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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画僧 郑天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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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邵言之以风水堪舆交际达贵,贺友星以百草土方悬壶济世,郑天林选择了自己前世学到的一手“北派山水”,以画僧的身份游历天下。
  说道郑天林与这北派山水的渊源,要从近千年之前的宋朝说起了。中国的山水画作还不像今日这边娇媚阴柔之态,北方先后出现了三位声名斐然的画者,分别是纵情关陕的关仝,身居营丘的李成,游荡秦川的范宽,三人均以描绘山水苍劲见长,北宋时期三人合称“三家鼎峙”。那时的郑天林还是信阳贤隐寺的一个游僧,四处化斋普度贫苦之人。因缘际会,见过许多三人的真迹并多有研习,李成更是与之莫逆之交,互相切磋探讨画艺,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的范宽巨作《溪山行旅图》亦是郑天林在战乱岁月中暗暗相助才流传至今,这些暂且不表。
  正因为这样的关系,郑天林一手“北派山水”在国内书画界颇有名气,也因此结交了诸多艺术名流,每年通过各种渠道来找老郑要画的人不计其数。可老郑不缺钱,能说服他动笔的,只有志趣相投的雅集和那九个正在成长的孩子。
  他们便是天下的未来,为了未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在贺友星于广西救起小金露之后的第二年,郑天林来到河南信阳这个历史悠久的城市,许多人对信阳的认识更多的停留在常吃的鸡蛋灌饼,但对郑天林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一方面生活在这里的一家武姓人家,是他此行到来的根本目的,另一方面,郑天林来到信阳,先是到了西南的南湾湖。湖边的那座名为贤隐寺的古刹,正是自己前世曾经修行过的地方,寄托了郑天林太多的情感。作为有着不断以记忆转世的三圣者之一,使者郑天林曾两次与这座如今并未那么出名的寺庙产生交集,南朝时期贤隐寺初建,身为小沙弥的郑天林就曾经帮着方丈师傅一起种下院中第一棵银杏树,五代宋初,在这个当时已经破败不堪寺庙里,清修于此的郑天林先后见到了当时北派山水的关仝、范宽、李成,更是在厢房中向李成求教平远之法,反复临摹《读碑窠石图》,虽然如今的贤隐寺早已不是当年的一砖一瓦,但寺内格局仍然是郑天林熟悉的样子,此时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在贤隐寺做了两天义工,吃了斋饭,郑天林辞别方丈,一路向北,他要去会一会真正的目标了。贤隐寺北去不过三十里路有一处丘陵,位于丘陵坳处的一个名叫周武村的地方,那户住在山顶上的武姓人家,便是郑天林此行的真正目的。
  这周武村位于信阳城市的西边浉河附近,周武村原本的地名无从可考,直到民国时期人们在村口的田地里发现一把巨大的青铜错金钺,专家带走之前跟村里村长说,这青铜钺应该是周朝武将的遗物,村长年纪大没听清,只是假装明白使劲点头,听完之后告诉村里人专家说咱们村名以前是个叫周武的人建立的,是个特别厉害的武将,这铜钺便是他的遗物,这个各地异乡人汇聚而成的村庄有了共同的信仰,由此将周武奉为神明,村口建庙,家中挂像,虽然没人知道这个周武是谁,但周武村的名字就此定了下来。
  一个全村没有姓周也没有姓武的周武村,竟然没人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奇怪,直到81年村口倒下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周武村人多数都经历过漂泊,自然不会对这样落难的小伙子见死不救,小伙烧了三天三夜才醒来,可惜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的来历了。那时的通信没有如今发达,更不用说什么DNA检测,恢复后的小伙子就在周武村生活了下来,因为长像周正,写字算数也很精通,就在村里当起了会计,后来还娶了村长的女儿为妻。87年,一个男孩在他家呱呱坠地。因为小伙不记得自己的姓氏,众人商量就拿村名里的“武”字给小孩当姓,单字一个“钺”。就这样,周武村出现了第一个“武”姓的人。
  武钺一家的生活本来还算满足,可惜人算不如天算,92年作为村长的武钺的姥爷主导村里开石料厂,一次放炮没管好雷管,把自己连带另外一个村民炸死了,石料厂的另一个合伙人——镇上的头头把雷管购买的罪责推给了当会计的武钺父亲身上,结果就是武钺父亲莫名其妙的背锅进了监狱,一蹲就是三年。
  这三年间武钺的母亲到处申诉,可那时的司法尚未清明,互相推诿,虽然三年之后这事儿终于平息下来,武钺的父亲冤情解除,但终究坐了三年牢狱。回到村里的武钺父亲气不过,便带着武钺和母亲,一起搬到了石料厂荒废的山上住了起来。
  村里人没替武钺的姥爷说话也心觉有愧,就默默的帮他们把水电都通上了,山上的生活倒是清净,只是经济来源成了问题。武钺的父亲贷款养了一大群羊,每天跑山放牧,家人的开销,武钺的学费全靠这群羊支撑着。
  2002年夏天,武钺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北京某大学。跑上山来的拜贺的人络绎不绝,可武钺的父亲笑在脸上愁在心里,自己当年与村人决绝,这如今的学费都没法开口筹借。这一天,武钺的父亲赶着一群羊来到了寻常放牧的山头,快到晌午,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背着画架的男子,只见他熟练地撑开画版,拿出铅笔,信手画了起来,一群山羊和一个羊倌成了他笔下的模特,武钺的父亲倒也随和,安静的放羊让那人随便画。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那人抻了下腰朝武钺父亲打了个招呼让他过去,先是寒暄了半天,又让他看自己画的画,只见这画面开阔,远近层次分明,近水远山,错落分布,山脚之下牧羊之景,正是刚才自己的样子,这画虽然只是单色铅笔描绘,可看上去就觉着气势撼人。武钺父亲连连称赞,这人自称来此写生,如果不嫌弃,可以将画送与他。武钺父亲不是贪图便宜之人,自然不愿应许。这人倒是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说是山水之景早已入心,这草稿不要也罢,硬是将画卷好塞到了武钺父亲的手中,扬长而去。
  拿了画的武钺父亲也没多想,毕竟是铅笔画的,不觉多贵重,回到家里觉着好看,就随便用木条做了个框子挂了起来。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一大早院子里就响起了呜呜的车声,武钺父亲披着衣服出门一探究竟,门口竟站着镇上铁矿的厂长,只见他一脸堆笑的嘘寒问暖,一阵假装情谊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昨天那给他留画的人是一个知名画家,这厂长便是为画而来,直言只要武钺父亲开价就可以出钱购买。
  武钺父亲一想到家里还有能换学费的东西,自然也是高兴,看这厂长激动地样子,估么着画能值不少钱,于是合计了一下武钺四年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用,怯怯的开给了厂长,结果厂长非但没觉得多,反而异常兴奋的命司机把钱数好即刻交接。
  临走之前,武钺的父亲还是不解,顺口而出:
  “这张铅笔画有那么值钱吗?”
  厂长已然把画拿在手中便也不避讳这画的真实价值,直说至少要比武钺父亲的要价高上十倍,看着武钺父亲完全不相信的表情,便让司机从车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喷壶,喊了武钺父亲搬一张干净的桌子,将画铺在了桌子上。
  只见他用喷壶在离画两米高的地方喷出一层薄雾似的水汽,映着阳光的水汽慢慢飘落在画面之上,原本干瘪的黑色逐渐氤氲开来,浓淡干湿亮暗逐渐显现,苍劲的画面上分出了更多的层次,气势有之,温雅亦有之。厂长边看边啧啧咂嘴,笑眯眯的欣赏了一会,卷起绘画,扬长而去。临走之前还拍了怕武钺父亲的肩膀说道:
  “那不叫铅笔,那叫烟墨,只有一流画家才会用的玩意,懂了么?哈哈哈,要怪就怪自己没文化。”
  厂长说的“一流画家”正是前来布局的郑天林,虽说武钺父亲吃了老实人的亏,可他并不在意,本来对钱不看重的他倒是也满意能换得孩子这几年的费用。对郑天林来说,能让武钺顺利来到北京,自己的目的就完成了一大半,后续都是顺水推舟。
  布局完武钺的郑天林离开河南,一路西行,终于来到了青藏高原最大的湖泊——青海湖畔,在这里他的目标,是一个被诅咒的少女。
  十年前的西宁北海镇某山村,曾经诞生了一个奇怪的女娃娃,说她奇怪不是因为长相,而是因为她出生的那天天气反常的诡异,藏区的天气虽然不与中原地区类似,但多数能摸清基本的规律,可女娃娃出生的那日正当夏天,突然白天气温骤降,飘起了鹅毛大雪。就在人们纷纷加被御寒的时候,到了晚上又突然炎热异常,多家牲畜甚至有热死的消息!人们面对这样的天气有些慌乱,就在这时候,村里的巫婆站出来指着刚刚出生,还在母亲怀抱里的炎回雨,说她是异类,是不详,不能和村里人一起居住。那时的巫婆在村里地位很高,此言一出,人们纷纷指责炎回雨的父母,扬言要将炎回雨投到山里喂狼。百般恳求之下,巫婆才同意在村子以外五里地的地方,允许炎回雨的父母搭一个小棚,每隔三个小时给炎回雨喂食,但每次只能待一刻钟,之后必须回到村里。
  在北海镇这个昼夜温差极大的地方,这样的待遇几乎宣告了幼儿时期的炎回雨的死刑。可谁都没有想到,凭借惊人的生命力,炎回雨活了下来,而且就在那个除了父母其他人都不爱靠近的窝棚里,慢慢的长大了,时间慢慢流逝,炎回雨慢慢长大,牙牙学语,从期待到适应,慢慢学会自己一个人当家的生活。
  勉强维持的美好生活,在炎回雨十岁那年第一次崩塌了
  她的父母在一场瘟疫中离开了她,这个世界上仅存的愿意对她留有善意的人都去世了。那晚得到消息的炎回雨回到她出生后就没再进过的家门,所有的村人都围在她家的门口,就因为她在屋里,除了邻居家的婶婶,没人愿意靠近,甚至是给她搭把手来挪动父母已经冰冷的身躯。在寒冷中长大的炎回雨选择了坚强,事实上,除了坚强她也别无选择。炎回雨连夜轻点了家里的牲畜,因为她的关系,村里把最差的草场留给了她家,那群牲畜只能吃最差的草,走最远最崎岖的路,一眼看去明显比旁人家的牲畜瘦很多。
  第二天一早,炎回雨驱赶了一半的牲畜来到镇上的市集,对于这群牲畜能卖多少钱,自己并没有概念,正巧镇上最大的牲畜商贸行“祝氏贸易”开了门,炎回雨喊里边的人来出来清点头数称下重量,甚至连价格都没问。按照自己寻常的遭遇,被宰是肯定的。
  没错,常年没卖过东西的炎回雨不知道,这“祝氏商贸”是出了名的黑店,仗着和市里一个局长有点关系,经常恶意压低牧民的价格,很多人都是能不卖给他们就不卖,炎回雨可倒好,自己送上门去了。站在门口等候消息的炎回雨全然不知,静静地看起这店里的装饰了。“祝氏商贸”的老板祝彪是个喜好附庸风雅的人,与寻常商贸行一心做生意不同,他把交易挪到后院,前厅整体装饰的反而像个茶馆,墙上挂着各种领导合影和自己收藏的字画,还别说这么一整,唬住了好多外地来的客商,这“祝氏商贸”的业务不减反增。
  不肖半个小时,祝彪亲自从屋内出来,望着门口的炎回雨,堆着横肉假装和蔼的问:你就是炎回雨?
  炎回雨一看这人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冷冷的点点头。
  祝彪听完,便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沓厚厚的钞票递给炎回雨:
  “这是费用,价格比镇上其他所有家都高,不信你可以问问。以后我每年都会跟你收一批牲畜,价格只高不低,这些钱足够你一年的差使了。”
  说罢转身回去了。
  炎回雨点也没点,拿着钱就往家赶了。
  回到内厅的祝彪满脸堆笑的朝里面坐着的人迎去:
  “郑先生,您吩咐的事儿我已经办好了。”
  那坐在椅子上正喝盐茶的男子,正是不远千里钱来寻找炎回雨的郑天林。老郑来到青海以后,并没有直接插手炎回雨的生活,因为他觉着这个姑娘有些太不寻常了,具体差别在哪自己也没法说出,但那种气质,总让自己觉着与想象不同。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于是就想到用画作为手段来让人代为出手。老郑的山水自然是当世一绝,能欣赏的来,或者能有幸看过的本就少数,毕竟北派山水气障万千,又有虎踞龙盘之势,多数人自然求而不得。
  巧了,老郑的一个慕名者便是这青海省最大的畜牧大户,北海镇的牛羊牲畜收售买卖基本都是他家统揽,老郑便想到一画解忧的办法,假借小贩祝彪之手来资助炎回雨长大成人的正常费用。
  殡葬的人早早在门口等候了,炎回雨拿钱付了殡葬的费用,竟然发现手里还剩下满满一沓。这对于这个孤身一人的姑娘来说,生活一年已经足足够了。
  又过了一年,炎回雨在野外捡到一只刚出生的奶狗,回到家中用羊奶慢慢喂养,本来已经快冻僵的小家伙竟然又活了过来。就这样一群牲畜、一个女孩和一只狗开始了他们简单快乐的生活。
  安排完炎回雨后续生活的事情后,郑天林就地在青海湖附近以写生的名义住了下来,暗中观察炎回雨的成长,看到她途次坚强和向上,郑天林终于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收拾一番回到了北京。又过了三年,炎回雨已经靠着卖羊的钱上到了镇上的初中,虽然每天要走很长的路,翻很高的山,可炎回雨隐约知道,读书是自己走出这里唯一的出路,虽然生而不详的传言伴随她来到了初中,同学和老师依旧那么嫌弃,可炎回雨并不气馁,坚强而倔强的活着。
  回到北京郑天林要帮炎回雨交一个朋友,那个她一生羁绊的姑娘。
  2006年,在郑天林的秘密安排下,北京顺义半壁店某初中展开与青海西宁北海镇初中的书信交友活动,尚在初一的萝薇也参加了这次活动,看着同学们买的各色精美的信封和信纸,萝薇有些胆怯,常年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内向,在家里爸妈除了给她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以外,所有的好处都给了自己的弟弟,在学校里,内向的性格也让同学们瞧不上这个穿着土里土气又胆怯的女孩,甚至有意无意的在隔离她。但萝薇渴望欢乐,渴望友情,渴望所有这些在学校和家庭没有得到的东西,三天前老师通知要和青海西宁北海镇初中做一次书信交友活动,萝薇似乎觉察到了一丝希望,于是鼓起勇气跟家里要了2块钱——也是自己下个月的零花钱去买了最普通的五个信封和十张信纸。萝薇将自己写好的书信小心翼翼的放到信封中,然后看着寄托着自己找到真正朋友希望的简陋至极的信封,随着其他同学印着各色精美印花的漂亮信封,一起邮寄了出去。
  这一天,校长通知大家来到操场,说学校正在和北京的学校做一次书信交友活动,每一个学生都可以拿一封书信,和写信的北京小朋友交朋友。只有几十人的初中顿时沸腾了起来,似乎很多人感觉要傍到北京的有钱人家,可以沾沾光了。他们纷纷上前,一封一封的挑着,平时受到排挤的炎回雨,知趣的在旁边等着,她本来也不稀罕沾谁的光,这么多年的经历告诉她,只有自己坚强,一切才能继续。几十封包装精美,漂亮印花的信被挑走了,只剩下一个最普通的白信封孤独的躺在那里——萝薇的那封信。
  放学后,炎回雨带着那封朴素的信往家的方向走,刚翻过第一个山坳,“悟空”已经在等自己了。炎回雨的生活没有任何娱乐设施,每天回家都在朝着村子的方向轻轻的听传来的广播声,老村长特别喜欢看《西游记》,于是村里的广播也跟着他家的电视每天播放,炎回雨捡到的小奶狗已经慢慢长大了,恰巧那天广播里正在播《西游记》,炎回雨就顺带给小奶狗起了个名字,就叫“悟空”,每天放学回家,除了喂羊以外,炎回雨最大的乐趣就是学着唐僧的语气叫“悟空”了,而“悟空”似乎也特别的懂事,每天送着炎回雨上学再返回家看羊群,等炎回雨差不多放学的时候又提前到第一个山坳口等她,周而复始。这样的生活虽然辛苦,却也充满欢乐。
  今天依旧是“悟空”在前,炎回雨在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家里。炎回雨简单安排了“悟空”的晚饭后,从书包里取出那个信封,开始拆了起来:
  同学你好,
  我叫萝薇,是北京顺义半壁店初中一年级的学生,很高兴认识你。虽然不知道你的性别,但老师说你应该会和我同龄。听老师说你们那里有一个大大的湖泊,像海一样,这是真的吗?老师还说你们那边的小丘就像山一样高,山还要高十倍,这是真的吗?我们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弟弟,可他们都疼弟弟,不喜欢我。我没做错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如果有时间,你会给我回信吗?
  此致
  敬礼
  炎回雨读完信很是感慨,第一次有同龄人用这么平和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虽然都是铺在纸面上的文字,但炎回雨能真切的感受到萝薇的谨慎和真诚,炎回雨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真诚的朋友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到,可她还是很开心,于是转身拿起笔来,取了一张还没用过的白纸,铺在石板上,认真的回起信来。
  萝薇你好,
  我叫炎回雨,是你的信的收件人,西宁北海镇初一的学生,我们这边真的有一个像海一样的湖叫青海湖,虽然我没见过海,但青海湖一眼望不到边,在岸边看去,水都连着天。不知道你们那边的山有多高,这边的高山确实很高,夏天还能看到雪留在山顶,我没有爬过,村里人都说那有雪的山上住着神仙。说到雪,我小时候出生的时候是在夏天,那天的白天飘起了鹅毛大雪,村里人都说我是不祥的孩子,所以到现在我也没什么朋友。我也没有爸爸妈妈,他们在三年前就去世了,一场瘟疫。我还有一只狗,名字叫“悟空”每天它都会陪我上学,等我放学。。。。。
  写到这里,炎回雨又想起了爸爸妈妈,他们在全村人的反对下,谨慎的把自己抚养成人,虽然已经去世三年,炎回雨还能回想起躺在妈妈怀里和爬在爸爸背上的温暖,想着想着,炎回雨就哭了,眼泪不住的往下流,滴答到铺在石板的信纸上,炎回雨匆匆收了尾,把信折起来,放到书包里。
  第二天一早,炎回雨就赶早出门,来到镇上初中附近的邮局,买了个信封和邮票,填好萝薇的收件地址把信发了出去。就这样,相隔万里的两个女孩,开始建立了一段特殊而坚定的友谊。
  收到炎回雨回信的萝薇很是开心,很少有人跟她这么亲密的聊天,萝薇读着信上的每一句话,仿佛炎回雨就在自己耳边,而且炎回雨在的青海和北京有那么多地不同,给自己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萝薇第二次给炎回雨回信,逐渐没有了第一次的胆怯。第二次收到回信的炎回雨也很开心,仿佛这个信背后的小姑娘就站在自己对面,像朋友一样问这问那,再次给萝薇回信,炎回雨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两个人书信的交流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而因为没有相机拍照,炎回雨就攒钱到书店买了本《教你学画画》,开始尝试把青海湖附近的风景、高大的雪山、成群的牛羊和调皮可爱的“悟空”画给萝薇看。书信像一根遥远的线,牵动着两个孩子的心。
  两个学校的书信交友活动,两个不受待见的女孩的联系是唯一仅存的硕果,谁也不曾想到她们已经互相把对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最真诚的依靠,她们一起分享生活的快乐和苦闷。伴随着这种交流方式的,还有炎回雨绘画水平的飞速提升,寄给萝薇的画越来越生动,越来越有层次,有几次萝薇甚至把炎回雨的画当成了黑白版照片!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的书信还在继续,但她们也找到了新的交流方式——电话,第一次通话萝薇细腻温柔的声音酥到了炎回雨,炎回雨直爽的嗓门也吓了萝薇一跳,不过两个人很快适应了从视觉到听觉的转变,因为他们的心早已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就这样,两个人的联系伴随着从初中到高中,炎回雨的绘画水平进展神速,偶然一次被高中美术老师发现,大加赞赏,于是建议她加入高中的美术班,可以试着报考北京的学校。这个建议让炎回雨十分心动,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诉了萝薇,萝薇也很开心,因为这样两个人就有可能在同一个城市了!有了萝薇的鼓励,炎回雨更加刻苦的练习。有了专业老师的指导,炎回雨的绘画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风格,在2011年初,拿到了中央美术学院的专业合格证,那年夏天,炎回雨顺利通过了高考的文化课考试,北京在向她招手!与此同时,虽然萝薇的家里希望她不参加高考,早点工作刚给弟弟娶媳妇,但萝薇还是坚持高考,并不跟家里要一分钱上学和离家出走为威胁,顺利考取了北京林业大学。
  两个不曾见面,却异常贴心的好朋友,将要在北京见面了。
  2011年9月,炎回雨卖掉所有的羊羔,把“悟空”托付给对自己最好的婶婶家,带上所有能带的行李,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夏末初秋的北京是开学的集中时间,在亚洲最大的客运车站北京西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打扮中性的女孩正跟随人流出站,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的炎回雨倒是很坦然,孤独都没有打倒自己,热闹怎么会呢?炎回雨走到出口,四处张望着,寻找那个和自己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不远处萝薇也在焦急的寻找着炎回雨的身影,作为一个长在北京的女孩,萝薇也是第一次来到北京西站——毕竟这么多年父母没带自己旅游过一次,两个互相寻找的目光在一瞬间相遇了。炎回雨认出了那个细腻温柔的女孩,萝薇也认出了那个有着高原红的姑娘——和炎回雨寄给自己的自画像简直一模一样!萝薇的学校开学早,入学的手续已经办理妥当,所以她们直接坐上了去央美的公交车,一路上两个女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像久别重逢的小鸟。从这天开始,央美-公交站-北林三点一线,成为了两个女孩的日常,她们互相蹭课,互相借宿,平日学习,周末出游,度过了快乐的一年时光。
  2012年的春节,两个人在宿舍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却不觉得孤单,虽然因为上学花钱的原因,萝薇的父母已经不让萝薇回家过年了,但这一年是萝薇和炎回雨两个人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春节,她们甚至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人能像对方一样对自己关心了。没有了生活来源的萝薇靠着炎回雨的接济,顺利读完了大一,但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多久,炎回雨的钱也不多了。甚至两个人大二的学费也都要交不起了。
  大一下学期结完课,炎回雨和萝薇准备趁着暑假打工挣钱,可万般不幸,在临开学的前一周,她们的宿舍被小偷光顾,钱全部被偷走了。陷入绝望的萝薇抽泣了起来,炎回雨在一旁安慰她,可其实自己心里也慌了神。好不容易哄着萝薇睡了觉,炎回雨坐上回央美的公交车,鳞次栉比的霓虹灯闪耀着北京的天空,可炎回雨的眼中只有绝望。突然她隔着公交车的玻璃,看到路边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灯箱——北京大学附属医院,炎回雨突然想到了献血。
  第二天一早,炎回雨就坐公车来到这里,进门厅刚问完护士献血卖钱的地方,突然隔着一个窗口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在问献血卖钱的事情,炎回雨扭头望去,正是萝薇。这时的萝薇也发现了旁边的炎回雨,两个人悠忽一下,热泪盈眶,抱着哭了起来。毕竟献血这个事情只能解一时之急,对之后的几个学期来说还是杯水车薪,两个人来到医院外边的花坛,坐在石板凳上,陷入了沉寂。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孩一路过来散发着传单,路过她俩的石桌时,也顺手扔了两张,还没走多远保安过来就把小孩轰了出去。炎回雨看着石桌上的传单,上面的标题写着一行大字:
  香巴拉脑力开发计划
  寻常来说,医院里散发的这种传单多是卖假药或骗病患的,可这个单子上第二行字吸引了炎回雨:
  一年时间,十万块钱。
  炎回雨继续往下看,似乎是一个脑力的开发计划,传单上保证是在合理合法的条件下进行,不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也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只是脑力开发的过程需要时间,按照步骤进行需要整整一年。炎回雨本能的不信,瞥见刚刚小孩发的其他传单,已经被路人顺手扔进了垃圾桶。于是炎回雨也准备起身,要把两张传单丢掉,她突然发现萝薇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传单的内容。炎回雨怕萝薇冲动,就想硬扯过传单,可萝薇这次却坚定的抬起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们试试吧”
  “这种事情大多不靠谱”
  “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是啊,已经退无可退了,其实第一个学期萝薇的学费,本该是炎回雨的,只是炎回雨怕萝薇不要假装有富余而已,现在两个人山穷水尽面临这样的窘迫之境,真得考虑这样得险招了。
  万一是真的呢?
  两个人找了个电话亭,拨出了那个传单上的电话。炎回雨和萝薇不知道,她们正在打出的是改变他们人生命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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