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都是可怜人

　　“是的，上面很多山川地域的名字都变了，但老夫可以确信，这是一张藏宝图，当年前朝夏最后一位桀皇在都城即将被攻破的时候派遣了秘密心腹十人，带着皇室最珍贵的宝藏提前离开找一隐蔽之地藏起来，然后桀皇又分别绘制十份地图给到十位皇子，让十位皇子分别出城潜逃，万一都城被攻破，这些宝藏就可以用作以后起事之用，可谁知其中一位皇子在逃跑的路上不幸遇到蛮族人，被抓起来斩首，这张地图也就落入蛮族人之手，不久蛮族内部叛乱，重新瓜分财产的时候，因为蛮族人不懂得这些，就随手上次给了一个马夫，马夫把他卖给了一位行商，我也是无意中看到就买了下来，商朝统一天下后也派人到处在寻找这些宝藏。”
　　“前辈，这个太贵重了，晚辈更不能要。”
　　“收下吧，老夫已经时日无多，以后有机会，老夫希望你可以去燕云城，去青衣巷第二间房子，门口还有两棵杏树，去那里找一个人，她叫黄安筠，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周瑾听到这些，也不知如何答话，只是默默看着眼前这个楚长老。
　　楚长老长叹一口气，问到：“你觉得老夫是好人还是坏人？”
　　周瑾心想：说是好人吧，一开始把自己掳走，让自己置于险地，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追杀，更何况这个傀门把活生生的人炼成傀儡，怎么看也不是好的门派，可是就在刚刚也是这个人挡住追兵，自己才能逃脱那些人的追杀，那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老夫是襄阳郡燕云城楚氏，自高曾祖到我已经第五代了，当初在燕云城虽不说是名门望族，至少也是书香门第，四代都是举人出身，家道殷实，自小衣食无忧，我与安筠自小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是世家，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下了聘礼，准备过了年关就娶她进门。我本以为我这一生会像我父亲一样，读书，考试，中举，出仕，和安筠一起携手到老，可日子还没等到过来，一切的幸福就戛然而止。”
　　说到这里楚长老咳嗽了两声，嘴角都是血丝，擦了擦继续说到：“老夫已经伤了肺腑，命不久矣，这些事情在我心里都已经三十年了，当时我父亲在朝为官，突然有一天传来消息，父亲被发现是谋反乱党，消息传回家中的时候父亲已经死了，据说是畏罪自杀，我们一家人都被抓了起来，家产充公，当时我们全家人都被关在牢狱，因为牢狱条件差，不久我祖父祖母也去了，不久后朝廷下来诏书，我们全家都要被处斩，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就在处斩的前一天晚上，有人劫狱打开了所有的牢门，那一刻我真的不想死，我不知道我父亲是不是真的谋反，但我当时才十八岁，我真的不想死，我找到我母亲和妹妹，趁乱一起跑出去，记得当时有一个官差挡在我们前面要抓我们回去，那个官差当时全身是血就向我冲过来，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抓着那把刀就砍过去，看着他倒在地上，砍的血溅到我全身，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不知道我砍了多久，后来趁乱逃出了燕云城，一路被朝廷追，一路逃跑，路上母亲和妹妹因为保护我，也被朝廷杀死了，只剩下我一直逃到雍州郡，昏倒在一条河边，醒来的时候就在傀门，救我的是傀门的一个小头目，引荐我加入傀门，后来我偷偷回去过一次，黄家受我们拖累，虽然没有被抓起来，但家产全被没收，沦为贫民，我自觉对不起她，也就再也没有和她见过面”
　　“前辈，你父亲有没有谋反？”
　　“朝廷说有，但我实在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谋反，后来我也有去调查，发现关于父亲的档案资料全部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被人为抹掉了。这三十年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没有任何头绪，临死了，念头也淡了，只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过得还好不好”
　　周瑾知道楚长老口中的她说的就是这个叫黄安筠的女子，楚长老说：“有机会你代我回去看看她，不用告诉她是老夫叫你回去的，就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这张藏宝图就当是给你的报酬，如果找到宝藏了，可以的话也送些去她家，毕竟当年是被我连累了。我这一辈子从十八岁之后，也算杀人无数，今天死在这里就当是报应，身无长物，你就把我埋在这里，不用立碑，就让老夫尘归尘、土归土吧。”
　　说完，楚长老闭上眼睛，一会就没有了呼吸，周瑾握着藏宝图，看着楚长老说到：“楚长老放心，晚辈必定完成你的遗愿，你安心去吧。”周瑾观察洞口，确认没有人了，就背起小男孩，把洞口封住后，一路潜行往南边走去。
　　走了十几公里，发现一个城镇，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看着床上的小男孩，才想起来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就让店小二送来了热水，想洗个澡。热水都打好了，小男孩怎么喊都不醒，周瑾就想这么脏也不是办法，就想帮他脱掉衣服，当他解开小男孩衣服扣子的时候，突然小男孩眼睛睁开了，周瑾看到小男孩的双眼呈现淡蓝色的光泽，内心不禁暗自说：眼睛真好看。就在周瑾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听到啊的一声尖叫，噗一下就被对面的小男孩踢下了床。
　　小男孩抓起被子挡在身前，畏畏缩缩的说到：“放过我，我不会逃跑的，不要打我。”
　　周瑾本想发脾气，听到小男孩说话后想到发现他的时候的处境，一看也是被傀门抓起来的可怜人，只能整理自己的情绪，说到：“不要怕，你已经不在傀门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家？”小男孩愣了一下，旋即抱头哭了起来，说：“家没有了，父亲、母亲、哥哥、姐姐都被杀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可恶的傀门，真是害人不浅，先别想这些伤心事了，洗个澡吧，我先脱衣服了，你快点脱好衣服进来。”
　　“一起洗啊？”小男孩犹豫的问到。
　　“当然啦，怕什么，都是男人。”
　　“我是女孩”
　　“还害什么羞，快…”周瑾上衣已经脱掉，正要解开裤腰带，突然瞪大眼睛，好像不敢相信的再问了一遍：“你是女孩？”
　　“嗯”那个小男孩轻轻地点头。
　　周瑾连忙抓起自己的上衣胡乱套在身上，满脸通红，边往门口走去边说：“衣服放在凳子上，都是干净的，你先洗，我在隔壁等你，我先去了。”说完就飞快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