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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热的夏天,你可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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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勺……
  马勺这名字的主人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大老爷们儿,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妹子,至于她这个充满男人味儿的外号的由来,纯粹是一场无聊的意外。
  1
  马勺本名马蓉蓉,晚我两个月出生,是我小学兼初中同班同学。
  而早在我们父母那一代人,两个家庭便已经结下了匪浅的情谊。那时候我们各自的家庭都在镇上开小商店,还恰好是邻居,而且在老一辈人的时候,双方还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表叔舅之类的“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总之就是各种巧,以至于我们俩还在各自的娘胎里时,就被开下了“娃娃亲”的玩笑。
  后来听爷爷说,我和马勺刚学会走路时,就成了铁得一撇的“开裆裤哥们儿”。爬树摸瓜,和泥玩水……总之那个年龄的小孩子能做出来的坏事儿,我俩都做了个遍。
  然而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我家里的店开不下去了,父亲母亲就将我和两个刚学会走路的姐姐打个铺盖卷儿一卷,拎到背上回了乡下老家。
  前不久被父亲调侃,说那年在我离开后,年幼的马勺想我想得哭了好几天鼻子嘞!
  等我开始记事了,也上学了。
  我五年级以前都是在村小学念的,那是和村支部坐落在同一个村子里的三排旧瓦房。初见它时,只觉得那红红的瓦,绿绿的松,鲜艳的五星红旗就是我理所当然的“人生路”。
  于是我带着满怀的“雄心壮志”,“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了那二十平米的教室。
  刚上学的时候,我对班里那一群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孩子充满了新奇,尤其对于他们口中升天入地的迪迦哥尔赞更是膜拜的五体投地,因为在那之前,我唯一的玩伴就是那个模糊在记忆里,撅着屁股和我一起和泥巴的小孩……
  而我也有引以为豪的事,那就是我有两个姐姐是“高”年级学生(其实就是上二年级的大姐和上一年级的二姐……现在想想确实觉得莫名其妙,但那个时候的确打心里认为有这样两个高年级的姐姐是件十分光荣的事。)
  在每天的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中,五年的光阴飞逝而去。
  2
  再次见到马勺是在镇中学。
  临上五年级前,我离开了那所承载着我五年悲喜时光的小学母校。
  因为大姐小学毕业,要升初中,必须得去镇里上学。父亲为了方便,就干脆连带着给我和即将步入六年级的二姐一同办理了转学手续。
  初到新学校,只觉得自己见识了真正的天大地大,那校园真叫一个阔气:五排三十米长的红瓦房,十米高的红旗杆,还有大的我跑不完的操场。
  一到课间,操场上熙熙攘攘的全是奔跑的人儿,还有那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高年级初中生……呀!他们是不是在看我啊?他们会不会打我啊?算了算了,我还是赶紧坐回自己的板凳儿上去吧。
  四十平米的教室里,满满的挤了三十几号人,三十几呐!在村学的时候,全校也才三十几个人啊,分到各年级,一个班也就五六个人……而眼前那些晃来晃去密密麻麻的脑袋都快让我数不过来啦!
  到新班级后,身边一下子多了三十几个小孩儿,却一个也不认识。我望着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心里说不出的孤独。
  但“好运”却次碰巧找上了我。
  开学第一天,分座位。不知是我长得太童叟无欺,还是站在讲台上的那个中年女人刻意为之。总之她一声令下,一个萌萌的乖乖女孩儿就坐在了我的旁边。
  新同桌穿着一套泡泡糖粉的运动衣,脚上一双橘色的运动鞋,她很礼貌地微笑着向我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马蓉蓉。”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马勺的官名,而当时对于这个名字是完全陌生的,只想着那个“蓉”字好难写……不过那张粉扑扑的圆脸蛋看着却看着很亲切。
  亲切……第一天,第一面,我被这个女孩儿的热情“征服”了。
  因为初到陌生地方,童心的胆怯作祟,我很想有个人能陪在自己左右,而马勺在第一天对我这个新同桌的微笑又让我觉得很安心,于是我就死乞白赖地贴上了她。
  课间午休,我有意无意的就跟在她不远处却假装自己只是一个人瞎转悠。我甚至傻到她去厕所也跟着,每次我都是快速解决完自己的事,然后跑出去等,等看她从女厕出来了,再继续跟着她回教室去。
  一来二去,马勺发现了我这个貌似想对她“图谋不轨“”的“小流氓”。
  然后就有了让我耳朵磨出茧子的那句——你可讨厌了。
  3
  “你可讨厌了!”课间,坐在我左边的丫头片子又开始叨叨了——这句话她都已经说了两周,一有空就冲我耳朵吼几嗓子。
  不过你还别说,发现我一直跟着她后,这丫头终于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她才不是看起来的那个乖巧女孩,在她的心里,其实藏着一个“暴力的纯爷们儿”。
  马勺第一次发现我“跟踪”她后,当场就把我的书桌给掀翻了。
  当时是班里几个女生议论说马勺和我谈恋爱了,只因为她走哪儿我都跟着(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那个年纪的小姑娘好像都很在意别人误会她们和某个男生谈恋爱)。马勺听到后,脸颊的粉红顿时剧增,刷刷刷,两颗小脸蛋转眼红的跟小柿子似的。
  而我还一脸无辜地看着突然发火的她不知所以然,直到我课桌上的那沓破破烂烂的书哗啦撒了个满地。
  我傻了半天,看着散落一地的书,急了,扑上去和她撕扯在了一起。然而那时候两个小孩子的力气并没多大差别,我没占到便宜,就把她那一摞书也给推地上了——但上课后,我立马后悔将她的书和我的扔在一起。
  因为都堵着气,我和马勺谁也不好好配合,结果就是直到老师走进教室,我俩也没分清那一堆书里究竟哪本是属于自己的。
  于是,那节课我俩第一次一齐被老师被罚站到卫生角,吸了四十五分钟的“毒气”……
  那次事件后,马勺对我的厌恶算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句“你可讨厌了”已经被她从“课间独播剧场”调整为了“随时直播”,连课堂上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空挡她都会趴在我耳根子边小声抱怨一句。
  “你可讨厌了……”
  “你可讨厌了……”
  “你可讨厌了……”
  对,我可讨厌了……
  4
  五年级下,开学第一天,我的同桌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可讨厌了……”
  六年级上,开学第一天,我的同桌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可讨厌了!”
  六年级下,开学第一天,我看了眼我的同桌……老师你故意的吧!这都快两年了!她说着不嫌累,我听着还嫌烦呢!
  在不甘与男儿豪情的驱使下,我带着我的满怀愤懑义举高旗!
  “老师,我能换同桌吗……”?现实是,讲台上那个高出我一个头的女人是我无法逾越的“王法”……好吧,只要能摆脱旁边这个烦人的丫头片子,怂就怂!反正老师面前谁都一样!
  然而接下来老师那蔑视的眼神却让我那颗稚嫩的童心顿时碎的哗啦一地:“你哪来那么多毛病!坐你的!”
  在班主任的严厉呵斥下,我乖溜溜坐好。再回头看旁边的人——还是那个跟便了秘似的嫌弃表情。
  我们对视着。
  一秒,两秒……我默默转头捂住了脸。
  第三秒:“你可讨厌了。”
  那天,我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一整天。
  整个六年级下半学期,我都再没搭理我的同桌,虽然她还是动不动的就给我来一遍那句老掉牙的台词儿,但我的耳朵早已被磨出了千层老茧——嘿!我听不见!听不见!略略略……
  转眼,六年级的光阴也逝去了。
  小学毕业,初中的大门朝我敞开。而六年级的升学考试,我是当做“人生转折点”来对待的——上了初中,附近几个村学里的学生就会来,到时候人多了,肯定会分班,而我就有机会摆脱马勺这个“啰嗦老太婆”了。
  而马勺似乎也和我想的一样,也沉下心来开始认真学习,只是偶尔趁我没防备才会在我耳朵根旁吼一遍那句经典老词儿。
  5
  时间飞快。
  毕业前那晚,班里开聚会,因为大家都要离开相处了六年(这只是针对绝大多数人)的“亲爱”的老师,所以必须要好好伤感(欢呼)一把。
  那天天气不好,早上起来,天就把脸拉的和马勺平日看我时的一样黑,到了傍晚毕业聚会开始时,干脆撒起了蒙蒙细雨。
  那晚,马勺没有参加聚会。听班里女生说,她生病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那张小小的卡片——那是我自己画的,准备送给马勺,好庆祝一下自己终于摆脱了烦人的她。
  可是她没有来。
  我坐在教室最后面的那张板凳上,望着喧闹的人群,第一次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捏着那张画着小人儿的卡片——那是一副简笔画,很丑的简笔画,画的是我印象里那个凶巴巴的同桌……
  我盯着卡片许久,最后将它丢进了垃圾桶,也将六年的光阴丢弃在了脑后。
  6
  新学期开始,我就是初中生了。
  开学那天,所有应届生都趴在初中校园公告栏处查看自己被分配到的班级。我理所当然也去凑了个热闹。
  很快,我就在那张印着表格的A4纸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名字后面大大地标注着两个字:二班。
  二班,我在七年级二班。
  我转身,准备去寻自己班级所在的教学楼。但刚刚迈开脚步,突然又觉得自己适才似乎看到了什么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我回头,再次扫了眼那表格。
  这下,我看清了——在我名字下的空格里,大大方方落了三个字:马蓉蓉。
  看到马勺和我分到了一个班,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大爷的我这耳朵还得受罪三年啊!我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暗无天日,简直生无可恋……但是莫名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竟还有种偷着乐的感觉。
  七年级开学排座位,因为老师都不认识新来的学生,于是就按着分班名册来了。
  “吕鑫,王楠,你俩同桌,门口第一排……”
  “梁铭,李艳,他们后面……”
  ……
  “王玉昊,马蓉蓉……”
  “庞娅妮,白雪雅……”
  ……
  我平静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然后看着脸颊绯红的马勺静静地走过来。
  她规矩地坐下,双手放在书桌上,十指紧紧交叉在一起。
  我看着她,等着她那句“你可讨厌了”说出口。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马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稍稍靠近了点,却发现她满脸都是紧张不安。当我诧异何故会这样时,发现她的嘴唇有些红肿,再仔细一看,发现是上火溃烂了。
  马勺发现我在偷看她,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这下才看清,她的嘴唇沿因为上火烂了一圈——难怪她半天了一个字儿不吐,原来是嘴唇太痛不能说啊!
  我看着马勺窘红的脸,差点没忍住噗嗤一声。
  而马勺的脸越红了,一激动,嘴唇上的伤口被撕破了,渗出了血。
  哈哈哈!让你再说我!再说我!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我当时恨不得狠狠拍几把桌子。然后再趴在上面没心没肺地狂笑半小时!但不知为何,我最后竟强迫自己将那嘲弄的笑憋了回去。
  那一刻,我意识到了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尊严。
  7
  然而我最后发现,我的“仁慈”对马勺来讲,纯粹就是“犯贱”。
  开学两周后,马勺病愈了,然后便将这两周积攒下来的怨气一股脑全部宣泄了出来——简而言之,就是没事找事。
  而且因为年龄稍大了些,对于某些成熟的话题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羞于启齿。
  所以,当我听到我小学跟踪她去厕所的“光荣事件”被班里学生“传唱”后,彻底和她翻了脸。我也不再忌惮班主任老师的怒视,也不顾她所谓脆弱的尊严,只要心里不爽,我就跟她吵,发泄还不够,就动手,而这时的马勺,真的仅仅是个女孩子,每次争执的结果都是我完胜而归,而她伏在书桌上啜泣——然后再趁我不防备将我课桌上的书全推到地上去。
  连续一周的争吵,连续几天的一齐被罚站后,我们各自终于如愿以偿——老师将我们的座位调开了。
  从此,我耳根子一下子清净了,每天上课,两只耳朵都可以专心听老师讲课,再不用受那个疯丫头的紧箍咒。
  而马勺却似乎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戴了副黑色大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文雅了许多。但她却不再好好听课了,上课时总托着脑袋犯傻发呆,好几次都被老师发现,被罚站。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浪子回头”。
  后来,她又学会了转笔,还干脆买了支转转笔来玩儿。而她似乎很喜欢那支白色的“两头大”笔杆,课堂课间,她手指里永远夹着它,不厌其烦地转着。
  那个闷热的夏天,风怎么也吹不走心中的烦躁。
  那天语文课,老师教了一篇古文,题曰《马说》。马勺的同桌不知突然发什么神经,转头看着她就来了一句:“同桌,以后我叫你马说(勺)吧?”
  “随便。”
  马勺的座位离我不远,所以他们的谈话我清楚地听见了。
  趁老师转过身去,我回头飞快地瞥一眼马勺那边的动静。
  她依旧一手托着下颚,双眼空空的望着前方。而她的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那只白色的笔杆就似柔软的线一样,在她的灵动的指尖缠绕着,旋转出梦幻的掠影。
  从那以后,班里男生女生都不再叫她的名字,而叫她马勺。
  马勺长成一个漂亮的少女了。
  我对自己说。
  8
  八年级那年,父亲在外赚了不少钱,回乡后买了新房子,并制定了一个举家迁移的计划。而对我来讲,就意味着又要面临转学了。
  新春刚过,天气渐渐回暖。坐在教室里朝着擦的透亮的玻璃窗向外望去,远处山的坡上的景色毫无保留地映入眼帘。蒙蒙的绿色染在阳坡上,就像清水与绿墨点缀的山水画一般清新。
  那一点点蔓延的绿色,就像一点点深绿的青春萌芽在生长。
  夏天一步步逼近了。
  几个月来,县里一滴雨都没下。农人都在为即将渴死的庄稼苗犯愁,又是浇水又是搭凉棚的,在烈日下忙的大汗淋漓。
  而对于坐在教室里的我们来说,如此的燥热,又是一个睡觉的夏天。
  我偷偷把自己即将转学的事告诉了几个“铁哥们儿”,还特意叮嘱让他们别伸张。那个时候,我莫名地不想让马勺知道这件事。但很奇怪,我又希望哪个同学刻意也好,无意也罢,将这件事告诉她……
  可是没有,她没有知道。
  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在那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和马勺又重新坐回了同桌。我只记得那时候她是坐在我左边,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近视了,那副大框框眼镜儿永远地架在了鼻梁上,但她柔美的轮廓依旧清晰,晌午炽白的阳光撒进教室,将她洁白的短袖照得刺眼。
  “你可讨厌了……”她凑到我的耳朵前轻声呢喃,然后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呆呆地张望着她,并不理解她挂在脸颊上的那一抹淡淡的粉红。只记得她的胳膊刚刚和我的触在了一起,而她的肌肤,凉凉的。
  不知是因为干燥的教室地面被撒了水,还是躁动的空气被马勺优雅的气息魔法似的变柔和了,周围突然清爽宜人了好多。
  那一刻,我笑着对她说:“好凉快。”
  她笑,将目光投向了窗外,那只白色的笔杆在她纤美的指间缠绕……
  9
  在进入一年里本该最热的盛夏时期,清凉的雨水终于来了。
  而乌浓的云在头顶上一停就是一个月,稀稀拉拉的雨声从学校宿舍一直响到家里卧室,每次拉开窗帘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晦暗连绵。而那些常年淋不到雨水的干土也被浸成了烂泥巴。
  放暑假的第二天,我听闻镇上有户人家的房子发生了坍塌,一家人全部遇难。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脑海中便出现了马勺坐在阳光下发呆转笔的样子……
  在身后母亲尖锐的训斥声里,我踏着没过脚踝的稀泥,一路狂冲到镇上。看到坐落在街头的那方安安静静店铺,我心里舒了口气,并第一次体验到了“踏实”这个词的感觉。
  大雨连下了两个月,依旧不见缓。不少人家的房屋都开始漏水,有些人家的房屋甚至出现了下陷和坍塌。而我家的房屋也不争气地开始漏水。
  最后父亲决定,提前搬家。
  顶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我爬上那辆沾满了泥巴的湛蓝色运输卡车。车槽里算是搬家的全部家当,全用白色的大隔水塑料纸遮着,上面的坑凹处积了一洼洼清凉的雨水,清澈明亮。
  卡车启动,缓缓加速。
  我撑着伞,回头望了眼朦胧在雨中的柏油路尽头。那一刻,我突然很希望可以像小说中写到的那样,看到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影站在那里向我挥手告别……但直到视线在颠簸雨水中彻底模糊下去,我这小小的期盼也没能如愿以偿。
  10
  九年级。我离开生活十四年的故乡,去了一个被外人称作“红色景点”的小镇安定了下来。
  新家很阔气,整个院子都用大理石铺设过,红色瓦沿上落下来的雨水,全都顺溜地淌进了下水道口,咕噜噜~咕噜噜~
  我再不用担心那湿重的浊水会淋坏房子,淋湿我的衣裳,淋到那颗张皇的心……
  临秋季,哀伤的云总算哭尽了她的眼泪,一场凉人肌肤浇人心神的季风毫不留情地将那些阴郁吹散到了九霄云外。
  接着,开学了。
  在新的学校里,我每天除了埋头刷题,就是闲时取出那只白色的转转笔,夹在指缝间,模仿记忆里马勺的样子瞎倒腾一会儿——没错,这支笔是我偷拿马勺的,因为我自始至终也没有勇气向她告别,就像小学时丢掉那张卡片一样,我注定是个怯懦的男生,但又有太多不甘,所以我只能偷得这一念想,然后丢掉那个少女的梦幻。
  转眼一年的题就刷过去了,中考来了。
  苦读一年,我不负众望,考到了市一中,那个所有乡下孩子眼里最神圣的高中。
  然而我却在这本该向以前同学炫耀得意狂妄自大的时候厌学了——莫名的,我的心里很空,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然后,一个叫小妮子(姑且叫她这个称谓吧)的女生突然走进了我的视线,打破了我的那段抑郁时光。
  当她踩着那双洁白的休闲鞋停在我的前方,将狼狈的我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
  11
  后来,我正式开始了对小妮子的追求。她是我九年级时班里的同学,也算是彼此互相了解。我们一起吃路边摊,谈说彼此的未来,一起在寥无人烟的城郊漫布草地,卧看斜阳。在欢声笑语中,我们一步步走向爱情的彼岸。
  再后来,我意外从一名初中同学那里得到了马勺的联系方式。
  中考结束后,马勺不瘟不火地步入了县一中,成了湮没在芸芸学子中的一名。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马勺的声音,只觉得她讲话的风格还是和从前一样,热情,大方,透着一股子男孩子的洒脱气儿。
  那次我们聊了很久,将分别后这几年各自遇到的事情都侃了个光。
  提及当年那句烦死人的“你可讨厌了”,她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儿地傻笑,让我觉得她一点点也没有改变。
  “哪有!”她笑着犟到,“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胖成什么样子了!”
  我从她QQ空间照片里看到过她这些年拍摄的相片,除了朦胧阴郁的风景,就是她的成长记录。
  她的身型较以前确实臃肿了些,但那个时候我还是笑着说,我看不见啊,不过你的声音倒是越来越爷们儿了。
  马勺笑,笑自己以后肯定肥得嫁不出去啦。
  我也笑,笑我当年幼稚地偷了她一支笔。
  马勺又笑,笑着要我还回去……
  说道最后,两个人又谈到了单身问题上。
  我将自己现在正在追小妮子的事告诉了她,她调侃我是个花心大萝卜。
  我知道她话里的那重意思,这让我无法辩驳,于是只能以沉默回应。
  她又问我小妮子人怎么样,我说很好,胖嘟嘟的,矮矮的,天真的,爱笑的……只可惜我们没法儿经常见面,因为她已经辍学,被家里人安排到邻省的一个县城里去打工了。
  听到这里,马勺顿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对我说:“好好珍惜她。”
  “嗯,还有你也别担心没人追,看看我,我现在就在追一个胖姑娘。”
  “哈哈,那我就等着,等那个和你一样也喜欢胖子的男生来找我。”
  “好啊……”我说。
  “好啊……”马勺……
  结束通话,我抬头望着一尘不染的蓝天,还有林立的高楼。
  这个夏天,真的一点儿也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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