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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十三阕:殇魂未有伤,嬉怒可现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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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至尊、江湖宗师’,百又二十八位者,进。
  后,乱分八组,一十六人两两互赛,胜场多者,进。
  再得三十又二人,逐一对决,赢者,进。
  终得至尊、四强、八强、十六强、以及前三十二位宗师,侠名排位腐刻于万古玉碑之上,供后来者赏看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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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绡麋竹剑,早已被疼惜它的主人,一遍又一遍地摩挲擦拭,亘古青玉内敛的久远剑魂,宛若翠渊深潭,碧光映容。
  此时,另一把比它铸就更早、传说更多、名气更响的青铜宝剑,正安安静静地摆在它的身旁,剑身上的两个古老篆字昭示着它的过往和尊贵——赤霄,帝道之剑。
  多少武林侠士梦寐一生都难以亲见的上古神兵,多少帝王穷尽一生都难以拥有的帝王宝剑。
  一赤一碧,相看两厌。就像天生的冤家、注定的敌手。
  它们现在的主人暮沉正在出神,呆呆地看着自己眼前的青玉绡麋竹剑和赤霄剑。
  一把是公公沐启柳送她的多年佩剑,一把是她从师父鲁光照那出师后大哥尚狂流给她的盟主宝剑。
  就像她每每遇到处于选择的两难境地时,便会看着这两把相惜相斥的绝世名剑,来动摇和扣问自己的内心。
  就如同她每次握住赤霄剑的时候,那突然亮起的赤红剑光,和旁边骤然暗点的青碧之色。反之亦然。
  “青玉绡麋竹剑和赤霄剑里一定都住着活的剑灵,天天跟我这争强好胜地嘚瑟,和装腔作势地抱怨。”暮沉不止一次地这么对自己说。
  所以,今日如此,是她同样遇到了诀择。而这个决定,却必是要她自己下的。
  胜也好、败也好,功也罢、退也罢,她每每决定好了,就不会再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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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二十八强的小组排名赛。一日三场,三天一赛,累计一十五场,共半月的积分组赛。
  第一日,三场毕,暮沉喜胜两场,高居小组第三。以至于她可以尽情地嘲笑和她分到同组的狐家朝明。
  纵观整个中原武林,最后也只有她、往昔剑李倾城、狐老爷、狐朝明以及赤焰唐庄范子尧,最终挺进宗师论剑的前一百二十八名。
  时至今日,已毕九场,暮沉只得险胜四场,忝居小组第五。高手对决只争毫厘,看着基本和她名次对调的狐家朝明,暮沉陷入了沉思——明日的第二场、总第十一场,她便会对位她的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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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当’一声,一枚水透的平安扣掉出了暮沉的袖口,惊醒了正望着自己的两柄绝世佩剑,却困在选择之中的暮沉。
  然后她慢慢弯腰俯身,捡起了这枚她已携带了快三年的平安扣,佛拭了上面刚刚掉地沾染的尘土。
  突然目光一亮。
  “是了,老天也在提醒我呢。反正明日也有一场对战组里第一名的闲之阁任踏浪,我也是必败的,与其要保剩下的所有场次都必须胜,不如就送明叔一程,让他有个机会进到淘汰赛,去争一下静静姐吧。”下定了决心,暮沉看着这枚平安扣安心地笑了笑,仿佛瞬间,再也没有了任何包袱。
  她只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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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叔,送你大胜积分,好好的晋级去博一把你的幸福吧。省得你有了遗憾这辈子都怨我。”见到狐家朝明的暮沉如是对他说道。
  “丫头,你要放弃?”狐家朝明有些意外暮沉没有吵闹地央求他让步,虽然他已经做好面对这个情况的心理打算了。但如今,心里却因暮沉这个他料想之外的抉择,突然不忍心了起来,毕竟暮沉这个晚辈在她心中的重量并不比狐老爷和正欣的少。
  “对啊,放弃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任务和目标。我等的人也没有出现……”说到这,暮沉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转念没有多想,接着说道,“本身就是来玩的,玩的差不多就好了呀。明叔,你可得加油啊,你身上背负的可不仅仅是你终生的幸福,可还有我的成全呢!”
  “说的老子顿时压力很大啊。”狐家朝明嬉笑着却不由撇了撇说。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对不对?而且,还有静静姐哟!”暮沉促狭一笑,以她的方式激励着她的明叔,让他忘记,她付出的、他亏欠的。
  “是!就冲丫头这么力挺你明叔,明叔也一定杀遍全场,给你争脸!哈哈!”狐家朝明大笑两声,信誓旦旦地向暮沉保证。
  “不过说真的,明叔你可真得好好加油争气啊!我老爹前三天轻敌了,几个本身可以赢的对手都一个不小心输掉了,而后面要对战的又都是组内高手,我掐指一算,我老爹看来出线是悬了。”暮沉想起狐老爷的战绩深深感叹,并以此告诫她明叔一定不要因为她送了积分而对比赛掉以轻心。
  “你这么说倒真是提醒到我了!我最近还是尽量躲着他走吧,省的他脾气不好,又一想到我能靠丫头你成全晋级,回头再拿我撒气。”狐家朝明的话在暮沉听来像是插科打诨,但其实他却是在认真地记上心来。
  “明叔啊,瞧你这点出息,别一语成谶回头真走上我爹的老路,在后面几场我都能赢了的人身上栽了跟头啊!”暮沉不放心地叮嘱道。
  在暮沉看来,她虽然出身狐啸山庄,但毕竟不是学艺于此,‘狐家的人都喜欢托大’,她真真在心里是这么想的。
  “丫头,你就把心妥妥放你的小肚子里吧,你明叔我一定专心比赛!但是,丫头你可自己多小心注意,我看范子尧那厮小组赛打到现在,才赢了一场,铁定进不了级,你可得小心他憋着别的屁!”狐家朝明难得如此特地提醒暮沉,说道。
  “明叔你可真粗俗,赶紧走你的吧!要是进不了前三十二,拿你是问!”暮沉霸气地摆了摆手,轰狐家朝明赶紧走。
  “丫头,你就等着你明叔的好消息吧!”狐家朝明本还想继续再说点什么,可看着暮沉,心里一软,却张不开口了。
  颔首摇摇头,然后,终是转身走开了。
  这种时候,狐家朝明是不善于应对的。
  因为他从小看着暮沉长大,清楚他心里的那个小丫头从小就是个什么性情——她那种与生俱来的执着和骄傲,不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就能轻易抹杀的。
  就像还在襁褓中的小暮沉,就会因为他不把自己手上的戒指给她拿去吃,就一边哭闹着一边伸手整整够了他一天。
  放弃,从骨子里,对她,分明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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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沉,同样也这么看着狐家朝明离去的背影,默默微笑。
  只是笑着笑着,眼里仿佛就开始噙了泪水,但她却分辨不出是不是风沙才迷湿了她的双眼。
  因为此时,天清气朗的平地真的卷起了一阵奇怪的飓风。
  恍惚之中,暮沉看见了一个男子的背影。
  风尘具落,暮沉再定睛细看,陌生的身形,心里的声音争抢地在向她说着,‘不是公公’。
  失望,盖过了心中所有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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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沉,你好,我是小霸王。”
  开场白是这样的——
  是小霸王薛熙稷,辗转想了很多次,也在心里推翻了很次,最后决定的。
  看到暮沉眼底难遮失落的小霸王薛熙稷,突然有些慌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开场白说错了什么。
  ‘难道,她根本没听说过我?不应该啊?’小霸王薛熙稷心下打鼓。
  暮沉愣了好一会,才好像突然回过了神。
  然后从头到尾、从上到下,好好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小霸王’的男子。
  因为在她心里,和之前卧虎盟相关人,不该是找上她,而是都应该先去找往昔李倾城,然后再转达给她才对。
  暮沉虽然有心提防,但表面上还是恭敬有礼地回礼道:“久闻大名,狂流大哥和往昔妹妹也同我经常提起你。如今才得见,真是遗憾。不知此番寻我,是有何指教吗?”
  暮沉一套标准样式的回答,令小霸王薛熙稷意外不已,毕竟暮沉平素的样子,他暗中追随多年其实早已清楚。
  遂而,轻轻笑了笑,说道:“你还真是见外。不过,倒也无所谓了。毕竟在你看来,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有所保留也是对的。”
  “怎么?你不是第一次见我吗?”暮沉讶然惊奇问道。
  “自然。戊辰元年,你从鹏城天下会出发进九凝山,路中共六遭遇险,均被搭救;甲戌年,学艺六年出山,紫禁城外被狐啸山庄所盯,当时尚不知你来由,派人助你摆脱追踪;乙亥年,你接任卧虎盟盟主后,出发东灵山,去争中原武林盟主,途中、赛时共遭丐帮、唐庄暗桩袭击、窥伺二十三次,其中以公公之力化解一十九次。丙子年……”小霸王薛熙稷还预继续这么叙述下去,却被暮沉冒然打算。
  “好了!你是说,其实是你一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保护着我?”暮沉十分震惊地问向小霸王薛熙稷,睁大的双眼湿气雾雾,似迫切地想知道真相。
  “明明是好意,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我在刻意邀功一样。”小霸王薛熙稷叹了一口气,无语地摇了摇头,很是惨淡。
  “呃……不要误会,我真没有这个意思的……我只是很惊讶,我居然根本都没有察觉过自己身后有人、也从来没有一次感觉到你的存在。”暮沉耸了耸肩,表示她只是出于好意。
  “我没有杀气罢了。”小霸王薛熙稷解释着。
  “不全是杀气的问题,还是我学艺不精,或者太缺少江湖经验里的警惕心吧,所以才发现不了你。”暮沉反而心中有些惭愧,对自己的武学造诣又多了一份否定。
  “但是,公公他发现了。”小霸王薛熙稷平静地说着。
  他知道,暮沉所真正关心的——从她刚刚见到背影是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他发现了?那怎样?”暮沉有些不明白。
  “他没有杀我。”小霸王薛熙稷从容回答。
  “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为什么你会想到他会杀你?”暮沉更加费解了。
  “因为他发现我也在暗中保护你,所以没有杀我。”小霸王薛熙稷继续解释道。
  “你怎么是这个逻辑啊?你如果不是保护我就一定是暗害我,他当然会杀你了呀。”暮沉突然笑了笑,她自认为自己缕清了小霸王薛熙稷的思维逻辑。
  可其实,小霸王薛熙稷只是欣然微笑着看着她,没有更多辩解了。他们之间的事,还是不让她烦心更多了吧。
  “所以我庆幸还能活着和你正式相见。”他是这么接着说的。
  “谢谢你这么多年的保护。所以,你现在现身是因为……?”暮沉疑惑问道。
  “今朝刀,他,要来了。”小霸王薛熙稷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狂流大哥吗?没听往昔妹妹提过到啊!”暮沉震惊不已。
  “往昔刚刚已经得报了。不是尚狂流,是尚善。”小霸王薛熙稷回答。
  “什么?!”暮沉不可置信地看着小霸王薛熙稷。
  “你见过他的。”小霸王薛熙稷提醒道。
  “是,十六年前,在紫禁城巅峰论剑的那次……一面之缘……并没有任何交流。但……”暮沉的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关于‘尚善’她所知道的全部,“连狂流大哥这么多年都没有他的音讯了,他怎么会突然……”暮沉百思不得其解地向小霸王薛熙稷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提点着她寻求答案。
  “他,就是大清皇帝。”小霸王薛熙稷不急不慢地淡定说道。
  “什么!?刚刚驾崩的那个吗?!”对于暮沉来说,这几个消息可谓是惊吓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来此的原因。”薛熙稷补充道。
  “所以,你的出现,是特地来提醒和襄助我以及往昔妹妹的吗?”暮沉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算是,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江湖身份是卧虎盟,但他的真实身份却与我们敌对。所以,往昔可以与他谈论江湖,但其他的事情她做却是不妥。所以,需要由我来出面正式代表‘尚狂流’与尚善交涉。”小霸王薛熙稷很仔细地向暮沉解说道。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因为‘今朝刀’的秘密,还是应该‘今朝刀’派人出面沟通了,原来狂流大哥连往昔妹妹都不放心了吗?”暮沉嘴上说着,但心里犹豫之余还对她口中的‘大哥’筑起了一道心墙。
  “不是不放心,而是,事关朝政。”小霸王薛熙稷毫无犹疑地理所当然回答。
  “哎,说什么事关朝政。现在你们还不是一个个都下到江湖了嘛。众人惯于看不上我等女子,而狂流大哥不让往昔妹妹统管的背后原因,不就是你们总是习惯挂在嘴上的‘后宫不得干政’嘛,呵呵。”暮沉突兀地干笑两声,这轻蔑的笑声中,不仅有对往昔剑李倾城的同情,还有她心底那份对世人总是轻看女子的嘲讽。
  “的确后宫不得干政,”小霸王薛熙稷供认不讳,对这种他早已根深蒂固的想法,他不认为有错,自不会觉得是暮沉在某种程度上的挑衅,继续说道,“但让我出来交涉,还有一份对尚善哥的重视罢。”他如是理解。
  “除此之外,狂流大哥之所以特地让你出来,说白了也就是对尚善的来意并不放心。可是我倒认为,他既然费了这么大气力前来成为‘今朝刀’,总应该是友非敌吧?”虽然疑窦丛生,但暮沉思虑万千后,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按理说是该如此。但他如此大的动静出山,真的只是简单的帮忙吗?”小霸王薛熙稷思忖很久也想不通的地方正是在此。
  “不对啊?!宗师论剑都小组赛了呀,就算他来了也没法参赛了啊?”暮沉惊慌问起。
  “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他应该已经打算过很久,自有计较。”小霸王薛熙稷说道。虽然他也不清楚尚善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知道尚善终是得到了三十二强对试的资格,为此他也是震惊了许久。
  “你们一个个真是神通广大。我觉得我这个盟主当的像个傻子。”暮沉的嘴角抽动,感慨之中平添几分懊恼。
  “怎会,你是堂堂中原武林盟主啊?”小霸王薛熙稷看暮沉有些颓靡,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呵呵,那又怎样?”暮沉冷笑两声,用自嘲的口吻说道,“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个丫头。你们只道放我在前面冲冲冲,什么实情和真相都是最后才告诉我,其间一点也不给我透露。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全都蒙在鼓里,就是个傀儡!”
  “不是的!”小霸王薛熙稷急忙分辩道。
  “是吗?”暮沉嘲弄着问,却更像在问自己。
  “当然!你不是傀儡,你对我们每个人都是很重要的!”小霸王薛熙稷极力辩解着。
  “好吧……对不起,是我激动了,”暮沉听到小霸王薛熙稷的声音,再看到他郑重认真的表情,好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和几分后,有些泄气地说起来,“我只是听到你说的,再联想起自己,觉得有点难过。你们那时觉得江湖无趣就不玩了,给我了,我玩不好,还好心好意地来指点我。其实,你们口中的仁义礼信、江湖地位、江山社稷,都比我重要。我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不!至少对我,你是最重要的那个!”小霸王薛熙稷言辞突然激烈起来。
  暮沉惊奇侧目,看向小霸王薛熙稷。
  直到他真诚的目光,被暮沉吃惊地盯到有些不好意思,他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才庄重开口,说道:“我不在乎什么江湖地位、王权富贵,也不当什么大侠豪杰、朝廷柱石,只要你需要保护,我就在你身后。我知道,论武功我不如公公,论地位也比不上尚善和尚狂流。但,沉沉,我只能保证,我一直都在。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在你身后,永远不出现。”
  说完这一番心迹剖白的小霸王薛熙稷,身影便随着平地而起的飓风再次消失了。
  剩下暮沉愣愣地留在原地,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却双颊充血、羞赧怯容。
  这突然出现的人、突然降临的表白,暮沉彻底蒙圈。
  ‘所以,他就是特地出来跟我表白的’,多年之后,暮沉和众人笑谈她和小霸王薛熙稷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如此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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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刻,刚刚被无数消息震彻到的暮沉,却陷入了深深的反思。
  思己、思人、思平生。
  这些所谓的虚名,无论是卧虎盟盟主,还是中原武林至尊,亦或是什么江湖宗师,真的那么重要吗?
  可是如果不重要,那她这些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她恍惚了,就像她所拥有的那两把绝世宝剑,为何它们总是不能平和相处?青辉与赤芒的交替中——她无数次的纠结和抉择中,在它们的背后——她才能真正的看清自己;
  就像江湖上的侠客们,他们跋涉千里,只为了这场风云际会,然后呢?是不是又是各自离去?这算是天地一骑的独孤,还是白马西风的潇洒?
  此后,站在江湖宗师论剑擂台下的暮沉,才终于想明白了所有。
  高手论剑之所以那么吸引她,不仅是精妙的招术,不仅是傲人的胜利,不仅是狂纵的野心……
  那让她心震跌宕、泪流满面的,是在她所见的刀光剑影中,参看到了,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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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骨累成上上智,红妆染就了了心。
  旧时少年今若在,莫把朝泥当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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