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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三阕:家是孤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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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帝都的不远处便是燕山山脉,少小离乡远游的旅人却依旧迟迟不肯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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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从紫禁皇城中出来,暮沉便察觉到自己的身后一直有人跟踪。
  街角的一个娴熟闪身,暮沉便从容地落在了追踪者的面前。
  “欣叔,怎么是你?”暮沉一脸惊讶。
  “小丫头还真的是你呀,你离家出走的这些年,老爷可担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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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多年前自己年纪轻轻只身一人游历江湖,还是随着鲁光照归隐学艺的这六年,暮沉都未曾与家中联系。
  记得每当鲁光照提起,未恐家人担忧应寄简传书相报平安时,暮沉的眼底总是会出现一个犹豫的晃神,随之再坚定地摇摇头,小声喟叹:“不会有人在意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他们才会发现我已经走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知道多劝无用的鲁光照,只好将《游子吟》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
  “有弟弟就够了,有没有我都一样。”鲁光照离去后,暮沉小声叨咕了一句难有人闻的自语,伤痛了了。
  在暮沉总角之年的记忆里,自己家住在帝都城郊外的一个破破烂烂、荒荒凉凉的村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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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小的时候,她曾好奇地指着门口那高高的门楼,问他身旁的明叔,门楼上面的这几个是什么字。
  “孤庄。”明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门楼,挥了挥衣袖随口告诉她。
  “明叔骗人,那上面分明是四个字嘛。”小暮沉嘟起小嘴不依不饶地问。
  “你识字吗?”明叔反问她。
  “还不识呢。”小暮沉泄气地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那是四个字。”明叔质问她。
  “呃……那!”小暮沉扭着小脑袋,伸着小指头指着门楼上,“明叔你看,那不是有四个小框框嘛,肯定是四个字,你处心积虑骗我,是不是为了要我在其他小朋友面前出丑,让他们嘲笑我连家都不是认识,是不是!哼,哄骗小孩子的都是坏人,羞羞。”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小脸上划划,吐着舌头鄙视明叔。
  “哟,你还敢恐吓我了,好,那我告诉你,”明叔看了小暮沉一眼,两只小眼睛转了转,说,“那四个字是——‘哥屋孤庄’,也就还是‘孤庄’的意思。明白了吗,我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你小小年纪以后还是要多多学习的。”
  “是这样啊……”小暮沉似信非信地囫囵了一句,迟疑了一下,“恩,那好吧,明叔,我知道了。”接着又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此以后,暮沉便记住了——家是孤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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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历历,如今缥缈。
  犹记得她的印象中,村庄里度过的日子不多也不少,村庄里人不多也不少,发生的事情不多也不少。
  但如今回想,那些本就不够清晰的儿时记忆都化为模糊的虚影。
  桩桩件件,都只剩下支支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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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有弟弟的时候,是老爹教她走路、教她规矩、教她识字,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老爹告诉她,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傲村,村里都是老爹的朋友们,可暮沉第一次看见傲村来家庄拜访的大伯时,老爹和傲村大伯一见面却是一通互殴。
  老爹告诉暮沉他是大表哥。
  暮沉问:“那我是不是应该管他叫表大伯?”
  老爹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回答暮沉,说:“错了,叫表哥叔叔。”
  暮沉认真地点点头,说:“知道了,不叫大伯叫叔叔。”
  老爹又不耐烦地摇摇头,说:“不对,表哥叔叔!”
  那是暮沉第一次觉得老爹年纪大了脑子不好用了,‘表哥’和‘叔叔’这分明的两种称谓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直到多年后的某天,再次听到老爹口中的这个称呼,暮沉终于明白了——表哥,就是那个人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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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老爹说表哥叔叔初来京城,还要陪他一起拜会旧友,暮沉吵吵哭闹着要跟去,抱着欣叔的大腿就是不放,被拖拽了好远,最后才被嫌弃地带上从和义水门进了四九城内。
  在老爹和欣叔的话语中,暮沉知道了表哥叔叔在一户名叫京梧門的人家做客。
  暮沉最终也没有见到那个尽地主之谊的京梧門,因为老爹说,这个地方叫棕树斜街。
  听到这个地名之后,暮沉就一心认为这里的棕树肯定都是斜着长的,为此她的好奇心油然而生,驱使着她在胡同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一棵棕树也没有找到。
  然而等她不依不饶地哭丧着被带回家了之后才想起来,她其实根本不知道棕树是什么样的。
  在她沮丧之余,明叔还不忘在她受伤的幼小心灵上再多捅一刀:“这个丫头,真是笨。叫棕树斜街就一定有棕树、街还是斜着的吗?那二龙路还真能有两条龙在空中一直飞着等着你去看吗?”
  “哇!”暮沉记得她难过地哭了好久。
  明叔却一边大笑着一边阔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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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朋友不要哭了,你爹爹老爷在不在家呀?”
  哭到抽泣却又不甘心的暮沉,听到陌生的声音机灵地止住了哭泣,经过一番盘问,她已经确定这个眼前的不速之客不是坏人。也顺带打听到这个名叫可乐的姐姐来自江城,是来给老爹送东西的。
  可是她来的不巧,暮沉回答她:“姐姐,我老爹他现在不在家。”
  “叫我阿姨。我只是给老爷送点东西,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呢?”可乐依旧微笑好心地、耐心地问着。
  “姐姐!你明明就大不了我几岁。”暮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翻了个白眼给她,‘明明跟自己一样是个小屁孩非要装得跟大人一样’。
  “我认识你爹爹老爷,所以你就得管我叫阿姨!”可乐也犯上小孩脾气,犟在一处。
  暮沉气鼓鼓地瞪着她半天没说上话。
  扭头就走了。
  心道:‘哼,跟我抬杠,剩下那个叫可乐的小姑娘拎着沉甸甸的东西站在大门外面,让过路的人觉得她可乐吧。’
  而事实上,暮沉她老爹也确实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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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叔满屋都是各式各样的扇骨和扇面,没事就拿着毛笔图来图去,他说他就是喜欢扇子。
  明叔满屋都是各式各样的铁器和武器,没事就拿着抹布擦来擦去,他说是用来劈柴干活的。
  所以暮沉自小认为,明叔是干苦工的,而欣叔是干文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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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暮沉稍长几岁后,她的老爹就变得经常没空闲陪她,对她也开始爱答不理,总是在招待一群一群来庄上闲呆着的陌生人吃吃喝喝,饮酒谈事。
  而母亲在生下弟弟的时候死于难产,所以全庄上下都把她那个用母亲性命换以呱呱降生的晨弟当心肝宝贝,再无人多关心她半句。
  后来的一天,晨弟满月,东都的五叔也来了,还带着他的一双宝贝女儿。
  大家都围着他们和晨弟团团转。
  光排筵席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天,搞得全庄到处都是暮沉讨厌的熏熏烟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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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叔告诉她,五叔是带着女儿来和她刚出生的晨弟攀亲家的。
  暮沉呆呆地望着明叔,说:“哦。”
  明叔没有看她,倚着马厩的木柱继续一边喝酒一边开心地调侃说道:“你看你弟弟才出生就有人要攀亲了,你个小丫头眼看很快就要到年岁了,估计就也该能嫁出去咯!”
  “嫁给谁?”暮沉听闻惊恐万分,这是从她晨弟出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到她。
  “哈哈,小丫头你这是着急了吗?哈哈,没准是温陵的黄无茗?没准是杭城唐家的人吧?没准是……”
  “明叔他们长得丑么?”暮沉打断了明叔似假又真的醉语。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没见过。”明叔回答。
  “那如果拿他们和明叔比呢?”暮沉继续问。
  “喂喂喂!小丫头,你这是什么话,他们怎么能跟我相提并论,他们肯定比我差多了,我这么俊俏……唉,小丫头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后面的话,暮沉根本没有听完,就气鼓鼓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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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暮沉收拾了几件她认为出门在外必要的东西,轻从简装。又趁明叔醉酒鼾睡之时从他的床铺下抽走了几张数额不小的银票,还顺手拿走了他最心爱板斧上的斧柄当武器——后来暮沉身后的那柄木剑就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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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西月夜,孤庄无沉,家是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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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真的是你,你没死啊!”就别重逢的欣叔,开心地喊道。
  “别叫了,还活着呢!”暮沉一脸的不高兴。
  “快跟我们回家去吧。老爷很惦记你。”欣叔关切地说。
  “怎么?居然有人惦记我了,难道我弟弟死了?”暮沉没好气地反问。
  “呸呸呸,你这是什么话……”
  “我可不回,你回去告诉我老爹我自己过得挺好,你们就当我死在外面算了!”
  暮沉的话音未落,但尾音却忽然飘远,未等众人察觉,眨眼的功夫,身形已失,唯剩香风一缕。
  只留下还沉浸在寻得归人之喜的欣叔驻足原地,反应过来之后惶恐地四处张望。
  而在其他的随从四处呼喊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暮沉唤作欣叔的男人在两个飞快的转头之后,便锁定了一个方位,以他人难辨的声音说道:“好俊的身法,没想到小丫头如今也有这等造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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