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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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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嘴角抽动着,眼神迷离。那样的眼睛里,不知为何,原来的傲慢,原来的气魄,一瞬间,随着雷光的消逝,化为了乌有。
  他面目怅然了,在不尽的怅然中,又生发出无穷的恐惧,惊讶,落寞,失意……他好像极力地想说什么,但他,或许再也说不出了……因为,死掉的神,与凡人的尸体并没什么两样……
  谁也没有发现,不知何时,十二把闪着血光的飞刀贯穿了那人的胸口,横七竖八地嵌在那具躯体的不同位置。
  梓星挥了挥手,原本临空的天剑万剑归宗,数万道剑气居合起来,幻化于自己的掌心……
  “弟弟,我对不起你。”梓星抽泣了一声,一把搂住了弟弟那受白而柔软的身体,额头紧贴着梓羽的额头,继续说道:“哥哥,杀了神族的人,神界定不会轻饶了我们。”
  泪水淌着,静默的流淌着,即使是血腥,也被这股令万物折服的深情所掩埋。
  梓星抹了抹眼角的泪,拂袖而坐,他深知,弑神便是最大的罪孽,即便他再怎么有本事,也无法与天斗法,与那么多众神抗衡。
  “这一世,哥哥没能救得了你,”梓星哽咽着,“哥哥,不是个好哥哥。”梓星握了握手中的剑,他深知,如果继续带着弟弟,神界必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但怎样呢?他不想被神杀死,准确来说,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再受伤。弟弟……就是面前的梓羽,是他唯一的软肋,尽管他自己的实力,也只有极少数的神能相提并论。毕竟,他有着梓灵世族对神界致命的天赋——弑神。
  梓星低下了头……
  好像,好像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他感觉,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也是,任凭天地在他脚下罢,除了他弟弟,孤身一人,还剩下什么呢?杀尽天下又怎样,对于他而言,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他弟弟呢?
  一个人……一个凡人,最不能了却的,便是牵挂……这时,他停止了抽泣,迷茫的眼神中迸发出一丝坚定的信念,是的,他看到了希望,一个方法,一个可以拯救他弟弟的方法——刻写下三界的创世禁忌——双生契。
  一具躯壳,两个灵魂——这样的法术,是邪中至邪的。灵魂在施法者的自由支配下,可以将本体的灵魂操控。即一者操纵躯体,而另一者灵魂被无尽的痛苦笼罩,由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永世不得超生。这样一来,他人的灵魂完全成了施法者的玩物。
  自上古时代开始,仅有一代魔尊使用过此法,将神界近乎大半的神族被其操纵了躯体,无数神族的灵魂被放逐在无尽痛苦的深渊中。神皇用尽了毕生精元,将魔尊本体的魂魄轰散了,才及时拯救了余下的神界。
  至于这种禁术,却被神皇偷偷的记载了下来……所谓“记载”,实际上就是在凡界的某一地域设下了一种结界,隔离了一批人,被称之为“梓灵世族”,让这些人修习,却将其与世隔绝,只供禁术不会失传,保存罢了。
  因此,梓灵世族历代为神族保管上古秘籍以及煞邪之至的禁术。不料一日,魔界大举进攻,破除了封印梓灵世族的结界,倏忽间,藏术楼被魔界攻陷。为了防止这些秘籍禁术被魔界的人学了去,神界立刻封锁了结界,将结界中的所有人屠杀殆尽……
  由于梓灵世族通晓这些强大的,却不稳定的禁术,在大屠杀之中少幸存,逃脱了结界。但神界却无情地下令,凡是梓灵世族之人,一律肃清……如今,只有梓星,梓羽二人存活了下来。
  梓羽是天生的魂体,所谓魂体,也不过是世间的匆匆过客,自出生时,最终的命运就应该是夭折,可谁知他却有这么一个哥哥,不惜杀尽天下,来为自己的弟弟续命……
  神界的追杀,逃不掉的……想到这里,梓星的眼神闪烁着泪光,将手紧贴弟弟的额头——他即将替弟弟承受无尽深渊的痛苦,废去自己的肉身,与弟弟共生,形影不离!这是逆转的双生契!这样的双生契,不会让被施法者感受到一丝痛苦,相反,还会将痛苦移植到施法者的灵魂上,被施法者,则可获得施法者的生命,自由支配属于自己的肉体……
  大法已成,泪水作祭,二人在闪烁之中渐渐消失,化作一片片金光随风飘散……
  好像这里,什么也没发生……
  只有那把刻着穷奇的剑,刻着这上古凶兽的剑还在这里,静待着,静待着命运,静待着夙愿……
  桃花开得旺盛,开得无比旺盛,这是被血与泪静默的低泣,也是被情与念挚爱的契约,一切,都将归去,也都将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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