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冬之地 40

　　我明白了，吉莱纳。感谢你让我再次看见了希望。尽管我仍被团团迷雾包围着不知接下来我的去处该往哪边。
　　泰沙薛拉里奇默念道，发出了一些奇怪发声响，这是咒语，像是失掉音色的风琴发出的气音，到最后一个音符已经完全走掉的乐响。
　　“你在做什么，泰沙。”
　　撒马尔罕不声不响走近泰沙身后，后面紧跟着巴韦尔迪，他还没有离开？泰沙心想。巴韦尔迪完好的站在她的眼前，若无其事的嚼着嘴里的橘子，这一定是她刚从果园里摘下的为数不多已经熟透的水果，撒马尔罕养殖的果园十分有趣，里面的四季颠倒，感受不到来自已克维多一点的寒风。人是如此，泰沙知道植物仍会枯萎，它们像是没有浇过水，叶片泛黄，枯萎。
　　“我在看着北面的风景，看着永冬之地。”
　　她装作看向远处，其实一点都不在乎的景象，像是忘滞一样定格了她的眼眶。泰沙的眼睛里映出了一片只有雪的景象，巴伟尔迪为之惊讶，他看起来准备今晚留夜。哈迪夫人提前为巴伟尔迪置留了间屋子，里面摆放的杂物，她已经让仆人们都搬了出去，一些连泰沙都没见过的东西，连撒马尔罕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所拥有的。
　　“你在看什么，泰沙？”
　　“我还没发现有这样一个地方，您的屋子比想象中还要宽敞。”
　　仆人们又从房间里搜出了占满灰尘的人偶，铁青的面部看起来栩栩如生，更像是腐埋已久的尸体。
　　“这些是什么？它们不是来自于这里的对吧？来自于一位巧匠之手，经过了岁月洗礼仍旧精致。”
　　“它们都是血腥女伯爵薇廉兰.莫妮卡.韦纽安咖的作品，她在生前与死后杀过许多人，大多是精壮的年轻男子，为了永驻青春，她长期饮用他们的鲜血，她的浴池泡满了受害者的尸体。”
　　“这是一个传说，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血腥女伯爵这个人，但薇廉兰.莫妮卡.韦纽安咖是一位雕偶师，她才华横溢，但她性情古怪，人们误解了她是一个邪恶的女巫，她最后惨死，她的尸体流落何处没人发现。”
　　“你们在聊血腥女伯爵跟傀儡师薇廉兰.莫妮卡.韦纽安咖的故事？”
　　巴韦尔迪有些不可置信，但显然趣味盎然。
　　“我愿意相信一个更加靠谱的传说，撒马尔罕还有薛拉里奇小姐。她们的确不是一个人，但有人说血腥女伯爵确实不是一个人类，一个我们广泛认知意义上的人类，她是一个魔鬼，灵魂堕落地狱的恶灵再度复活后的恶灵，但这一切结果确实都是薇廉兰.莫妮卡.韦纽安咖导致的，她创造了血腥女伯爵，为她创造了一具几乎完美，让女伯爵满意的躯体。”
　　“这是一个更加恐怖的故事。”
　　“没错，这个故事的结尾更加荒诞。”
　　“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故事？”
　　泰沙问。
　　“我有一个想法，一个很大胆的猜测，关于这件事的真相。”
　　“你有任何想说的事情都可以提出来，离城市重建还有一段时间，泰沙我有话想要跟你说，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城里的权贵们已经纷纷找过我，当电话线路已通的那一刻，他们对我表示不会追究你的事情，但作为交换他们想要我支持他们的想法。恢复的工程旷日持久，我不知道我手里的资金是否可以支撑这么久，你看呢？巴韦尔迪。”
　　撒马尔罕替他打开了通往书房的门，他知会仆人继续收拾房间里的东西。
　　“一起进来喝杯茶吧，泰沙。”
　　“这个书房刚刚好。”
　　巴韦尔迪打探房间的四周，他敲了敲墙壁，表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关注。
　　“把房间里点燃的灯都熄灭，只留一根蜡烛足够点亮一张桌子大小的地方。准备好一瓶西梅子泡好的酒，一盘黑棋。”
　　“你想要降灵？”
　　泰沙问。
　　“降灵？”
　　这回儿撒马尔罕感到惊讶。
　　“你不能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巴韦尔迪。”
　　“我们有三位懂得巫术的魔法师，我觉得这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不仅可以自保，还能够有余力保护这栋房屋里其他人不被鬼魂伤害，无论我们召唤了什么样的灵。在树林里应该有不少树木烧完后的黑炭，命仆人去取回几根被火祛除邪祟的炭木，磨成碎屑，化成一个结阵防止他逃跑。”
　　“还需要准备什么？”
　　“那些废坏的东西里一定印有执念十分深刻的东西，我需要这样一件物品作为媒介。”
　　客房里被仆人翻出许多陈旧的物品，或许还有更多东西被锁在柜子里，只是他们还没找到打开柜子的钥匙，锁口处的金属泛着油亮的光泽，他们将油倒进腐朽的锁眼，巴韦尔迪撩起他的袖口，他将手指扣入锁眼的洞中。
　　“撒马尔罕，这里面装了什么？”
　　他打开了柜门，里面的东西倾倒出来滚落到地板上，还有一直被封锁住的灰尘，他毫不在意，拨开洒落在上面的浮灰。
　　“都是些毫无相关的东西，本来我还期待可以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巴韦尔迪再次确认了遍。
　　“那些损坏的人偶不行么？我从上面可以感受到很深的执念。”
　　“薛拉里奇小姐，你误会了。那些东西上附着了浓郁的恶意与怨念，我们这样做不是为了召唤凶恶的恶灵，而是去寻找线索，有关血腥女伯爵与薇廉兰.莫妮卡.韦纽安咖之间的线索。你可以从某一样物品上感受到它的拥有者生前的善意，我们要引导这个房间里那个善良的灵魂将他死前所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
　　“恶灵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巴韦尔迪，你感觉到气氛开始不对了么？”
　　烛火开始摇摇欲坠，没有人将窗户打开，它的火焰像是被人用手轻轻煽动它底部的烛芯，除了泰沙以外，连哈迪夫人都听见从耳朵里传来不可思议的声音。
　　“他们也知道我们想要进行降灵，他们争先恐后都趁这个机会离开阴间，他们在彼岸呆的时间太久，我们的声音不能传到很远的地方，看来要找出那个善良的鬼魂会更加困难。我们需要更多的炭木，将这间房间四周都撒上木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