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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阕:拜门轶事,聚散客栈常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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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别白云山后,东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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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穗城城中,热闹非凡,好似叫卖一般的汹潮之声鱼贯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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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人堂,名人藏,让你闻名天下!”
  “天下无奸,无奸道观,趋强扶弱,誓捍武林正义!”
  “灭世天下让你执剑江湖,傲视天下!”
  “聚江湖儿女,会天下英豪,鹏城天下会,天涯总相会!”
  “白马啸西风,欲仙王府中,欲仙王府,申城贵胄!”
  “卧虎藏龙鹏城中,绿林群豪我辈出,卧虎盟看天下事,武林江湖我独尊!”
  “……”
  “……”
  在这闻名江湖的穗城武馆一条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几乎所有的武馆和代盟收徒点都在叫嚣着招徒办学,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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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沉迷茫着一路走过,躲躲闪闪,他并不喜欢这样太过招摇的招募。即便他也十分清楚在这里招徒的有很多都是货真价实的大门派。
  当他为了避开拥挤的人群,东躲西闪中竟不知不觉地到了巷子深处,发现这巷子里的偏僻之处有一家门面很大、地势开阔的武馆,只是装潢却略显陈旧,门外看着也不似有什么人。
  他抬首昂头,放眼望去,硕大的牌匾之上草书着四个难辨的大字——悦来客栈。
  暮沉一时恍惚,心里不禁嘀咕:‘难道这是武馆街上接待学徒的客栈吗?可这门头看上去分明像是一家武馆呀?’
  虽然心中纳闷,但靠着自己强烈的好奇之心,暮沉并没有停顿脚下的步伐。
  ‘为什么江湖中到处都是叫悦来的客栈?’走到牌匾下的暮沉不由地摇头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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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上前,用力推开了红漆几乎要剥落完的紧闭木门。沉重的大门‘吱呀’着被推开,开门的瞬间,里面刀光剑影的纷杂令人眼花,并伴随着‘叮叮哐哐’的刀剑相碰之声。此情此声,如同一声闷雷,振聋发聩地回响在了暮沉的心底。
  开阔的广场之上,每个弟子都意气风发、手持各式兵刃、认真地练习、切磋。在暮沉心中,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武艺非凡的练家子。
  暮沉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哇唔,原来这才是有实力的大武馆应有的样子。”他如是对自己说。
  “少侠,欢迎你加入到我们悦来客栈。我叫肖静岱,阁楼上正在独自举坛饮酒那位,便是我们悦来客栈的掌门朴柯徘,但是他更喜欢我们唤他遮天掌门,因为他的成名绝技便是龙象遮天般若掌,江湖人称只手遮天。”肖静岱一边领着暮沉走向后堂安顿住处,一边给他悉心讲解。
  “肖静待师兄,我需不需要先去拜见一下掌门?”暮沉问。
  “不必了,遮天掌门一向我行我素,除非江湖大事,门中小事他从不过问。他嗜酒如命,酒不离口,因而醉酒之时脾气也不太好,无事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了。”肖静岱回答。
  暮沉撇了撇嘴,总觉得肖静岱话中有话,可偏偏自己是新人又不好多问什么,只能告诉自己日后要多留神、靠自己多方探究了。最后暮沉又抬头远远望了一眼遮天掌门,便耸了耸肩随着肖静岱往内堂的方向走去。
  刚刚准备抬腿迈入内堂,暮沉的额头‘啪嗒’被空中袭来的一大滴落水砸中,他急忙用衣袖擦拭掉,衣袖拂过鼻尖,飘过了一阵浓郁的酒香。
  “现在客栈中的大小事宜都由天龙师兄全权处理,他若有暇自会传你。现在你倒是可以跟我去拜见一下接下来要和你一同习武的梅斯师兄,和梅离渐师兄。”肖静岱一板一眼地讲述着。
  “梅斯、梅离渐?好奇怪的名号,他们是兄弟吗?”暮沉睁着好奇的大睛,摆出一副蠢萌无知需要多加照顾的姿态,发问,心想‘这个肖师兄要是像领域阁的那些人那么热情就好了’。
  肖静岱看着他,表情和眼神都没有增加任何的亲切,继续叙叙介绍:“他们都是梅字辈的优秀弟子,因为入门早都已改了本命,但梅离渐却更喜欢别人喊他本名薄石盾,你知晓就好,以后要跟着他们勤加练习。”
  “多谢肖静待师兄。”暮沉笑盈盈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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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肖静岱师兄的引荐下,暮沉循规蹈矩地跟着两位梅子辈的师兄练武数日,当真的觉得自己的剑法大有提高。
  除了偶尔遇到两位师兄也解答不了的问题需要去请教肖师兄以外,暮沉都是自己默默地练习。但是他心里却是十分想去巴结一下遮天掌门,看他能不能对自己青眼相看,传授点自己的独门绝学。
  但是,每每暮沉悄悄跟着出门去打酒的遮天掌门,总是会遇到他在武馆街上与其他门派的弟子亦或执事掌门为一点小事、有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开始了破口大骂、站街对骂,甚至大打出手。
  这让一向低调寡言的暮沉悻悻地收回了亲近掌门的念头,但是他打心眼里暗暗钦佩自己的掌门桀骜轻狂、不惧事端、敢惹是非的胆量和气魄,觉得他十分霸气,并且气场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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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时日无多,好景不长,正在暮沉刚刚得意于自己有了这一次成功的拜师学艺的经历,并沉浸在‘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够成为中原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几大帮派之中的一员猛将’之时,遮天掌门在一个深夜,饮酒过多,脑热兴起。
  以十成功力打出自己的成名绝学‘龙象遮天般若掌’,只手遮天的气概引带着巨大的气流和火光,生生将整座悦来客栈夷为废墟。
  暮沉灰头土脸地跟着其他悦来客栈中的弟子忙碌了整夜。
  在他们几经辛苦地施救、灭火后的清晨,遮天掌门坐在高高的残垣碎瓦之上看着自己面前狼狈疲倦的众人,又猛地饮了一口手中酒坛里的烈酒,醉醺醺地正式宣布:“悦来客栈……就此……解散。本人……已……心力交瘁,请大家各奔前程。断剑重铸之日,勇士归来之时,江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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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来客栈的众弟子们有的沮丧、有的懊恼、有的平静,但都在挣扎决定之后陆陆续续地收拾、离开。
  “后会有期。”暮沉以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地冲着遮天掌门的方面吐出了这四个字。
  遗憾、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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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此时的只手遮天依旧懒洋洋地躺在这片废墟之上,喝着自己酒壶中尚存的美酒,哼着不知道来自哪里的曲调,逍遥世外。
  对他而言,悦来客栈只是一个地方,至于这里都有过谁他本就不曾记得,更无从谈及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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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暮沉的眼帘,没错,正是他入门拜会的第一个师兄,肖静岱。
  肖师兄此时正背着自己的行李包袱站在街尽头,手里拿着好似地图一样的纸张向路人询问着什么。
  暮沉三步并两步跑过去,亲切地询问:“肖静岱师兄,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我吗?我有几个朋友在申城闯荡,他们之前就曾修书喊我前去,因为不舍悦来所以借故拖延。而如今……悦来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是去投奔他们。”肖静岱回答。
  “嗯,那好吧。”暮沉没有再多问什么,便行礼告辞。‘我想与你同去’的这五个字他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话已说成这样,意图太过明显,只不过是肖静岱并没有邀他同去的想法罢了。
  人生本就有着太多的无奈,不能要求旁人都有义务要特意地为了谁体谅。
  暮沉摸了摸自己身后的木剑,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怪我自己,是我太过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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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徘徊在穗城城中,内心自我打击到无所适从的暮沉,肩膀突然一沉,像是被什么人拍了一下,他诧然回头。
  “暮兄弟,又遇到你啦!”
  “原来是葬月兄,别来无恙啊。”
  如游魂般四处游荡的暮沉再次遇到了领域阁的人。
  熟人相遇分外开心,尤其是经过一段时间被人冷待的暮沉,心下的温暖再次被领域阁的热情所点燃。
  “怎么,没有好的去处吗?要不要再回我领域阁呀?”令葬月再次向流浪的暮沉发出了好意的邀请。
  此时无人问津的暮沉心中不禁动容,江湖中的温情他心中感愧,但又想起白云山上领域阁的真实实力,以及不甚理想的江湖地位,暮沉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说:“多谢葬月兄美意,但我已有去向。不知我离开这段时日,红尘小弟、葛兄和向兄他们可好?”
  提及另外三人,令葬月不禁色变,叹了口气,满面遗憾地回答:“红尘放弃了,退出江湖回家过太平日子去了。葛香山投奔了鹏城的大门派,至于向精英嘛,找了个山头自己开山立派去啦。”
  令葬月说得洒脱,也能看出他是真心的祝盼众人,只是心中的苦闷依旧写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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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几句无关痛痒的寒暄之后,拜别了昔日旧友,暮沉继续彷徨无主地走在路上,充耳不闻,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江湖之大,他竟不知何去何从。
  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待他稍稍缓神,意识收回,却发现自己已再次走在了穗城的武馆街上,而手中也不知何时被何人塞进了一张信笺。
  暮沉看着信笺定睛发呆了一刻。这张信笺干净精致,并不同于武馆街上四处散播的宣传告示,暮沉抬手拿近眼前细看,却率先被悠悠传入鼻腔的气味吸引,细细闻来,这张特殊的信笺上好似还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缓缓打开,跃然入目的是这张信笺上面简单又诚恳地手写了一行隽毓小字:‘朋友,有兴趣的话共聚鹏城卧虎盟。’
  暮沉看着字,渐渐地回过了神,此时武馆街上的吆喝之声好似被他取消了之前设定的五感屏蔽一般,再次一股脑地回响在他的耳畔,聒噪刺耳。
  “这信笺上写的……”简单的一行字,暮沉竟是读了好几遍,“是……是鹏城,街上四处喊的也是鹏城?令葬月说葛香山也去了鹏城的大门派。好,那我也去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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