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潇飒初相见

　　“姑娘，醒醒～”
　　齐潇逸抱着李飒，使劲摇晃着。李飒缓慢的睁开眼睛，虚弱无力的说：“是你救了我！”
　　李飒使劲眨眨眼睛，终于看清楚齐潇逸冠玉一般的脸，这是一副似曾相识的面孔，前世今生，不知何时曾见过，尤其是那双闪亮的眼睛那么熟悉，却又完全想不起来。
　　齐潇逸把李飒扶起来，从马上拿来一张毡子，铺在树下，扶李飒坐下。
　　“姑娘，你怎么晕倒在路上？”齐潇逸递一壶过去水。
　　“我被歹人抓走，好不容易逃出来，几个月来我吃睡不宁，太疲劳了，跑着跑着就晕倒在地上了。”，李飒看看齐潇逸手中的水壶，稍稍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水。
　　齐潇逸看了看李飒，心想：“这女人，逃得也太狼狈了，连包裹都没顾得上拿出来，幸亏又遇到我了。”
　　“姑娘，你饿了吧，我这还有干粮。”
　　“谢谢！”
　　“姑娘你只身在外，一定困难重重，如果不嫌弃，我到孔家村办完事，护送姑娘前去，如何？”齐潇逸的眼神充满期待。
　　“孔家村”，李飒已经毫无精气神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了光彩，“我正想要去孔家村。”
　　“太好了！”齐潇逸乐得差点跳了起来。齐潇逸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控制住自己的兴奋。
　　“如此，有劳了。冒昧的问，兄长，我们可曾见过。”
　　齐潇逸一脸的尴尬，说见过吧，只是偷看，说没见过吧，又有点撒谎，干脆避而不答，“我叫齐潇逸，你呢？”
　　“我叫李飒。多谢兄长仗义相救。今后有用我之处，定会效劳。”
　　“李姑娘，见外了。”
　　“是兄长见外了，以后直呼我名就可以了。”
　　齐潇逸把马牵到一块大石头旁。
　　“李飒，上马。”
　　“不不～”李飒连忙摆手，“我怎能抢了兄长的坐骑？”
　　“你身体虚弱，你就别推辞了，再把你累坏了你就又成我的累赘了。”
　　李飒不好再推辞，踩着大石头上了马，齐潇逸在一旁张开双手小心的保护着，生怕虚弱的李飒摔下来。
　　李飒声音小小的说了声：“谢谢，齐～大～哥……”“大哥”一词出口的羞羞答答，但是听得齐潇逸心里别提多舒坦快乐。
　　“李飒，你怎么会被岭南四盗捉住呢？”
　　“那天我一个人赶路，被四盗拦住，那赵仕非得纳我为妾，幸亏他们都不会轻功，我每日躲在房梁上度日，一躲就是几个月，我逃不出去，他们也抓不住我。幸好，昨天有人越狱逃跑，……”
　　“啊！”李飒和齐潇逸突然都意识到了什么，一起喊了起来。
　　“你～你～”李飒激动的指着齐潇逸。
　　齐潇逸满脸羞的通红，不好意思的笑笑，平日里威武的汉子弄得手脚无处安放，头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昨天趴在房顶看人家女孩子的脸被发现，今天又被识破，别提多尴尬了。
　　李飒也又气又羞，脸蛋都憋紫了，昨晚，她恍惚中看到房顶上的眼睛，那眼神，呆呆的审视着自己，虽没有看见人，但眼神里透着欣赏和爱慕，在离自己只有一尺远的地方，陶醉着，吓得她从房梁上跳下，如今看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他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紧张，可能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两个人自此，都没有再说话，齐潇逸低着头牵着马的缰绳，一路上都在思索着怎样打开话匣子，打破眼前的尴尬，可是，想到的任何话题都被自己否决了，他担心自己会再次引来李飒的反感，把自己当成轻薄子弟，让李飒离离自己而去，让眼前这美好的同行失去，他祈祷这段路越长越好，最好永远没有尽头。
　　前方就是孔家村，齐潇逸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师，悲从中来，一滴一滴的落下了泪，虽然李飒的出现让他高兴好一阵，但是，失去老师的痛苦是任何事也代替不了，抹平不了的。
　　李飒很好奇，这个男人刚刚还兴高采烈，现在却哭了，她明白，男人的泪每一滴都是心里的血，每一滴泪都是有尊严的，他想找人倾诉自然会说，他不想说的，问了也不会说的。她和齐潇逸萍水相逢，还是应该多给他的心灵多留一片净土。
　　村口的山坡上就是孔先生的墓地，孔先生遗言曾说：“我要站在这山坡，望着东京城，守卫着永远属于民族的领土，我要当一个坐标，告诉子孙后代，你们属于这里，这里属于你们。”
　　齐潇逸来到村口，没说一句话，扔下缰绳，快步跑向山坡，“扑通”跪在地上，“老师，不孝徒儿回来了。”
　　齐潇逸拿出香纸和老师最爱喝的“汾酒”，拿出两个酒杯，斟满酒，幻想着和老师把酒言欢，诉说衷肠。
　　“老师，你记得吗？小时候，我读不懂孙子兵法，你就给我讲故事，每一个兵法你都会给我讲上几十个故事，我小时候被蛇咬了，你爬上悬崖给我采药，我偷了别人家东西，你把我打个半死，带我去给人家道歉……”齐潇逸越说越激动，“老师，徒儿想你～”
　　村口的李飒看着孔家村的木牌，心里激动极了，到了终于到孔家村了，为了找到这个地方，我被狼追，被金人追，被“四盗”追，我还弄丢了母亲，弄丢了行李，弄丢了耶律宝的马。如今，我终于来到了这里，父亲，你在不在这里，我马上就来找你。
　　李飒跳下马，不管身体的虚弱，快步奔孔家村走去，可是，村子里冷冷清清的，甚至鸡犬之声都没有。找了好久终于遇到了一个老人。
　　“大伯，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呀？”
　　“年轻人都参加义军了，只剩下我们这几个等死的老人了。不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父亲，开封李记饭馆的李掌柜。”
　　“噢，李掌柜呀，就是做饭菜特好吃的李掌柜。”
　　“是的。”
　　“昨天他听说开封城被收复了，连夜回家了，他说他惦记他的夫人和女儿。”
　　“昨天才回去吗？”
　　“是呀是呀，估计现在刚到开封。”
　　李飒有些沮丧，奔波这么久，没有见到父亲，但是心里还是有说不出舒坦，终于知道了父亲的下落，父亲还活着，并且已经回了家，她悬着半年的心终于落下了。
　　齐潇逸业完成了拜祭，眼睛都哭肿了。“你的事办完了？”李飒关切的问道，“办完了。”齐潇逸的声音有些嘶哑。
　　“姑娘接下来你要去哪？”
　　“齐大哥，我要回开封，去找我父亲。”
　　“噢”，齐潇逸有些失落，本以为他能和李飒能够继续一段长途的旅行，没想到就是半天的路程。
　　“天色已晚，你身体还很虚弱，明天我再送你走吧。”齐潇逸劝道，他想和李飒多待一会。
　　“好吧，齐大哥麻烦你去弄点吃的吧，我饿了。”
　　不知怎么的，李飒想都没想，竟然鬼使神差的同意了，连李飒自己都不敢相信，齐潇逸这么简单的理由自己竟然不舍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