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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陈琦充分地体验了他一生中最难忘的，也是最不想回忆的旅程。
在这几个小时里，他的耳朵被“鱼鹰”那巨大的发动机产生的噪音所充斥，对于没有带耳塞的他而言简直是无尽的折磨，更糟糕的是，他的鼻子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机舱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臭味，而角落里的几个裹尸袋为陈琦指明了恶臭的来源。毫无疑问，那里面装的肯定是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那种气味让陈琦闻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想闻第二次了，“真想问问他们的运输负责人，在运输这类易腐败的货物时不知道要使用冷冻保鲜装置吗……”
让他意外的是，坐在一旁的亚瑟对于这些表现得倒是毫不在意，整段时间他一直在听贝多芬的古典音乐，而且蛮乐在其中的样子……且不说如此清新脱俗的爱好让陈琦感觉根本和他找不到共同语言搭话，陈琦最关心的是亚瑟好像根本就没有受到噪音和恶臭的影响，他的脸上察觉不到一丝的不悦，简直就像雕像一样毫无表情，不知道恶魔是不是对噪音和臭味具有绝对的免疫力，还是说亚瑟只是对尸体的臭味习以为常了，毕竟经常杀人的家伙不可能不接触尸体。
鱼鹰降落的地方位于芝加哥郊外的一座私人民用机场，平时那里充作超轻型飞机的训练场，不少的有钱人在那里学习驾驶轻型飞机，但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比如现在，这里就是供恶魔们运输人员物资的航空港。鱼鹰的机库就在跑道的地下，呈圆柱形，鱼鹰平常就停放在这里，有一条隧道连接这里和位于市中心教堂的地下总部潘地曼尼南，方便传送那些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东西。而且由于这里是地面上恶魔们的指挥中心的缘故，这条隧道24小时都有恶魔和怪物们来来往往，此时此刻陈琦就正处于这条地道中，身边是一脸不耐烦的切斯塔。
“这样说来你们所谓的战略物资就是这几天具尸体?”陈琦问道。
“本来我们也没有想到会出现意外，人全都死了，现在master接手了这个案件，阿撒兹勒那老家伙要master在一周的时间内找出凶手，并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真是让人头大。”
“你们经常处理这样的事吗？”
“倒也不算经常，这个任务的难度在我们的领域里已经很高了，平常我们主要是协调世界各个怪物家族之间的矛盾，处理几桩怪物袭击人类的案件，维护地面上恶魔们的正当利益，抓捕清除私自窜逃到人间的恶魔，偶尔才能跟天使或者猎魔人干上一架。”
“那，那天晚上的是……”
“那个啊，呃，那种低级的任务一般都是由驻守在当地的普通恶魔处理，我们是不参与的。那天晚上是master的主意，为了更有力地说服你，才临时向阿撒兹勒要了那个任务的，不过你放心，福利待遇是真实的，master是个好雇主。”
“等等，雇主?你不是叫他master吗？我还以为你是他的……”
“他的什么?”切斯塔眉毛上扬，转过脸来看向陈琦，猩红色的瞳孔里流露出的杀气让陈琦几近窒息。一下飞机亚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时候要是他在就好了，他那冰山一样的气场一定能镇住这个女魔头的。
不过话说回来，切斯塔真不愧是吸血鬼真祖，女王范儿十足啊，幸亏刚才我没把‘仆人’两个字说出来，否则我今天脖子上非得被咬个大洞不可。陈琦用袖子揩了揩头上的冷汗：“没什么，那么你和塞拉欧格……不，master是雇佣关系吗？”
“哟，看来在来的路上亚瑟还是有教你如何在这里说话啊，不错，本来我还打算在你闹洋相的时候捉弄你一下呢。没错，我当初认识master的时候和他签订的契约，本质上就是合同，只是上面没有注明合同有效期的结束时间。顺便说一句，你那天晚上签的也是同样的契约。”
“那不就是卖身契吗？我要永远为他工作，这算哪门子的好雇主?”
“我好像记得master有跟你说过要对你进行恶魔化仪式吧？恶魔是永生不死的，时间在我们的身上是最充裕的资源，即使是其他物种恶魔化，生命力也几乎与纯种恶魔差不多，你那么在乎时间干嘛？”
“不光是时间，还有自由啊，我不想被人套上枷锁啊。”
“什么话，我们这样的雇员每年都有定期的休假，除了特殊情况master召集我们，我们必须赶到以外，我们还是有充足的时间休息的。另外，”切斯塔仰头作爱慕状：“你不觉得能和master在一起工作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是吗？我可不觉得和让我永远离开家人的家伙在一起工作有什么幸福的。”
“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你要做好随时与死亡和杀戮打交道的准备了，干我们这行的，不管能力有多强，都有随时被人杀死的危险，要学会时刻保护好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保护好自己的小命都要排在第一位，如果死掉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了，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没想到你意外的是个好人啊。”
“我不是什么好人，毕竟你是master中意的人，如果你死了，master会很悲伤吧，我呢，最不想看到他那种样子了，”切斯塔低语道：“尤其是在那件事后。”
“什么?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快点走吧，master那边应该已经等着急了。”
“这句话我今天已经是听第二遍了，你们还真是尽职尽责啊。”陈琦心里想道。“呐，切斯塔，从刚才起我就很在意，隧道两边墙上和顶上画的这些符号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用来对付天使的咒文，它们有的可以起到屏蔽作用，让天使无法找到这里，而另外一部分则是天使防护咒，能在这里遭到天使大举入侵的时候抵挡一段时间。等一下在转化仪式上我们也要在你的胸口上纹一个差不多作用的魔法阵，这样你在外出时就不会被天使们偷袭了。”
正在谈话间，一股刺耳的发动机轰鸣声伴随着轮胎在水泥地面的摩擦声由远及近，同时从陈琦他们相对方向出现了一辆红色跑车，那是一台阿尔法·罗密欧4C，切斯塔见陈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车，急忙一把把陈琦推到路边，同时低声说道：“别看那台车，你要是还想活着的话就别说话，把头低下去，走你的路。”
“那车里坐的是大人物吗？”
“不是很大的人物，但却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如果让我列一串在地狱里我最反感的人员名单，她毫无疑问会排在前三名。”说话的同时，切斯塔加快了脚步。
但不过很显然的，即使切斯塔努力想避开对方，可坐在那台车里的不速之客可并不这么想。跑车经过他们身边之后转了一个180度的弯，在两个人的身旁停了下来，靠近两人一侧的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金发少女微笑着向切斯塔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切斯塔小姐。”
“哎呀，这不是瓦伦蒂殿下嘛，真是好久不见了呢。您不是在冥界协助令尊处理那些亡者的灵魂吗，工作进展得如何，还顺利吗？”
“托你的福，那些亡灵很老实，我们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亡灵源源不绝，总是有新的可怜的家伙被送来地狱，我那老父亲的头快要被那群亡者的哀嚎吵到爆炸了。我也是为了清静一下才到地面上逛逛街的。”被称做瓦伦蒂的少女将目光从切斯塔转移到了陈琦的身上：“切斯塔小姐，请问你身边的这位是–”
“他是加入我们团队的新成员，master刚招聘过来的。”
“确实，在那件不幸的事情发生后，你们的小队确实需要新鲜血液呢。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陈琦瞟了一眼切斯塔，切斯塔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陈琦答话。
“我叫陈琦。”
“陈琦是吗……你原来是哪个部门的，我到过这个地堡里的每个部门，可我对你并没有印象。欸，你身体里的灵魂不是恶魔的，你是属于地面上哪个怪物种族的?”
“我是人类，不是什么怪物。”此言一出，来往的“人们”都停下了脚步，看向这里。
“你说你是个人类?活生生的人类?”
“是的。”
瓦伦蒂转向切斯塔：“塞拉欧格他自己知不知道他招收了一个人类?”
“master是知道的，是他亲自面试考核的。”
“虽然塞拉欧格可以凭着他的王子身份和团队任务完成度第一的资格自由选择成员，可是这样做也太胡闹了。冥界岂是活人能到的地方？”
“master的决心已定，您应该也知道，他的性格倔，认准的事别人怎么劝都没用的，他为了招他进来，不惜和阿撒兹勒–算了，不能再说了，master现在让我把他带到改造室那里，进行恶魔化的仪式，等到他的灵魂转化完成，您也可以松口气了。”
“怎么可能，他是个活生生的人类，人类灵魂恶魔化的仪式是不可能在灵魂还在原来的身体里就开始进行的。哎，或许也不是不可以，让我猜猜看，塞拉欧格是不是打算拿他自己的血液当作‘PlanB’?”
“您猜得没错，确实是这样。”
“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做到把人类转化成恶魔。那他还少算了一步，恶魔的血在刚进入人类体内时是会产生排斥作用的，如果这个人类出现了魔力暴走的情况怎么办?”
“关于这点，master并没有和我们提到过，也许是他不小心忽略了。”
这时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或者说不知道该不该插话的陈琦心里已经骂开了：“难道我有很大的可能会在转化仪式中死去吗？可当时塞拉欧格不是保证过恶魔化仪式很安全，没有负作用吗？闹了半天他居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仪式，而且他还极度缺乏这方面的知识。这家伙我才刚认识他几天，他已经坑了我几次了，看来我当初真不该跟他上贼船。”
“那么瓦伦蒂殿下，您是有什么好办法克服这个困难吗？”
“今天算他运气好，我正好能帮他解决这个问题，只需要一个魔法阵和一个特殊的咒语就能搞定这个问题了。”
“那您大可以把魔法阵的草图画给我，咒语我可以用手机录下来，不用耽误您的时间的。”
“这种仪式的风险性较高，我还是亲自上阵好一点，再说我这趟来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那好吧，我先代master谢谢您。”
“没关系，就当他欠我个人情好了，我将来会让他还的。我用传送门带你们过去，这隧道这么长，你们走的话要花多长时间。”瓦伦蒂转向车内：“艾克，你先到隧道那边等我，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来。”
“是，瓦伦蒂殿下。”
在另一边塞拉欧格的办公室里转化仪式的准备工作也在进行着。
“master，注射器材拿过来了，为了防止注射过程中出现失控情况我还拿来了专门用来约束天使的手铐和脚镣，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找两个人从实验室搬张手术台来了。”乔纳擦了擦头上的汗，向正翻阅着材料的塞拉欧格汇报道。
“辛苦了，我刚才找了基地内有关死亡天使的书籍，并没有发现有关于能杀死死亡天使的武器的线索，本来还想打算从武器这个突破口寻找一下线索的说，毕竟能杀死死亡天使的武器是很罕见的，如果能找到武器的名称，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它的主人了。”
“那现在是陷入僵局了吗？”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就目的情况来说，是的。我们现在只能做好眼下的事，走一步是一步吧。陈琦应该快要到了，先把转化仪式完成再说。”
“我们已经到了。”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和那晚一样的传送门，从门内走出了一男两女，其中那名金色头发的女性率先走了出来：“哎呀呀呀，塞拉欧格，这就是你的办公室吗?和我在冥界里的办公室差太多了，你好歹也是地狱王子，大魔王贝利尔的长子，不用处处如此节俭吧？”
“我们家是掌管恶魔军团的精英世家，崇尚的是实用，而不是奢侈，我要是秉持着和你一样养尊处优大小姐的生活方式，早就不知死在那场战斗中了。”塞拉欧格回呛道。
瓦伦蒂涨红了脸，随即一扭头，轻哼了一声：“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顶撞我，要不是看在我们两个人的父亲是深交的份上，我一定会和你好好算这笔账。”
“我又没举着小旗欢迎你来，谁会欢迎你这样的毒蛇（舌）来我这。”
“算了，我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我不能看着我的发小玩火，自己却作壁上观啊。”
“如果你是指我招收陈琦的这件事想劝阻我的话就请回吧，我是不会动摇我的决定的，就连阿撒兹勒也没用。”
“我们俩当了多少年的发小了，你的性格脾气我最清楚了，我才不会自讨没趣呢。我只是想问你，万一仪式过程中发生魔力暴走之类的情况，你作何应对？”
“这点我早考虑到了。陈琦，把这些戴上，”说着塞拉欧格把手铐还有脚镣递给了陈琦：“这些是能约束神力和魔力的手铐和脚镣，每个手环和脚环上都刻着倒五芒星，它能在出现魔力暴走的情况下让你无法使用魔力。”
“如果我一会儿后魔力真的暴走了，会有多糟糕?”陈琦小心翼翼地问道。
“程度轻一点的话，你的大脑会被魔力烧毁，变成一个植物人；严重的话你会失控，变成一个充满杀戮欲望的行尸走肉，到时候我就不得不杀了你，因为这种情况是无法逆转的。”
“这种后果在我签署契约之前你可没跟我讲过！”
“你就是这样把人骗到这儿的?”瓦伦蒂对塞拉欧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塞拉欧格苦笑：“什么事第一次做都总会有点风险，我当初要是不这么说，他根本就不会来。”塞拉欧格又转向陈琦：“你也是，你从一开始就该小心谨慎一点的，幸亏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不然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了。你从现在就该记住，凡事要过脑子，不要总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在我们这个领域里，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会让你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算了，你这样硬把人铐住也未必顶用，这铁链这么细，很容易就会被挣断。我的母亲以前教过我封印魔力的咒语和所需的魔法阵，如果把魔法阵画在他的身体上，应该可以起到作用。我今天就小露一下身手吧。”
“对啊，我都忘记了你是莉莉丝伯母的女儿了。对你而言，这当然不是问题。”
“虽然这个马屁拍得不怎么样，不过考虑到塞拉欧格王子殿下很少拍马屁的关系，我就受用了。”
“非常抱歉打断你们俩愉快的对话，塞拉–哦不master，我能在仪式开始之前再次确认下还有什么风险是我不知道的吗？”
“那我就给你讲一遍你接下来要经历的流程吧。首先，你要在你现在的这个身体里接受我的血液，我的血液会同化–用天使们的话来说是玷污你的灵魂，把你的灵魂逐渐恶魔化，这是第一阶段。我估计完成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大概两到三个小时就能把你身体内的血液全部同化。”
“第二阶段就是给你换一个新身份，灵魂恶魔化后你就拥有了附身的能力，你必须让你的灵魂脱离原来的身体，进到一个没有灵魂的空皮囊，也就是一具尸体里。”
“虽然我不懂附身什么的，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但要断绝原来的社会关系，还要……抛弃我的身体吗？”
“你知道猎魔人吗？”
“是专门杀恶魔的人吗？”
“没错。恶魔（Demon）就本质上来说，是由堕落人类灵魂转化产生的，而每个人的灵魂都和自己的身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我们原本的躯体被烧毁，我们的灵魂也会随之消失。而猎魔人懂得如何使用恶魔陷阱和驱魔咒，他们会把我们关在陷阱里面，让我们无法使用力量，然后念驱魔咒逼迫我们脱离那具皮囊，这还算是幸运的。如果他们想审问你，就会往你的身上泼圣水，那感觉就好比人类被泼了硫酸一样。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办法杀死我们，因为他们没有能杀死我们的武器，他们顶多就是念念驱魔咒赶我们离开一具皮囊，但我们完全可以再找一具新皮囊来接着使用。但如果你要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你的皮囊的话，万一你落入了恶魔陷阱，那可就真是–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所以这就是恶魔必须要附身在别人的尸体上的原因。”
“那你和亚瑟也是这样吗？”
“亚瑟不是普通的恶魔，他是‘Devil’，是堕落天使，又称‘Fallen’，他的本体只是一团光；至于我嘛，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明白了吗？”
“那我们哪来的尸体呢？”
塞拉欧格伸手指了指地下：“我们在地堡最底层有一个专门存放尸体的地方，我们收集来的那些恶贯满盈的人的尸体就在那里被分解切割，做成我们的食品；而另一部分我们通过不正当渠道从全世界医院购买的尸体–大部分都是因意外死亡，或是病死的可怜人的尸体就会成为我们的皮囊。我们的储存量足够大，我保证它们之中一定有让你满意的皮囊。”
“那在换好皮囊后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再没有什么麻烦事了，之后你就该上课了，学习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恶魔的课程。”
“确定没有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乔纳–”
“砰！”
陈琦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真是的，乔纳，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打，陈琦他现在还是个人类，你那一拳打在他的后脑勺上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我也不知道他这么不抗打，一下子就倒了，我还没有使劲呢。”
“你们都别废话了，把他抬到沙发上，塞拉欧格，你把他的上衣脱了，我好在他身上画魔法阵……”
就在这边塞拉欧格张罗仪式的同时，在位于潘地曼尼南地下七层的秘密牢房里传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喊叫。
“啊～～，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你们是不会得到上帝的宽恕的，米迦勒大人会用圣火烧死你们这些混蛋，你们将永世不得超生！啊～～，别总用这种伎俩，给我来个痛快的吧！”被铁链拴住四肢，满身伤痕的家伙大声咒骂，他身上的衬衣早已被鲜血染红，但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人显然没打算停止对他的折磨，他把玩着手里闪着银色光芒的手术刀，从上往下打量着备受折磨的“人”。
“别翻来覆去总是这几句话嘛，我都听烦了，这里是地狱，这里没有你的米迦勒大人，他也不敢来这里，魔王大人们会让他有来无回。再看看你，你现在就是我的玩偶，我想怎么样对你都可以，无论是一天还是一年，作为一个恶魔，能亲自将一个天使拆筋剥骨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我会尽情蹂躏你的，所以现在别着急着死，如果只剩下一具空壳就不好玩了。好了，接下来该玩什么好呢？对了对了，我还没尝试过往一个天使的额头里钉钉子会发生什么呢，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吧。”他用身上系着的围裙擦干净手术刀的血，把手术刀放到盛放工具的盘子里，又从盘子里取出一把锤子和一枚钢钉对准眉心，准备敲下去。
“喀啦”一声，牢房的铁门打开了，一位身穿黑礼服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打搅你的好事了，迪克。我有事情想问一下这位天使先生，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处理一下呢？”
“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欢迎您的到来，亚瑟大人，您有想问的就尽管问。需要我回避吗？”
“没有那个必要，一会儿他要是不配合我的话，还要靠你帮他说话呢。”
“无论你要干什么，我都不会屈服于你的，亚伯汗，我绝对不会向你这种堕落天使投降。”被囚禁的囚徒一脸坚定不移状。
“喊口号有什么用，詹姆斯，我们俩可是老相识啦。当年我们都曾经效忠上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绝对的，我们就是他最忠实的奴仆，虽然他有时很任性，但好歹他做出的大部分决定都是正确的。自从米迦勒上台执掌大权，他每天就只知道打着已经玩失踪的上帝的旗号招摇撞骗，他简直就是专制的代表，他不懂得自由的重要性，我在天堂的时候未尝有一天呼吸过自由的空气，难道你不觉得这里的空气比天堂清新多了吗？”
“那我也绝不会放弃上帝赐予我的光荣身份，跑到地狱当肮脏的恶魔！”詹姆斯愤怒地喊叫，但还是无法挣脱铁链的束缚。
“你想多了，我今天来不是说服你加入我们的，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是谁杀死了沙利叶?”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那我就换种你听得懂的方法吧。”亚瑟从盘子里拿起了手术刀：“我想你应该已经体会过了，它划过你的皮肤的感觉，那你也该知道了，这把刀是什么做的，用来制造它的原料来自于天使之刃，这世上唯一能直接杀死我们的武器，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把天使之刃是我从一个叫乌列尔的天使那里拿到的，当时那家伙想偷袭我家殿下，结果被我一剑刺死了，他死的还真是惨哪，但我一点都不可怜他，他的愚蠢让他跟错了主子。人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噢，抱歉，你看我，又把话题扯远了。那让我们开始办正事吧，迪克，来帮我一把。”
迪克走到詹姆斯的背后，揪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拉，同时亚瑟用手术刀在他的喉咙上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随即一道亮光从伤口中飞出，进入了亚瑟手中的小玻璃瓶内，亚瑟盖上盖子，在詹姆斯的眼前晃了晃。
“看到了吗，詹姆斯?这一招很眼熟吧？你当年惩罚犯错的天使时，为米迦勒排除异己时，你抽掉了多少个天使的神力，然后一脚把他们踹下天堂?没有神力的天使，就失去了背后的那对小翅膀，他们就成了堕落天使，与地上的人类无异。现在你也算是自食其果了。现在回答我，是谁杀死了沙利叶，如果你还是不正面回答我或是给我错误的答案，你就永远别想再看见你的神力了。”
“你在威胁我?”詹姆斯冷笑：“我手上有你们想要的筹码，这本应该是场交易的。”
“很遗憾，这是最后的警告。”亚瑟把刀扎进了詹姆斯的左腿里，鲜血涌了出来。
“啊！我的腿～”
“我说过了，你现在是凡人了，这具皮囊上无论在哪里受多大的伤，你都会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它，现在告诉我，是谁杀了沙利叶?”
“是……是安德列，命令是加百列大人直接下达的。”
“很好。那加百列那家伙是怎么知道沙利叶是我们的卧底的?”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我在天堂里不负责情报这一块，你知道的。”
“那你总该知道安德列是怎么杀死沙利叶的吧？安德列是你的同事，他不可能没有告诉过你吧？”
“关于这一点，他没有告诉过我，不过我应该猜得到，最近加百列赐予过安德列一把长矛，称做命运之矛。”
“难道是‘朗基努斯之枪’?”
“正是。”
“原来如此，难怪我不记得天堂中有能杀死死亡天使的武器。”
“呐，能把神力还给我了吗？”詹姆斯的表情已经近乎于恳求了。
“按理来说，你配合得很好，我应该还给你，但是，我要是那么做了，那些被你迫害过的兄弟姐妹们可不答应。”话音刚落，亚瑟把刀捅进了詹姆斯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