通人,你虽然普通,但你真幸运,还能活着!
  活着!
  是呀,我活着。
  活着是为了什么?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世界,也不知道我来自哪个世界,但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我还活着。
  每个活着的人,都有他要完成的使命。
  而我,就是要找到冰莲。
  这大概就叫做命运。
  也许世界上有许多聪明人,他们从不相信命运,却能够力挽狂澜,造就精彩人生。但我是普通人,我尊重命运的存在,我不知道它究竟存在于哪里,我只有靠自己的行动去追寻,也许到我死的那天,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呵呵!那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也存在过吗?如果命运是存在的,那么就是说,我曾与它同在,还有什么可遗憾呢?
  冰莲也许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当然她也许并不相信我会来,一个普通人,独自跑来大雪山?也许她是躲起来了,她不想看见雪山老人那个糊涂老头。也许,她也不想看见我。
  那是她的事,我还是要找到她的。
  也许她会遇到雪崩呢?
  也许大雪山还有比雪灵更大的雪怪呢?
  也许她伤心之下,变回了一朵莲,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冰的莲,虽然会成为奇葩,但怎么比得过做人更精彩呢?
  我不希望她将那样孤寂。
  可我,我觉得有点饿了。
  我知道这很没用,但我真的饿了。我走了太多的路,又饥又渴,又累又困,也许我随时会倒下去。
  这草原似乎没有人家,没有一个蒙古包,哦,蒙古包大概是我从前的记忆。而且草原的夜晚有些冷,不知是因为昼夜温差,还是因为靠近雪山。
  靠近雪山吗?为什么雪山和它一样无边无际啊!哦,我忘了,大森林是它的边际。而它,应该是大雪山的边际。
  我几乎要爬着才能前进了,这就是所谓的“匍匐前行”吧,但人家是充满斗志,而我是要死不活的。
  我真是太磨叽了!
  可我没办法不磨叽,如果我一路上不对自己磨叽,可能我连大森林都走不出。我是普通人,我需要鼓励,需要精神上的帮助,但我能找谁呢?“阿Q精神”在这种情况下得以发挥也未尝不可,你们要骂就尽情骂好了!我又不认识阿Q,阿Q是谁?
  星星的微笑,越来越近了。
  真美的夜空。
  无论在哪一个夜晚,要是没有星星,大概总是一种缺憾吧。
  有一颗星星笑得特别灿烂,它好像一个小孩。他对我说:哥哥,哥哥,你加油哇!加油哇!你一定行!你一定行!你只管往前好了,我会一直给你照着亮光!
  我说,谢谢,其实不用你们照,那雪山上的雪就够亮了,正是因为我的目标如此明亮,我才能够走到这里哇!不过还是十分感谢你,你们是最美的!假如今晚,那传说中的嫦娥仙子来了,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我的右手往前一伸,抓到了自己的右手,好凉!
  我的手冰凉冰凉的,几近麻木。
  我的鞋,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的衣服破了,应该是破了很多个洞,因为一股股的寒风都往我的骨头里窜!
  我的脸上有什么黏的东西,要干掉了,准确的说,是冻住了。
  我似乎没有了头发,那冰凉的气流直扎进我的头皮了。
  我没力气抬头去看星星,星星们应该还在微笑。是的,有谁听见过它们哭泣,看见过它们绝望呢?
  我抬起来的不是自己的手,我怀疑我的手是不是已经冻掉了。
  但它很争气,它抓住了一把什么东西,我感觉不出那是什么,一把草?一把沙子?一块块小石头?
  还是一把雪泥,一把冰沙呢?
  我熬不住了,我的双眼被冻昏了,它的世界这回只剩下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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