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参观象牙塔

　　一个穿着天青色连帽斗篷的中年巫术导师负责领路和讲解，学员除了抱着魔法书的红龙外还有三个男孩。年长的男孩大概十五六岁，剪的短短的黑发下是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鼻子尖挺脸颊瘦削看起来十分机灵。他穿着一件合身的二手灰色长袍，看见红龙看向他便咧嘴一笑凑了过来。红龙今天穿了一件厚实的黑色羊毛斗篷，有着舒适的暗红色丝质衬里。怀中抱着她的全新魔法书，还按照艾琳娜的建议戴了一个圆型的平光夹鼻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年轻的魔法学徒忽然凑过来吓了红龙一跳：“终于有年纪相近的人了，我还以为魔法学徒都是小孩子”。他对红龙说道：“那个六岁的棕发是象牙塔导师的孩子，大一些的和我一样刚被带到这里。对了我叫霍利”。男孩伸出手但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是个贵族，他的面色有些尴尬，伸出的手也悬在空中。但是红龙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她伸手和霍利握了一下并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打量起两个小不点。六岁的棕发男孩穿着得体，从他和巫术导师的交谈中得知这个孩子叫做艾瑞克，从会说话就开始就跟着父母研修魔法。现在是象牙塔最小的学员，天赋不错同时又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他说话虽然童稚但是充满逻辑，导师也很喜欢这个孩子。另一个孩子看起来营养不良，霍利说他是巫师从山区一个贫困的村庄花钱向他的父母买回来的。这个孩子不爱说话看起来有些怯懦，一直默默的跟在导师身边，看到红龙在观察他便躲到了导师身后。霍利还沉浸在自己和淑女握手的惊喜中，甚至已经认真思考起婚礼安排，发现其他人走远后他才急忙追上。
　　巫术导师名叫伊斯梅尔，负责巫术基础和历史。他边走边述说着魔法公国的历史，魔法潮汐假说，浮岛城市建立的故事。而霍利依然在红龙身边喋喋不休的吹着牛，他是一个行商家庭的孩子。这下就算红龙并没在人类社会生活多久也看出了男孩对自己充满好感。但是很快她的思想便被传奇故事所吸引，艾瑞克则不停的提问着。从伊斯梅尔口中得知魔法公国依靠当时蓬勃魔法大潮所建立，那时使用魔法的人被称作法师，但是随着欲望的不断膨胀，法师们做了很多自私和残酷的事情。这些事也导致魔法潮汐消退后蛮族将这个建立在魔法基础上的文明毁灭殆尽。并且在很长一段时间不停追杀着公国的幸存者。现在这个世界大概处于魔法低潮，空气中魔法元素稀薄。但是为了避免引起普通人的反感，魔法研究者将自己称作巫师或是学者把自己和魔法师区分开。来到了图书馆，伊斯梅尔让大家保持安静，大家静静的走过了图书馆大厅来到墙边一座长长的石梯旁。石梯一侧是墙壁，另一侧装着金属和橡木制成的扶手。阶梯上固定着陈旧的地毯，很多地方都已经磨秃但依然能看出当初的华丽。一行人沿着楼梯向上攀登，梯子超过百级，除了红龙大家都开始大口喘息着，艾瑞克甚至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霍利不想在淑女面前示弱，他已经说不出话并且满头是汗但依然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努力攀爬着。
　　比书架还高的廊道可以俯瞰整个图书馆，下面的学徒以及研修生安静的在书柜间穿梭着，有的努力推动着高高的橡木扶梯在高耸的书架间寻觅所需文献。廊道铺着和楼梯相同的地毯，尽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木牌。看到大家恢复了呼吸，导师继续讲解着。他放低声音尽量避免影响楼下：“这一层是工作室，主要提供巫师们私密空间供巫师们研究文献。但是这里还有一个用途”。他带着大家来到了木牌前，木牌上张贴着大大小小的羊皮纸。红龙粗略的看了一下，这里有请求炼金术士帮助制造药水的，有寻找人员协助抄写文献的，有招募合作研究人员的，甚至还有一张悬赏神秘怪物线索的。伊斯梅尔继续说道：“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一些工作充盈你的钱包，无论如何墨水和羊皮纸都是要花钱的”。沉默怯懦的孩子仔细看着这些羊皮纸，大家转身走开时他取下了一张卷成一卷后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长廊中部有条岔道，大家通过岔道走到外面，一座悬空廊桥连接着相同格局的另一座大型建筑。红龙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庭院中埃德蒙帮助艾琳娜纠正战斗姿势。两人站的很近，埃德蒙站在艾琳娜侧后方一只手托着小牧师的手臂另一只手抓着她的长柄锤。红龙忽然觉得莫名气愤，但很快便被另一座建筑中展示的魔法物品所吸引。
　　展馆中层层叠叠摆放着大量魔法物品，有些摆放在水晶柜中另一些用架子撑起。空间中弥漫着形态各异的魔法波动，红龙在展馆外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些，应该使用了某种古老魔术进行掩盖以免受到别有用心者的窥伺。所有窗户都被厚厚的毯子覆盖着，巨大的展厅依靠墙上昏暗的黄色魔法灯照明。导师带头在展柜间穿梭，小一些的孩子害怕两旁被架子支撑起来的魔法袍和盔甲，他们如同小鸡一般挤在导师身边，瞪着惊恐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红龙被这些魔法物品的波动所吸引，她无暇思考自己之前感到愤怒的缘由，霍利一刻不停的叨叨也变成了没有意义的背景音。红龙停在一件法袍前，这件看似朴素的魔法袍挂在墙壁上，呈现摊开的状态。黑色的法袍不知是由什么材料构成，如同黑影一般看不出纺织品的细节。这件法袍散发出强大的魔法波动，肩部金色绶带下垂到腰部后收成尖角，用宝石和流苏装饰着，上面镶嵌着细密的魔法文字和符文。红龙的某个传承记忆被唤醒，她的祖先曾目睹人类穿着这件法袍使用毁天灭地的魔法，随后施法者便化为一副枯骨。她听见有人在叫克莉丝汀，然后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其他人站在一堆木桶旁等着自己，木桶里插着长长短短的法杖。伊斯梅尔说道：“你们可以选择一个法杖用来练习魔法，也可以花钱定做属于你自己的专属法杖”。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当然那样做价格不菲”，他看着红龙说道。艾瑞克已经有自己的法杖了，那是一个能够挂在腰上的单手短柄法杖。孱弱的乡下男孩选择了一根牧羊杖一般的长法杖，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根可以支撑他体重的手杖比施法更重要。出生在行商家庭的霍利对富人的时尚相对了解，他选择了一根有着和他眼睛颜色一样深琥珀色宝石的长柄法杖，法杖有着光滑的深蓝色握把。红龙本想利用自己对魔法物品的了解从众多法杖中找出最好的那根，但在巡视一圈后失望的发现这里都是普通的物品。于是她在伊斯梅尔的建议下选择了一把匕首状的法杖配合自己的刺剑，所有人都选好法杖后伊斯梅尔继续带着大家参观这座巨大的博物馆。
　　大部分都是配合法师施法的魔力增幅装置或是聚能设备，小型装置可以放进挎包随身携带，最大的被拆成两部分摆放在大厅中央，两个巨大组件都几乎碰到屋顶，装置周围固定着金属脚架和木质扶梯供人们仔细研究。跨越四层的天井都是这样的巨型设备。其他还有占星设备，魔法炉，精炼设备等和炼金相关工具。魔法武器和防具则占领了每层的回廊以及侧室。大部分都是法师装备，用来集中和增幅魔力用的珠宝，法杖，赋予永久魔法比如防御魔法的法袍等。霍利问道：“这里没有魔法武器嘛？骑士小说里经常会出现的那种魔法宝剑还有盔甲”。导师笑道：“魔法灌注是矮人独有的技艺，他们无法施展魔法但是可以把魔力赋予在精心制造的武器中。虽然有些人类也有类似的天赋，但是历史上出现的著名魔法武器都是矮人的杰作”。他停了一下说道：“据说有一个民族可以直接将魔力赋予自己的肉体，让他们拥有强大的近身战斗能力。即使赤手空拳和全副武装的骑士战斗都不落下风，当然这可能只是传说。因为只存于书中记载，并没有人见过。这里有一些矮人的魔法武器，都摆在另一个房间等一下你们就可以看到”。红龙也像想起了什么，她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魔法物品拿出来使用而是摆放在这里”？导师说道：“很多冒险者法师会使用他们发现的魔法物品，但当他们去世或是退休他们的后代会根据遗嘱将这些物品捐献或是出售供大家研究。当然如果不是重要的道具而你又很有钱也可以考虑从博物馆买回去收藏或供自己使用，但是请记住魔法物品永远不能取代你的经验，过度依赖魔法物品对你自身的成长是不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