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族长的提问

　　待得赤狼使节走后，卜思尔马上问道：“父亲，这件事就不能找酋长来评评理吗？”
　　加摩尔摇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届酋长乃是恐狼氏族的卡古克.魏.狼牙，当年他与江格尔屡有矛盾，彼此争执不休，对我冬狼氏族素有成见。若是闹到了他那里，我们断然讨不到好。”
　　“难道就这么算了？”卜思尔恨恨地说。
　　加摩尔长叹一声，岔开话题道：“我的儿子们，你们可知为何各氏族间为何总是争战不休吗？”
　　卜思尔不明其意，但还是抢答道：“因为我们蛮人的骨子里就刻着战斗的血脉。我们生于安逸，死于战场，不胜利毋宁死！”
　　加摩尔不置可否，继续看向其他几人。
　　古尔汗笑了笑，答道：“是权力！各个氏族的权贵都想当族长，各族长又都想做大族的酋长，当上了酋长的又想成为各部落的大酋长，权力是无边界的，也是让人不断追求的。”
　　加摩尔点了点头，道：“你这见解比卜思尔就高了一筹。木雷，你又有什么不同于哥哥们的看法吗？”
　　木雷迟疑了一下，看了卜思尔一眼，道：“族长，木雷还没想到什么答案，可木雷想二哥说的不对。传说中三百年前的至尊王格.萨尔.狼心一统各大部落，成为了蛮人的第一位大君。按道理说，大君已经是最高的位置，掌握最大的权力了，可他统治的时期，却是蛮人死得最多的时期。”
　　“那是因为大君还想一统东洲南洲，自然是因为想要更大的权力！”古尔汗反驳道：“格.萨尔大君不是只想做蛮人的大君，他要做全世界的大君！”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争执：“族长，我有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哦？”众人都看向了唯唯诺诺的帕米拉，他身上哪还有刚刚斥责戈兰的豪情英姿。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卜思尔思忖着，不禁又对帕米拉看轻了几分。
　　在加摩尔的点头示意下，帕米拉问道：“二狼主主管政部，我想请教我族一亩地能种得粟米多少？”
　　古尔汗扬了扬眉头，道：“一亩在百斤上下，赶上好收成能达到一百五十斤。”
　　“再请教二狼主，东洲诸国一亩地能种得粟米多少？”
　　古尔汗不愧是个人才，对答如流道：“各国农耕能力不一，多是三百斤以上。个别的皇家田园，以精选的麦种加上法术的护持，可以达到六百斤。”
　　帕米拉转向加摩尔道：“族长，道理正是如此。我们浩瀚北洲有数以亿计的蛮人，可占据的领地多为山区，要么土地贫瘠，要么凶兽肆虐，一亩地种出的粮食只有东洲的三四成，难以通过种植填饱大家的肚子。由于生产力不能满足各氏族的需求，抢夺地盘和猎物就成了家常便饭，所以我们蛮人之间内战频发。像格.萨尔大君未必不想让大家和平相处，但和平起来粮食就不够分，总会有人饿肚子。为了占领更多的土地来养活大家，大君不得不向东洲出兵。”
　　“没想到啊，居然是帕米拉说出了我所想的！”加摩尔猛一拍桌子，道：“贫瘠的北洲无法养育如此多的蛮族子民，娃娃会越生越多，可资源是有限的。即使今天赤狼没有欺过来，可能明天冰獒族会来，后天黑狈族会来。我们冬狼和这些邻居生活在亚瑞特山南坡下，总会相遇，总会有摩擦。不要寄望于酋长的调停，也不要奢望天神的仁慈，这是大洲决定的，是命运决定的，战斗和争夺——就是蛮人的宿命！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氏族变得更加强大！”
　　卜思尔闻言似乎并没有进行什么思考，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帕米拉看，似乎在重新认识这个侄儿。古尔汗倒没他那么明显，但偶尔偷瞄帕米拉一眼，目光炯炯有神，如同狼顾鹰视。
　　加摩尔看在眼里，暗自叹息不语。长子卜思尔为人莽撞，缺少大局观；次子古尔汗狡诈多智，但在狼神山未能得到魔兽的认可，修为止步于化形阶段，武力无法服众；四子木雷性格沉默寡言，没有领袖气质；唯有三子江格尔文武双全，堪称天纵奇才，一向被加摩尔当作继承人培养，可惜他却已失踪多年，至今不知下落。也难怪加摩尔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江格尔的血脉帕米拉身上。在大家看来，帕米拉若是能继承其父十分之一的天赋，就足以超过他的三位叔伯成为下任族长的第一候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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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婚事罢，帕米拉还是回到了平凡枯燥的习武日子。好在郎昊前世就是国家级运动员，早已适应了封闭式的训练。有高手面对面点拨武学的生活，对他而言已经算是不错了。
　　巴图不愧是一位良师，他不断提醒着帕米拉，帮助他修正练武的细节：“世孙，你平日里练习的，是单手的弯刀，比较轻便灵活，利于步战。但想在狩猎上大显神威，还得找一把适合骑在马上挥砍的长刀。比如这柄马刀，背宽刃薄，比弯刀砍起来更重，尤其挟着马的前冲之力，劈砍之下杀伤力惊人！”
　　帕米拉依言拿起了马刀，在手上掂了掂，果然颇为沉重，挥砍一下虎虎生风。
　　“马刀的特点就是刀背厚实，万一崩了刀刃也不易断折。”巴图又换了把细长的直刀，讲解道：“这把苗刀是我年轻时用的，与马刀就截然不同了。刀长四尺半，比弯刀长，比马刀短，单双手都能用，步马两相宜。它的特点是兼有枪的功能，适合刺杀多于劈砍。”
　　帕米拉看着巴图掏出一块干净的羔羊皮小心拭擦着这柄老刀，暗笑了起来，原来他想起了前世常见的眼镜布。待得巴图擦干净后他上前接过试了试苗刀，感觉不顺手又将其放下。
　　“阿爸，这把大环刀看上去不错啊。”巴尔因着实费了一点力气，才把那把重重的紫背九环大砍刀拿起：“可这上面为何要带有九个铁环呢？难道是为了锁住对方的刺击吗？”
　　“瞎猜什么呢？这么小的环只能锁住枪尖，连苗刀都锁不住！”巴图斥责了儿子几句，才解释道：“看你现在竖着举刀的架势，此时铁环是向下的，重心就向手的方向偏移了，这样控刀更稳。而劈砍时，铁环会甩向刀头方向，这样会使得劈砍更加有力！另外圆环更便于你去招架格挡他人的武器。”
　　“这些圆环在格挡时增加了摩擦力，使得卸力更容易了。”帕米拉点头道。
　　巴图一拍大腿，称赞道：“摩擦力，这个词好！世孙真是聪慧过人，一个词就把问题解释清楚了！”
　　“这……”帕米拉不小心又暴露了前世的知识，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